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本想退後兩步,避開白世年灼熱的眼神。卻是沒走穩當,腿一下被什麽東西給拌住了。眼看就要向後摔去。白世年見狀順勢一撈,把人撈到懷裡去。心裡卻是狂喜,真是老天爺幫他啊(溫婉吐槽:這是我故意的好不好)。白世年想著反正現在只是抱一個宮女,皇帝最多訓斥他兩句不合規矩。於是,就把人抱得跟緊了。
眾人看去,溫婉就如八爪魚一般粘在白世年身上。兩個人當著宮殿裡所有人的面,來了一個深情加親密的擁抱。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白世年那是相當的歡喜啊。沒淺見,白世年這會咧著嘴巴在笑。
白世年覺得給人的驚嚇還不夠。於是當著眾人的面,用自己的下顎蹭了蹭溫婉的額頭:“怎麽還是這麽毛手毛腳的。站都站不穩當。這麽多年沒見,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白世年說話的聲音,要甜死人。
溫婉明晃晃又打了一個冷顫。仰頭看著白世年,此時的白世年哪裡還有剛才的冰冷與生硬。就見著笑得跟盛開的菊花那樣燦爛的臉。
溫婉接連打了幾個哆嗦,溫婉這會是真被嚇著了,不是裝的。溫婉心裡叫著,老天,這是白世年嗎?她沒做噩夢吧。這家夥是白世年?不可能啊。莫非,白世年也跟她一樣,換了燈芯。
鮑寶鋼也是覺得自己被雷劈了。他是不是眼睛花了。他們家將軍笑了咧。不對,最驚悚的不是這個,他們家將軍一向與雌性動物絕緣。碰見女人十步遠。今天竟然當眾抱了一個女人。還把這個女人摟得這麽緊的。
整個文德殿,一下靜得嚇人。皇帝的臉色陰晴不定。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在狂喜之中,不管外人的白世年。
溫婉面色一下變得又青又紫。想要將人推開。可是白世年卻是圈著她,溫婉動彈不得。
溫婉氣急敗壞地叫道:“白世年,你鬧得這是哪般啊?”
白世年卻是深沉地說道:“小狐狸。六年了。你怎麽不去找我。你不知道這六年。我想你想得有多辛苦。”
聞躍冷喝一聲:“白世年,你竟然敢輕薄郡主、輕薄郡主的貼身丫鬟。你想造反不成,還不趕緊把人放下。”
溫婉被錮得很難受,白世年恨不得把她嵌到自己的身體裡。所以動作很粗蠻,弄得她骨頭疼。溫婉忍不住罵道:“混蛋,放開我。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呀?你放開啊!我好難受。”
白世年卻是錮得更緊了:“不放,放了你,你又跟上次一樣跑了。我上哪裡找你去。”
蘇相走過來道:“白將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白將軍,你還是先把人放了,再問清楚。”
“我媳婦我還會認錯?”白世年說完這話。倒是把溫婉放開了,沒再禁錮溫婉。不過還是牢牢地抓著溫婉的手。
白世年的話一落,群呆。連皇帝都有三秒鍾的錯愕。孫公公則是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去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爬起來站穩。
溫婉聽了這話,鬱悶的吼道:“你神經病啊!誰是你媳婦?你是不是看到女人就說是你媳婦。你是不是娶不是媳婦,得了媳婦癡想症。”這混蛋,竟然給她來這招。話說,這家夥演得挺好的。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了。
白世年差不多是一字一句咬出來的“小狐狸,你真不記得我了?你記得我們,那年……”
如果說,白世年妻子是個迷,不知道原由。那小狐狸,鮑寶剛絕對耳熟能詳。鮑寶剛當下也不管場合,驚喜地叫道:“將軍,這就是你惦念了幾年的那隻小狐狸。還真是個膽大潑辣的。恩,夠……”夠味,這兩字,在白世年的怒視下給咽回去了。
溫婉心裡無語,這混蛋搞什麽啊!這麽把陳年舊事給搬上來了。咳,她只能繼續裝傻充愣了“什麽小狐狸,哪裡來的狐狸?白將軍莫非天天做夢,夢見自己娶個天仙狐狸回家?我看你是病了,病了就讓太醫好好看看。”
