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打完拳,看著石榴樹上掛滿枝頭的石榴,想這今年也是一個豐收年。走上前去,輕輕一搖,枝頭在那搖搖晃晃,煞是喜人。可惜,石榴還沒熟透。也沒一個掉下來,倒是搖得自己滿頭的樹葉。
夏瑤看著溫婉經常做些孩子做的事,就忍不住笑。望著再取自己頭上樹葉的溫婉,夏瑤又有一些辛酸。郡主,其實很孤單。因為孤單,所以才經常做一些孩子一般的事。
夏瑤走過去幫著溫婉取下葉子。叫了人來重新梳洗。
夏語急匆匆過來,面色難看道“郡主,於夫人的陪嫁丫鬟跑到腹上跟門房說,於夫人出事了。於夫人要被於家的人害死。求郡主救命。”
溫婉靠在椅子上。想了好一會,轉頭問著身邊的夏瑤:“你覺得,我該不該插手?”
夏瑤冷冷地說道:“郡主又不是蔣玉秀的爹娘,清官難斷家務事。郡主,若你問我得意思。我勸你不要管。瞧著蔣玉秀到頭來也是護著她夫家。那時候,郡主你就裡外不是人。”
溫婉有些不放心地說道:“萬一,萬一出事怎麽辦?”
夏瑤見著溫婉的這副表情就知道,萬一蔣玉秀真沒了。郡主非得記這事一輩子:“我讓人去看看,不過,不出面。”
溫婉點頭。
結果去的人回來告訴溫婉。玉秀沒事。只是跟她婆母鬥了一場。被她婆母罵了一通,然後把人關進佛堂,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於嗣榆是個孝子,沒說於夫人怎麽樣,隻讓玉秀妥協。玉秀想著溫婉的話。這要妥協了,等待自己的那就是噩夢。死不退讓。結果,兩夫妻也吵了一架。不過於嗣榆唯一的優點。沒對玉秀動手。
溫婉覺得很奇怪:“為了什麽事?玉秀竟然這麽豁出去了?”
“於老夫人要於嗣榆娶她娘家之子為平妻,就是上次蔣夫人說的。於夫人不同意娶平妻,與於老夫人鬧了起來。”夏瑤對於玉秀這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法子。倒認為蔣玉秀。會有所變化。未嘗不是好事。
娶平妻,溫婉聽完面露嘲笑,這蔣夫人當初給尋得到底是什麽樣的婆家。經常有婆婆把兒媳婦虐待死的,她就這麽好死吧死。找了這麽一個好婆婆。走眼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溫婉面露譏諷:“讓人把這個消息告訴蔣家。蔣家的人雖然被罷免了官職,可還沒死絕。不過,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們府邸裡的人。”
蔣夫人帶著兒子媳婦衝到於家,玉秀害被關在佛堂裡,不過已經是病懨懨。之剩一口氣了。蔣夫人大鬧於家。弄得於夫人灰頭土臉。這事鬧出去以後,本來要於嗣榆升一級的事,被競爭對手抓著機會。於是,機會丟失了。
溫婉覺得很奇怪:“能把自己兒子前程毀了的母親。還真就是奇葩。莫非,於嗣榆不是她的親身兒子。所以使勁折騰?”
夏瑤冷聲道:“郡主不要為她擔心。於夫人並沒有絕食,只是用的苦肉計罷了。”
溫婉重重歎了一口氣。都被逼到用苦肉計了。這日子估計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溫婉雖然說了最後一次,但是到這份上,心裡還是很難過。小心翼翼地看著夏瑤道:“夏瑤,玉秀如今過得不好,我總是不安的。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蔣夫人也不會就急急忙忙找了於家,玉秀定然能嫁到好人家的。這玉秀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一輩子都不安心了。”
夏瑤無語,這都攬上責任。當初蔣夫人反悔,郡主沒怪罪已經是大度了。他們蔣家自己匆忙沒掌好眼,跟郡主什麽事。再說,全天下的惡毒婆婆多的事,只能自認倒霉了。不過,夏瑤見著溫婉的模樣就知道,其實郡主是想幫得,又怕自己不同意。見到溫婉這樣,夏瑤還能說什麽,只能無力地說道:“郡主你都覺得不安,還是幫得好。不過,經此一事,郡主必須徹底與她絕了關系。
溫婉點頭:“恩,要是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就好了。”
夏瑤道“自然有。只要於嗣榆不是於老夫人的兒子,反倒是殺母仇人,這就落下了嫌隙。而以我的觀察,於嗣榆是個很重仕途的人,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去追查親身母親的死因,也不敢去問於老夫人。不過,郡主,幫蔣玉秀絕了這個後患,你就不要再管了。”
溫婉覺得這樣做,有些缺德。沒答應,只是讓夏瑤派人去查查。也許真不是親母子也說不準呢!
