夏瑤沒法子,抱著她睡。有時候,還有內力給她暖身。就算這樣,溫婉全身還是冰涼涼的。
睡眠若是不好,身體更別想恢復的早了。好在溫婉睡不著,就開始做那套養身之發。一回接一回地做,直到自己累了受不住了,躺下後,也就能睡得著。但是也很淺,一般兩個時辰就會興來。與以往溫婉一睡到天亮,有著天差地別。
溫婉很平靜,安慰自己,不過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當是自己又重溫了那段天天失眠的日子罷。只不過以前是心事太重失眠,現在卻是身體原因失眠。既然選擇了這個做法,也沒什麽好怨天尤人的。努力把身體養好是正經。所以溫婉的心態非常的好。
夏瑤每每看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卻又知道溫婉心性堅毅,且不喜歡人哭哭啼啼。必須強忍住心底的酸澀之意,表現得若無其事。
溫婉問著道:“還有多少天完?”知道還有三十天后,溫婉道:“讓人在溫泉莊子上的熱眼之上砌床。我現在這個身子,若是在這樣,冬天很難熬過去。直接睡在熱眼上,比睡這暖坑要好,自然溫度對身體更好些。具體怎麽最好,先問過太醫。再讓太醫跟那些工匠說。讓他們好好琢磨琢磨。”
夏瑤聽完望了溫婉一眼,立即匆匆去把這個事告訴了皇帝。皇帝立即下了聖旨,要在一個月之內。把溫婉的要求辦好。
又過了十來天,溫婉終於敢自由行動了。但傷口還是不敢碰水。太醫倒是沒說不讓碰水,隻說不能劇烈運動(溫婉就是想也不敢,一劇烈運動可就得暈)。但是溫婉很小心,怕傷口再開裂。她可又得再受那樣的折磨了。所以,還是不敢洗澡,也不敢有劇烈運動。大部分躺在床上。其他時候。悶了就去院子裡走走,也都要夏瑤扶著。
溫婉小心翼翼地坐在花架子下面,突然笑了起來。夏瑤問笑什麽。溫婉是想起典故來的:“我都成林妹妹了。風吹來。肯定得卷走了。”
夏瑤側了一下頭,想了邊還是沒想到:“郡主,這林妹妹,是哪家的閨秀呀?我怎麽沒聽說過?”
溫婉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太歡快,聲音太大了,牽引傷口疼。溫婉輕輕按住胸口,心裡鬱悶。咳。現在連笑得聲音大點都不能。也不知道得折騰到什麽時候。咳,溫婉現在為什麽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熬不過刑罰。叛變。意志不堅定的,真得隨時叛變。
起風了。溫婉還沒說這風吹在身上真舒服。夏瑤就扶了她回房。溫婉也不敢反對。怕萬一吹了風,感冒了,現在她這一副風吹就倒的身子骨,一個風寒來,鐵定就得要了她的小命。還可能連皇帝舅舅也救不了。所以,特別的聽話。
溫婉每天放血,補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而前方的戰況,卻是越來越好,捷報是一封接一封地送回京城。
如羽想來探望溫婉。夏影都沒回報溫婉,直接就道:“太子妃,不是我不給你面子。皇上有過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擾郡主養病。”
如羽想起那天的事,心裡也有愧。本來她哪裡願意這個時候來。可皇后跟太子,都要她來打探一下消息。
如羽來訪的事,也沒人回稟給溫婉。反倒是回稟給了皇帝,皇帝當下,直接去了坤寧宮,進去不到十分鍾,又出來了。
皇后在皇帝走後,面色發青。死死的抓著衣角。想著皇帝說的話:“皇后,既然你有這麽多功夫勞神其他的事務,管理不好宮務。就讓聞貴妃與戚貴妃幫你分擔。”
一句話,將她的權利分出一大半出去了。皇后第一次有了與思聰的感覺。溫婉就是個掃把星,誰碰了誰倒霉。
夏瑤坐在溫婉身邊,笑著道:“郡主,年知道嗎?鍾家族長,鍾老太爺,親自站出來,證明郡主討伐書上所寫的都是真的。說趙王以庶充嫡,親手掐死剛出生的親女,逼死發妻。不僅寵妾滅妻,上欺君父下瞞臣下,還引發戰亂,讓多少百姓失去家園,讓多少人骨肉分離。犯下了滔天之罪。人人得而誅之。”
溫婉一聽,先是一愣,最後卻是一笑。她真沒想到,壓跨趙王最後的一根稻草,竟然是鍾潛之。有了鍾潛之的這一番言論,更是坐實了趙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名了。用不了一個月,叛軍必敗無疑。
溫婉知道了這些事情,並沒有過多的歡喜。只是沉默地讓夏瑤從花架上,摘一個朵紫藤花。拿在手上,喃喃地說了一句話。夏瑤沒聽到,有正好背對著她,所以,不知道溫婉說了什麽。
夏影進來道:“郡主,皇后娘娘跟貴妃等好些娘娘都送了貴重的藥材,還有灝親王府邸等。郡主,收是不收?”