白世年眼中冒火:“不記得,就讓我告訴你。十三年前的八月初一,玉泉寺廟後山的泉水處,你捧了一汪泉水洗臉,我正在你上遊洗手(好在沒說洗腳,否則,溫婉非得暴走當場);還有。幾年前的晚上,我們……”
溫婉還是裝成一副茫然的模樣,見到白世年要說拜堂成親。不著痕跡地打斷了白世年的話(話說,白世年也是準備點到即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想你是真的認錯人了。跟我長得像的人很多,之前好幾次被人認錯了。咳,怪我長得太大眾化了。誰都能跟我長得像。”
溫婉的話一落。皇帝嘴角直抽搐。溫婉說自己長得大眾化,難道不是在說他也長得大眾化。其他知道內幕的臣子,都老實地低下頭。不看皇帝五彩繽紛的臉。
白世年從懷裡取出溫婉當初掉落的護身符 “認錯?這個,是你的貼身佩帶的護身符。你該認識吧?”要是再不承認,他就直接抖落出溫婉就是弗溪的事實。那樣,看她還狡辯。
溫婉瞪大了眼睛,一瞬間的驚慌後,就恢復了正常,一副訝異的模樣:“咦,這是皇覺寺的護身符。你拿這麽一塊東西給我看做什麽?”溫婉雖然轉得很快,也很逼真。但是她那副神情,卻是讓人充滿了遐想。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豈非不知道裡面有內情。
白世年笑眯眯地說道:“承認了?承認這是你的貼身護身符了。”
溫婉怒氣衝衝地說道 “承認什麽?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現在是郡主選郡馬。不要再搗亂。再搗亂,我讓侍衛將你轟出去。不要以為你是大將軍,我就怕了你。哼。”
白世年看著溫婉憤怒的模樣,腦子裡再沒多想。要是這死女人萬一選了其中一個,皇帝來一個賜婚。他可沒地找哭去。
白世年想也不想,當下拉著溫婉,拽著溫婉要與他一起跪。溫婉不跪。白世年隻得拉著她的手。自己跪下去“皇上,她就是我失散了六年的媳婦。上次陰錯陽差拜堂成親,臣知道委屈了她。但這次。我想八抬大轎把她娶回家去。皇上。臣求請皇上賜婚。”
皇帝從剛才的話語裡,已經猜測到了前後的因果了。心裡什麽滋味暫時不說了。如今也只能冷著臉道“你說什麽?”
白世年又給重複一遍。
聞躍眼裡有著火光,剛想說話,但是看著這樣的場合,看著暴怒邊緣的皇帝,很明智地選擇閉嘴。
陳阿布與鮑寶鋼兩個人傻眼了。今天是為郡主選婿,怎麽主角換成了一個宮女了。他們很想說本末倒置。可誰也沒這個膽子。
溫婉驚得就差沒跳腳,當下罵起來起來“喂。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誰是你失散的妻子。你想娶,我可不願意嫁。我只是一個丫鬟。一個宮女。你一個堂堂的大將軍,娶一個宮婢為妻。你也不怕被人唾棄三代。我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白世年見著溫婉還是在裝傻,氣得要吐血。當下豁出去了“小狐狸,你不記得我們之間的誓言了嗎?洞房花燭夜裡,我答應過你這輩子隻你一個,再不娶妻,再不要別的女人,一輩子就守著你。你答應我,恩恩愛愛白頭到來。小狐狸,這六年來,我一直都相信你沒死。相信你還活著,我也一直在找你,派了很多人去找你,也等著有一天你突然出現,出現在我的面前。”白世年說到這裡,見著溫婉還在裝傻。想著自己保守折磨,激動地晃動著溫婉:“為什麽,為什麽你好好的,也不來找我。你不知道這幾年,我想你想得有多苦嗎?你為什麽就不讓人送一封信給我。給我報一個平安。為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結發夫妻,永結同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真的忘記了。小狐狸,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你把我們的誓言,都忘記了嗎?”
