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堂送了二十次信後,終於聽到說郡主府裡回信。讓他第二天去王府裡。來人私底下說,郡主要靜養,受不得吵鬧勞不了神。意思是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要惹得溫婉上火。
尚堂看著溫婉行消瘦骨,很心疼 “溫婉,你受苦了。”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根據傳聞也能猜測到一些。
溫婉輕笑著表示不在意“沒什麽事,多養些日子就養好了?在莊子上就聽到嫂子生了個胖閨女。我這身子骨還沒好全,也不適合四處走動。禮這次補上。”
尚堂見著溫婉主動提起,接了話“還等著你給三閨女取名字呢。” 對於第三個孩子還是女孩,尚堂很失望。不過也沒多說什麽。總還會生就是了。
溫婉思索了一下道“你看叫夢楠如何?”
尚堂聽了,自然是好的了。談了一會話,尚堂總是欲言又止。溫婉奇怪地看著尚堂,笑著說,有話就說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尚堂吞吐道“是這樣的,爹跟毛家以前有段時間交往甚密,被大理寺的人拘拿了。皇上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沒落他的罪。這會,你能不能跟皇上求求情,放爹出來。”他現在是平向熙的兒子。老爹在監牢裡做牢受苦,他在外面當官風光,怎麽都會被人碎嘴的。
溫婉冷漠地說道“我這個女兒,就是拿來用的。”
尚堂愧疚了“妹妹,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是我沒用。”想起當初清珊的事,他就覺得難過。
“他偏心偏成這樣,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不用內疚,這事關系重大,也不是你能辦妥當的。夏添。立即拿了我的名貼給大理寺卿送去。讓丘大人把五老爺放出來。”要不是尚堂說,溫婉還不知道這回事呢!看來,郡主府裡的人對平向熙都很不滿。才對自己隱瞞了消息。
“不跟皇上說,就這樣大咧咧的讓把人放出來,會不會牽連你。”尚堂有些擔心地說著。這會溫婉可是五房的保護神。也是他的保護傘。沒了溫婉。他可什麽都不是了。
“不會,五老爺(溫婉現在爹都懶得叫了)早就不在朝為官,這事牽連不到他身上。”皇帝舅舅不可能不知道平向熙怎麽對自己,難得抓到這麽一個機會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怨氣,怎麽能放過呢!當然,如果溫婉真出了事,平向熙也是第一個要死的人。
“那就好。妹妹,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當初真收了那兩個美姬,這會肯定也得被牽連。”尚堂有些心有余悸。那個送姬妾的人,是趙王的心腹。被殺頭抄家,連跟他有往來的很多官員都牽連。得了消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出來。
溫婉看著他官服上繡著雲雀,倒是笑著“又升官了,看這官服跟這頂戴,應該是正四品的官職。你升官跟……倒真快……”溫婉差點說出開飛機這句話了,幸好適時卡住了。
“這次牽連的官員很多,只要沒出事的基本都升了一極。好在之前有一批新進士,否則,都要出現人手不足的情況。我這是從四品的朝服,也是前幾天補的。”溫婉聽了,笑了笑。哪裡有說的這麽誇張。
戶部尚書、工部尚書換了個人。吏部尚書米大人,是忠實的保皇黨。禮部尚書,那是一個最為講禮頑固的老頭(平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親爹)。兵部尚書、刑部尚書都是皇帝自己的親信。其他重要的官位,早在皇帝當政這一年,換上了自己的心腹或者不站黨的人。這次動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官職。皇帝在之前就已經把很多嫌疑人掉離了重要的崗位。
“我打算爹出來後,就將清珊嫁出去。”平向熙原本是很害怕老國公過逝世,將清珊耽誤了。可是最近老國公的身體好了些,也沒這麽急。不過尚堂,實在厭惡了清珊。跟花家協商了一下,把日子往前挪了挪。清珊的婚事,也就定在了四月底。可是年初平向熙就被關進監獄裡去了。這婚事就拖了下來。
溫婉笑道:“這種事,不需要跟我說。”
尚堂遲疑了一下,輕聲說著“溫婉,爺爺,估計就在這幾日了。要是你身體允許,去見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了。”他這次發現,溫婉身上的疏離感比以前更濃了。好象經過這次的事,溫婉變了很多。變得 ,讓尚堂有些生疏害怕。
“不用了,我最近也不得閑。等他出來,讓他去見老國公最後一面也好。”溫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老爺子見了自己,肯定是要求自己救救他的三兒子出來。對於自己不想做的事,別人卻要強求你去做,那滋味,不會好受的。
尚堂遲疑了一下道:“溫婉,尚衛也被關了。被他嶽父牽連了。”
溫婉眉頭抖落了一下,面露疲憊之色。夏瑤在邊上道:“七爺,郡主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吧!”