溫婉對於當時的場景,也沒怪罪誰。她跟她們又不親,選擇旁觀再正常不過,她本就沒對他們有指望,再者她還軟禁了他們。他們願意送,也算是一個求好的信號。溫婉知道親近難,但是也不想真與這麽多人結仇。聰明的人都知道,當時是形勢所逼。願意送禮上門,也是這個意思:“收著吧!”
夏瑤輕聲道:“那我吩咐下去。除了淑妃跟德妃的,其他都收了。”這兩個人的禮,是絕對不收的。特別是淑妃,已經徹底與她家主子結仇了。還怕他做什麽。
溫婉笑著道:“你做主。”
前方的戰事,自從溫婉的討伐書一出,節節順利。
邊關其實也不太平。趙王賊心不死,派人去邊關與戚泉談,言明著趙王想與戚泉他結盟,事成之後,封他為異王。還允諾把邊關三十坐城給他。
戚泉將來人當場打殺了。隻留了一人回去:“告訴趙王,本帥絕對不與亂臣賊子交談。”
白世年也得了消息。原本一直擔心的事,也終於放下了。一旦邊關有異動。滿清人絕對會趁虛而入。好在戚元帥對大齊忠心耿耿。他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
葉詢笑著他杞人憂天,戚泉是個蠢瓜蛋才會與趙王這等逆臣賊子結盟。趙王一流的滅亡,只會是時間的問題。不過
葉詢對著松了一口氣的白世年道:“將軍啊,你該擔心的。不是邊關動亂。戚泉如果是個不忠心的,皇帝能放他在邊關數十載。你該擔心的是,白家如何?周王也是叛軍首領之一,你們白家可是周王的母家。這次的事,必定要牽連你們白家。”
白世年卻是面色神情多變:“當年我姑祖母,原本是先皇的原配,卻沒想到,卻落了那麽一個下場。周王,心裡有著不甘。”
葉詢卻是搖頭:“恆王也是因為說德妃是溫婉下的手,而要討公道。是是非非,到底如何,無人能評論。但是因為這些事叛亂,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有委屈,不能替代了罪責。不過,周王還是有可取之處。這次我還以為周王會派人來遊說你。卻沒想到,竟然沒蹤影。可見也是不想你牽連其內。造化弄人呢!”幾個王爺裡面,其實最為混事的周王,才是性情中人。
白世年面色一暗:“就算如此,白家,也定然會牽連其內的。”
葉詢點頭:“你也別太擔心了。皇帝看在你的份上,總不會懲罰太過。最糟糕的情況,也就奪爵了。反正你們家的爵位也就到你哥那一代。了不得,到時候你再掙回一個爵位唄。”
白世年望著空蕩蕩的帳篷,屋子裡除了桌椅也沒幾樣。很是寥落。白世年心情卻是萬分沉重:“不是爵位的問題。我祖母年齡大了,我很擔心,她難熬這場變故。父親也一樣。”
葉詢沉默了。不殺人,是皇帝的恩典,但要想全身而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夏瑤每天數著日子艱難的盼望之中,溫婉盡力去淡化不去想心口的傷疤。 七七四十九天,終於過去了。再最後一次滴完血後,溫婉問著夏瑤道。是否真滿了,可別差了一天。讓她白受了這一通的罪。
夏瑤肯定地點頭。不說夏瑤,其他的人都數著來呢!
溫婉心頭一松,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雖然白得嚇人。但好歹還有水份。溫婉自言自語道:“好在沒變成乾屍。”
皇帝是在確認滿了五十天后,才去見的溫婉。可是當他見到溫婉,滿眼的不可置信。
溫婉面色,不,應該說整個人,好象縮了一圈。全身,上至臉,下至手,真正的達到了雪白的程度。看著一向生機勃勃的溫婉,沒有一點生機地躺在床上,簡直就是拿刀在割他的心。
皇帝知道溫婉必定會很虛弱,可看到沒有生機的雪人一般的溫婉,一下傻愣傻愣。輕聲叫道:“婉兒,婉兒,婉兒。”
夏瑤見著皇帝面色越來越難看,忙在邊上提醒:“皇上,郡主是精血虧損得太厲害,才昏迷過去。睡上一覺,以後慢慢補,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