夏瑤到現在,經常對溫婉的一些作為無語。讓她這個堂堂的神機營的副統領,去查這樣一件雞毛算毛的小事。
不過,郡主命令大過天。結果,夏瑤給的消息還真就給溫婉所希望的那樣。於嗣榆真不是於老夫人所生。而是以個妾室所生,被她抱了過來養的。妾室被毒殺了。
溫婉望向夏瑤:“你還真是,白的都能被你弄成黑的。”哪裡就有這麽巧的事,她才不相信。定然是夏瑤做的手腳。
夏瑤也沒否認:“郡主,經此一事。蔣氏的日子,會比以前好的。你不要再管蔣氏的事了。這次,我們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我們的人,不是做這些事的。已經為郡主破例一次了。”
溫婉愕然:“不是用我的人,你用了神機……”
夏瑤無語:“我們自己的人,也不是培養他們去做這種事。”
溫婉輕輕一笑:“受了這次的影響,於嗣榆考核的事,可能會遇到麻煩。你讓人暗中打點一下。既然說過,只要差事上沒差錯。就讓他升一級。就不能說話不算話。以後,我再不會管了。”已經幫到這一步了,溫婉自問,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夏瑤點頭,郡主一向說話做到。親口說了不管那就不會再管。
玉秀確實是用的苦肉計。她是在是受夠了。她只是想要殺殺於夫人的氣焰。沒想到,竟然得了這麽一個驚人的事實。夫君竟然不是婆婆的親身字,夫君的生母還是被婆婆害怕的。
玉秀讓於嗣榆德心腹。告訴於嗣榆。她出面,會有嫌隙。
於嗣榆不相信,可是他去查。所有的證據顯示。於母就是殺害死他生母的凶手。而且,也再這日,於嗣榆接到彈劾,說他治家不嚴。
玉秀終於逮到機會,轉述了溫婉的話。雖然出了意外,但只要她去求求情,升一級不會是問題。不過,玉秀的要求。必須外放。
玉秀的意思很明顯,她不去求溫婉的話,升一級的事就要化為烏有。她去求溫婉幫忙。也有條件,她不要再再這裡受婆婆的壓製。至於小妾。她會一個一個慢慢收拾。
沒多久,確實有一個是從五品的知州。地段不錯,於嗣榆疏通關系。又有著溫婉之前傳下的話,所以這個職位輕而易舉就到了於嗣榆手裡。於老爺與於夫人一直到於嗣榆將這缺落實了。才知道,他們兒子竟然將他們蒙在鼓裡。
於嗣榆還說,要帶著妻子兒女赴任去了。於老爺答應了。於夫人死活不答應,甚至還以死威脅。可這次,於嗣榆就吃了稱砣鐵了心,半個字都不松口。至於娶表妹為平妻,於嗣榆更是堅決否定。於嗣榆現在都再懷疑,母親要讓他娶表妹,是不是想要牽製住他。
於夫人見於嗣榆都不答應了,用了老把戲,一哭二鬧三上吊。於嗣榆怕被禦史彈劾,答應了為貴妾。至於平妻,是絕對不松口的。但對於要帶兒女去的態度卻是很堅決的。
於夫人很恐慌,但是到這一步,之能答應了。女人天生的敏銳,讓她總覺得有那裡出錯了,什麽事超出了她的掌控。如夏瑤鎖預料的,於嗣榆真把這件事瞞在心裡,不向於夫人證實。他怕這樣,以後於夫人連表面的慈善都不對他維持了。於是,誤會就一直延續下去,一直到老,到死。
於嗣榆在去赴任之前,納了顏小姐為二房。可去赴任的時候,隻帶了妻子兒女。貴妾於庶出子女什麽的,都扔在了京城。這一外放,就是十幾年。當然,這是後話。
玉秀去與梅兒道別,心裡很難受:“我上次,真的是……”這次她用此計,可以說是苦肉計。也可以說是,最後的一次試探。她在試探於嗣榆,是否如溫婉鎖說的那樣。結果,卻讓她很絕望。
一個女人陷入絕望以後,就會冷情。所以,她提出要外放。於嗣榆對於夫人心情很複雜,有了芥蒂,加上若是這次上不去,他至少還要耽擱三年。他有幾個三年可耽擱。而且外放未嘗不是另外一條出路。
