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年沒怎麽明白這個話是什麽意思。
葉詢笑得跟隻狐狸似的“你是當局者迷。如果你在我的立場看待,你就知道。她對你好,是因為她對你有所求,如果到了無所求,她對你,自然是冷眼相向。你當先皇花了那麽大力氣調教出來的人,會是如此簡單。將軍,你高興得太早了。以後還有的你受了。”。
白世年不解“對我有所求,對我有所求?不可能……”白世年還真想不出溫婉在自己身上能求到什麽。以溫婉如今的地位,權勢財富什麽沒有。她還需要求什麽。
葉詢忙給安慰著 “求什麽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樣的女人是做主母的好人選。但如果想得到她的心,卻是千難萬難。不過回報也是一樣,如果你能得了她的心,她就會對你全心全意。你們白家興旺在即。你也會後繼有人了。”他可不想挑撥離間後,被白世年賣了。破壞了溫婉的謀算,到時候溫婉會活劈了他。在葉詢心裡,溫婉也是恐怖的存在。
白世年一直在思索著溫婉求的是什麽。白世年猛然想起溫婉的願望,隻想要一個家,過著老公孩子熱炕頭。溫婉求的也許就是這個。可這個願望,暫時是絕對不能實現的。
白世年想到這段時間溫婉對他的溫柔與體貼,心裡的鬱結也散去了不少。溫婉經歷與太多,後來幾番生死。性子已經變得敏感而脆弱。後來常年處於高位,見多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對人自然地形成了防備與不信任。算起來,溫婉還算好的。雖然有不少的缺點,但總比大公主好。一個不如意,將曹家所有的人全都弄監獄去了。
白世年很有阿q精神。再有溫婉之前就說過她脾氣不好。他這個當丈夫的也適當要退讓。這麽想著,之前存的那點氣,也徹底消散了。
在溫泉莊子上。溫婉正準備睡覺。
夏瑤得了武星送來的消息,說燕祈軒到了莊子外,想要見溫婉的消息。面色一下陰沉了起來。她心裡直罵燕祈軒就是個白癡。當時那個氣憤恨不得先打燕祈軒二十大板。他以為他是誰,竟然跑到莊子上來要見郡主。是不是想讓郡主背負一個與別的男人私會的名聲。夏瑤開始是不想讓溫婉知道的。因為溫婉對於燕祈軒一直都很順著。可是夏瑤思索了半天,認為還是得讓溫婉知道。否則,萬一沒弄好,白將軍知道發怒了,真出什麽事溫婉還不剝了她的皮。
夏瑤的臉色很難有變化,可今天又氣憤又無奈還有著隱隱擔心的模樣,溫婉覺得很意外:“白世年派人捎口信過來了?”不該呀。以溫婉對白世年的了解,著惱是肯定的,但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消氣。畢竟相處的時間正處於倒計時。至於道歉或者做什麽的,肯定不會。原因很簡單。白世年沒認為自己有錯。當然,溫婉也沒認為白世年有錯。只是她不放心。分開十年啊,不是十天,更不是十個月,而是十年。現在越幸福,她心裡越害怕將來真有事她承受不起。
夏瑤張了兩次嘴,溫婉不解地說道:“發生什麽事了?”看著夏瑤這個神色,溫婉很確定不是白世年的事了。白世年不會做什麽離譜的事情,這點溫婉還是很自信的。
夏瑤面色難看地說道:“郡主,淳王世子爺爺過來了。在莊子外面,說要見郡主。郡主,你說見是不見。”
溫婉愕然:“誰?你說誰?”溫婉大腦短路,一下沒反應過來。
夏瑤見著溫婉不可置信的模樣,心裡的惱怒一下煙消雲散了。往日裡不管做什麽,郡主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能見著郡主這個神情,還真是稀罕了:“淳王世子燕祈軒過來了,說要見你。郡主你看是見還是不見。”
溫婉瞬間恢復平靜:“京城裡出什麽事了?”好好的跑到莊子上來見他,莫非是王府出了什麽大事。
夏瑤沒好氣的說道:“肯定聽說你跟郡馬吵架了。所以不放心你,所以跑來莊子上,想要安慰郡主。”
溫婉看了夏瑤一眼,以燕祈軒的這個性子,還真有可能。當下溫婉很惱怒,脫口而出:“他腦子進水了?他要跑來安慰我,這會孤男寡女的,他是不是覺得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還是認為我最近沒被人議論夠,多來一條八卦消息啊!”到底腦子開竅沒開竅啊。他們夫妻吵架,關他什麽事。要讓白世年知道,本來就在抄家,這不等於火上澆油。咳,這混蛋乾的就不是人事。
夏瑤也對燕祈軒鄙視到極點。這幸好郡主沒嫁這麽一個做事不過腦子的人。否則,還不知道郡主累成什麽樣。
溫婉繼續縮回被窩裡。正月的天,也還是很冷的。
夏瑤見著溫婉的模樣,還是小心地問道:“郡主,到底怎麽安置燕祈軒。你給個話。郡主,要我說,還是轟走他得了。”
溫婉無語道:“你去轟轟他,肯定轟不走。”
夏瑤眼裡有過厲色:“郡主,要我,我去教訓他一頓。”
溫婉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久沒動筋骨,手腳癢癢了。你就告訴他,我不會見他的。讓他回去。至於回去不會與,那是他自己的事。”
夏瑤對於溫婉這麽乾脆,倒有些出乎預料:“這個,郡主,萬一他不回去。現在外面冷的很,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就讓他呆在外面。萬一凍著了餓著了,有個什麽事,淳王可不就得找上郡主了。郡主,萬一不走。要不要給送他些吃食還有柴火過去。”
溫婉沒好氣地說道:“凍死了更好。那些窮苦人家被凍死是沒辦法的。他被凍死也能成為天下一大奇談了。什麽都別給他送,看看能不能給他醒醒腦子。”說完,縮到自己暖暖的被窩去了。
燕祈軒知道溫婉不讓他進莊子,當下有些不相信:“是不是你們這些奴才根本就沒告訴溫婉。”