溫婉被白世年晃得一楞一楞的。心裡不由冒出一個念頭,這丫的也是一演戲高手。演技不遜色於她。不,還高出他一截。對於這樣的演技,溫婉是自愧不如,能演得這麽傳神逼真的。溫婉想到這裡,又怒了。不會這混蛋,也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否則,在邊關六年,怎麽也不可能長進這麽多。
溫婉其實不知道白世年是本色出演。雖然只是換了一道稱呼。但是白世年對溫婉確實是又愛又恨。
文德殿裡的人,被白世年的這番表白與激動,又一次弄得群呆。
話說,白世年的夫人大家都不大清楚。但是白世年喜歡狐狸,這個大殿裡的人都有耳聞。也因為如此,都紛紛傳揚,白世年是否遇見過狐仙。迷上了狐仙。好了,現在終於知道了。不是迷戀上了狐仙,而是喜歡上一個叫小狐狸的姑娘。而這個姑娘,是溫婉郡主。
皇帝則是冷冷地看著白世年。看著白世年眼裡的傷痛與欣喜,不是作假。看著溫婉的心虛,皇帝對溫婉太了解了,一舉一動都逃脫不過皇帝的眼睛。
皇帝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麽每次一提到白世年,溫婉的神情會那麽怪異。為什麽溫婉不願意白世年回來。原來根子在這裡。原來溫婉就是知道白世年的夫人。不過,溫婉不願意嫁給白世年,所以她不想白世年回來。又苦於不能說出來。
皇帝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啥心情了。看著溫婉,很想把她逮起來問個究竟。
鮑寶剛聽了白世年的表白,一下驚呼起來了:“將軍,原來這丫鬟,不對,原來她就是你一直等著的夫人啊!你一直說夫人沒死,我還以為你蒙我的,原來夫人真沒死啊!原來夫人就是小狐狸啊!夫人,你不知道將軍這幾年,過得有多可憐。夫人,我們將軍惦念了你十三年啊!為了等你回來,不娶妻,不近女身,過著跟和尚一樣的日子。夫人,將軍對你是真的癡情不悔啊!夫人,你可不能這麽絕情啊?你不知道我們將軍想你想得有多苦。那麽多人都說我們將軍不是男人,說他不行,我們將軍都忍了。就為了等你了。”
溫婉此時恨不得把鮑寶剛的嘴巴給堵上。這廝,不說話,沒人當他是啞巴。可是面上卻還得裝傻。一副茫然的模樣:“你們說什麽?我真不知道。”說完後,一臉的羨慕道:“其實,我挺羨慕將軍夫人的,能得將軍這麽情深意重。挺幸福的。”
溫婉模樣太真誠了,眼裡的疑惑連鮑寶剛都看出來了。鮑寶剛心裡狐疑,先當然地轉過頭來道:“將軍,我瞧著這位姑娘確實不認得你啊。將軍,是不是你真認錯人了。”
白世年聽了溫婉的話,很想掐著溫婉的脖子,這個死女人,太會裝了。再聽見鮑寶剛的話,怒道:“你自己媳婦會認錯嗎?”
鮑寶剛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杓:“這倒也是,不過,這是怎麽回事?莫非……”鮑寶鋼想到那些話本裡寫的, 當下眼睛一亮:“將軍,說不定夫人是失憶了,不記得你了。所以才這麽多年沒去找你,也沒給你送一封信。要不然,夫人怎麽會不來找你。就算脫不開身,也該給你送信的。對,一定是這樣。”
鮑寶剛說完很得意,他覺得自己是人才,絕對的人才。真相一下就被他想到了。
溫婉卻是不買帳。氣哼哼地說道:“我一直呆在郡主身邊伺候。從沒離開過郡主半步。哪裡來的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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