尚堂也就離了府邸。
溫婉經過大半年的休養,自覺身體還好。整日裡無所事事也難受。於是吩咐夏瑤,將醉湘樓、明月山莊、怡園、廣源銀行這半年來的帳本都拿過來,她要查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夏影趕緊著勸解道“郡主,這些,有掌櫃的去處理,你就不要勞神了。太醫說了不能勞神。”
溫婉搖了搖頭,她才不要全都聽太醫的話。要都聽他們的,遲早地玩完。太醫就是要她靜養靜養,可人哪裡真什麽事都不做。不說骨頭歇軟了,單就什麽都不做,天天坐著想自己有病,心情都會不好。
溫婉固執地認為,只要身體能吃的住,有事做回讓時間過得快。而且還轉移注意力。否則,就這樣坐在那裡。很容易胡思亂想,對身體很不利。當然,前提得身體守得住。
夏瑤看著溫婉堅持,立即點了點頭。她是知道溫婉最愛惜自己的小命的。找事做,也會量力而行。過了她也會提醒。讓人去通知幾個管事的人。定好日子,三天來一個。郡主有事可做,但也要緩著來。
葉太醫知道溫婉每天上午忙一個時辰。下午忙一個時辰。也不太勞累。也就沒提出反對的聲音了。溫婉郡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不是他們反對就會聽從的人。
夏添拿了溫婉的牌子到了刑部。尋味一下,平向熙的罪責到底有多大,先心裡有個數。再好說話。
溫婉確實如她所想。不是大事,只是被牽連,又不是謀逆。尋了關系,將平向熙放出來了。
尚堂與尚麒一起去接的平向熙。你望我,我望你。眼裡震驚不已,眼前的人是他們的爹嗎?
平向熙整個人都是漂浮一般,走路仿佛在凌波微步。人瘦得真正叫只剩排骨,眼滿是浮腫。臉寡白。呈現出一種病態。
平向熙見到尚堂與尚麒的時候,先是呆了半天,渾濁的雙眼半天才有一絲神采“你們來救我了。是你們來救我的嗎?溫婉呢?”