梅兒微微歎氣:“玉秀,你該知足了。溫婉已經為你做到這一步,你若還對她有所埋怨,你就太沒良心了。”
玉秀不解。
梅兒沒打算如溫婉一般,費盡心力地幫助玉秀,還不讓玉秀知道。於是搖著頭道:“你也不想想,哪裡就這麽巧合的事。你前腳被關,後腳溫婉就查出於夫人不是你夫君的親娘。”
玉秀瞪大了眼睛:“這……”
梅兒感歎道:“人人都說溫婉冷情冷意,其實溫婉最是重情不過。玉秀,不管將來如何。能得與溫婉相識,是我們的幸運。”
玉秀呆愣了半天。她面對溫婉,心情很複雜。不僅是她嫁得最差,地位的懸殊讓她自卑,還因為當初父母的原因讓她心裡有所愧疚。她真的沒想到,溫婉竟然能這麽幫她。她何其有幸,有這麽一個真心真意為她著想考慮的朋友。
玉秀抱著梅兒痛哭,哀求著梅兒,她想見溫婉。想向溫婉賠罪。
夏瑤得了這個消息,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跟溫婉說了。溫婉對於於嗣榆要謀外任。倒是有些奇怪了。
溫婉聽到這個傳聞,玉秀終於覺悟了。可是溫婉心裡卻又難受。殘酷的現實,生生地把人都磨得不複之前。她也不例外。
溫婉讓夏瑤,幫著轉述一句話:“今後,只是陌路。”
玉秀哭了一通,沒再強求。不日,就隨著丈夫,帶著孩子一起去赴任了。
這日,溫婉又被宣進皇宮,陪著皇帝聊天。皇帝隨意地跟溫婉聊了下當下的一些政務。其實涉及到江南那邊已經準備動手了。溫婉想了下,問著 “舅舅,這次動了,能吧之前的銀錢追回來嗎?”
皇帝恨聲著“想所有所有的,是不可能。不過,應該也不少。舅舅準備了一年了,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這一次,一定可以一擊而中,掃情了江南的汙垢。大興發展農業,興修水利,舅舅相信,會越來越好。這樣,舅舅就可以為將來掃蕩滿清韃子開始籌謀。總有一天,我要殺得那些滿清韃子再無還手之力,向我大齊俯首稱。把他並入大齊的疆域。”
溫婉為了鼓勵皇帝,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裡再嘀咕著,千萬不要怪我,不是我改變歷史的。當然,就算要她改變歷史,為了自己至親的人,她也一樣會去做的。
這日的中午,溫婉與皇帝一起用膳。溫婉看著桌子上八十一個菜, 委實浪費了。
皇帝不知道溫婉在想什麽:“溫婉,怎麽了?菜不合口味?”
溫婉搖頭,有些嫌棄地說道:“舅舅,菜很好吃。我知道皇家人得講排場,可是,我覺得很浪費。我在家裡,一餐也就是一葷一素一湯,就這樣都吃不完。你這八十一個菜,能吃多少。這一年下來,得多少銀子。舅舅,要想早日清掃弊端。豐盈國庫,不僅得開源,還得節流。不節流,再開源也負擔不起。”
皇帝一愣,看著溫婉。
溫婉才不顧忌皇帝的錯愕呢,繼續說道:“皇帝舅舅,我也知道,一年下來也省不了多少銀子。可是,將一些不該花的錢省著花,至少,給天下臣民表一個態度,表露你的決心。說不定,也能節省不少。”話說,她真覺得浪費。八十一個菜,上餐不留到下餐。按照一盤菜一一兩銀子算,一年下來,也能省十幾二十萬兩銀子(皇帝用的菜,一餐不可能低於百兩銀子。)。
皇帝放下筷子,哈哈大笑:“好一個開源節流。這天下,也就你膽敢說這話。”溫婉扁著嘴,這什麽意思,好象也就她是最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