兩人忙應著。
平向熙立即抓著尚堂的手,嚎叫著道: “溫婉呢。我要見溫婉。溫婉呢,我要見溫婉。”
兩個人見著他這副模樣,哪裡敢讓他去見溫婉。溫婉本來身體就不好,被他這麽一個模樣嚇住了。到時候全部得吃掛落。
尚麒哄了半天也沒用,平向熙吼道:“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我要見溫婉,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找溫婉,我要殺了他們。”
兩人安撫了一會,也沒用。最後尚麒道:“爹,這樣,我送你回去。溫婉如今身體不好,還躺在床上。爹,讓尚堂去找溫婉。讓溫婉,去殺了他們好不好。”
尚堂趕緊去了郡主府。溫婉聽到尚堂過來,有急事,有些奇怪。尚堂找他能有急事。現在是舅舅當皇帝,誰也沒這個眼色,去設計陷害尚堂。讓人招了他進來。
溫婉聽了,有些納悶。平向熙這個人,耳根子跟軟。但是說他殺人,倒沒這個魄力。這人,在監獄裡受了什麽罪:“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
到了下午,夏瑤進來。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溫婉面色一寒:“去查查,到底是什麽人對平向熙下這樣的毒手?”溫婉擔心是潛伏在背後的人,目的是對付他。因為這事一旦傳揚出去,她得跟著丟臉。而且是丟大臉。
夏瑤面無表情地說道:“郡主放心,這事絕對不會泄露出半個字。”說得是信誓旦旦。
溫婉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夏瑤一眼。夏瑤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溫婉想了下,不怕得罪她是笑事,可能這麽隨意指揮得了大理寺的少卿聽令。可就怪異了。
想到這裡,溫婉無語了:“讓丘大人按照他們所犯的罪行刑。讓人告訴平向熙,說這兩個人已經死了。”
夏瑤輕笑一下。除非是在特殊時候,郡主會殺伐決斷。其他的時候,郡主還是什麽都講律法。不過這是很好的習慣,有郡主帶的好頭,相信以後對朝廷也會有很大影響。
溫婉很是不滿地說道:“皇帝舅舅用這樣的招數,咳,還不如直接讓他死了呢!”這樣的招數,是在是太下三濫了。
夏瑤輕笑道:“郡主,皇上怎麽可能吩咐這樣的事。我估計皇上應該是吩咐讓平向熙受些教訓。下面的那些人,就用這些法子折騰人了。至於啥他,要啥他也就皇上一句話的事。不過皇上怕給郡主帶來不好的影響。這事皇帝的意思是讓郡主自己解決了。”
溫婉抿了抿嘴,也好。否則她忍耐了這十年,可就白白忍耐過了。不過,行事之前,還需要一根導火索。這樣才能乾淨斷絕關系,又不繞道自己身上。這可不是一般的男。
幾個月監牢的生活就如夢魘一般,平向熙回來以後也是天天做噩夢。半天起來鬼叫,弄得五房的人,人心惶惶。天天叫著要殺人,要殺人。可是問他要殺誰報仇,他又不說。就算溫婉的人來傳話,說這兩個人已經死了。還是擺脫不了平向熙的噩夢。
尚堂也不敢來麻煩溫婉。而且他也見不上溫婉。傳話的人,把也不敢截留尚堂的話。但是夏瑤都把不好的事截留。而且夏瑤也很清楚,郡主不希望聽到五房的事。
溫婉送的藥材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因為以前補得太好,身體素質好。所以怎麽折騰都折騰不死。
過了幾個月,竟然就好了。連溫婉都覺得奇怪。
溫婉這日心情不錯,聽到羅接世子夫人遞了帖子。笑著讓回話,請梅兒過府一敘。
梅兒見著溫婉穿著一件藍色的上衣,滾邊鑲嵌著祥雲紋的邊;下著月白色長裙。就連發鬟仍然著了一隻珍珠發釵。 說起來,溫婉的重孝還沒守完。穿著還是比較素。
梅兒很新奇。看著溫婉這一身的著裝。溫婉的這一身,上襦用的是交織綾,輕柔透氣,而且極短,隻到腰間;裙子很長,用的也一樣是綾,下垂至地。花樣簡單樸素,但是穿在溫婉身上,線條柔美流暢,增添了一種天然的風韻。穿著這樣一套衣裳,就靜靜地也站在那裡,柔靜安逸和嫻雅超脫的氣質也展露無疑。
梅兒讚歎地說道:“真漂亮,怎麽做的?”感覺很好呢!
溫婉笑著道:“這是經過漢服稍微稍改裝的。我一直很喜歡漢服,寬松舒適。我特意讓人做的。”漢服,有一種平淡自然、含蓄委婉、典雅清新的意境。一件簡單的漢服,穿在不同體態的人身上,感覺就有多少種。這就是漢服的魅力。
溫婉自忖經過此事,就算身體好了,也不會再長了。幸好他現在已經長到了有一米六三了。所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己畫了設計圖。當然,也沒有多驚世駭俗。她畫的這些服裝圖,都是漢服的原形。只是服裝上,會加一些花草等點綴。這些衣服做出來以後,莊重、大氣、飄逸、靈動。溫婉非常喜歡,不過也只是在府邸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