夏瑤聽到奴才兩個字,眼裡閃現過殺意。這麽多年來。還從來沒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她是奴才(連皇子都乾揍的人,除了燕祈軒這個說話不經大腦思考的人,其他人誰有這個膽子)。夏瑤的語氣當下更為冷漠:“郡主親口說的。就讓你在這裡醒醒腦子。讓你想想清楚,自己這麽做會給她帶來什麽後果。你已經是二十二歲的人了,不是十歲的無知兒童。正常人家這個年齡的男子。早就頂門戶了。燕祈軒。我們郡主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她不欠你任何東西。你別再給她找事了。你要是真有心,趕緊回去。”
燕祈軒不相信溫婉會對他這麽冷漠:“我不相信。我要見溫婉。你讓我去見他。混帳東西,你再敢攔著我,我殺了你。”
夏瑤怒火中燒,一巴掌拍了下去。燕祈軒白皙的臉上呈現出五指山,非常的顯眼。
跟著夏瑤出來的一乾人,神色都如常。反正夏瑤的傳奇與強悍,他們是早就聽聞了。夏瑤姑奶奶連皇子都敢揍。淳王世子燕祈軒,打了就打了,還能怎麽著。反正萬事有郡主兜著。
燕祈軒身邊的人卻被夏瑤這一巴掌都打蒙了。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打他們的世子爺。有一個人本來想要衝出來跟夏瑤拚命,卻被身邊的一個人拉住了。嘟囔兩句。眾人都看著燕祈軒的反應。世子爺讓報仇雪恨,他們就是拚死也要尋回顏面的。
燕祈軒摸著紅腫的臉,一下懵了。長這麽大,他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臉(以往被淳王訓斥,也只是打戒尺)。
夏瑤眼神陰冷之極:“燕祈軒,你是不是想害得我們家郡主與將夫妻失和,讓我們郡主日子不舒坦,你才高興。你這個混蛋,我們郡主對你做得已經夠多了。當年為了你的事,三番死求了先皇。後來你遇事了,郡主也求了皇上。你就這樣報答我們家郡主的?你若是個識趣的,就趕緊從這裡滾回京城。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癡。”夏瑤真是徹底鄙視溫婉了。放著白世年不要,竟然喜歡說了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人。除了會找麻煩,還會做什麽。真沒想到,郡主英明一世,也有被蒙了眼睛坐下糊塗事的時候。
夏瑤回來的時候,溫婉知道燕祈軒還沒走,一定要見她,不見不罷休。溫婉聽了,終於不耐煩了:“去告訴他,我不會見他的。讓人恩告訴他,我不是弗溪,我是溫婉。他死不死,與我無關。”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還說見。見,怎麽見。
燕祈軒聽到這個話,當下臉色有些發白。溫婉,竟然這麽狠。燕祈軒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溫婉,不是弗溪。弗溪不會這樣對他的。
燕祈軒失魂落魄的。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為什麽還不甘心。為什麽一定要得到這樣絕望的結果,才願意相信。
身邊的仆從見著燕祈軒這個模樣,哪裡還敢停留。趕緊將燕祈軒推送到馬車裡。架了馬車回京城了。
溫婉知道燕祈軒回去以後,沒松一口氣,而是鬱悶了。她這會是真鬱悶了。她當初怎麽會看上燕祈軒呢!啊,這都二十二歲的男人了,做事還跟個三歲的孩子一般。他是不是嫌她日子過得太逍遙自在了。溫婉真想罵他神經病,他們夫妻吵架,他來湊什麽熱鬧。真要讓燕祈軒進了莊子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耐不住寂寞了呢!以後白世年離開京城,十年,那就該傳揚她的郡主養了無數的小白臉了。溫婉心裡暗暗罵著,這個隻吃飯不想事沒腦子的混蛋。
溫婉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心裡想著要是白世年知道這件事,會如何想呢!睡不著,乾脆起來了。
溫婉起身,夏瑤自然也起來了。見著溫婉面有憂慮之色。猜測到溫婉在擔心:“郡主,別擔心。將軍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再說你又沒見他,將軍不會計較的。”
溫婉從爐火上取來誰,倒進茶杯裡,先遞給夏瑤一杯,再自己捧了茶,喝了兩口:“你說,這次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夏瑤搖頭:“不過分,就該這樣。省得拖拖拉拉,對你的名聲更為不利。”還過分,她就知道郡主對燕祈軒總是心軟。要是這份心軟放在將軍身上該多好。
溫婉沒好氣地瞪了夏瑤一眼,沒默契:“我是說,我對白世年是不是太苛刻了。”她對白世年這麽嚴格要求,可臨了她自己倒惹出事來了。雖不是她的意願,但到底不好。溫婉有些心虛了。
夏瑤嘴角上揚:“還算好吧!相對我們來說,你對白將軍已經很寬容了。但若相對作為妻子而言,郡主卻是有些苛刻了。不過郡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我相信你能很好地處理。”夏瑤雖然對溫婉的一些做法不讚同。但是夏瑤從內心也不否認,溫婉對白世年還是很好的。要知道當年,她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六年多時間,經歷幾次生死才讓溫婉全心相信。而有私心的夏影到現在,都不能得到溫婉百分百的信任,到現在甚至還有了提防之心。若不是因為夏影留在身邊還有用,早打發了。白世年在兩個月就得到到溫婉的信任,雖還沒達到全心的信任,但相對真的已經很難得了。一個人先天形成的性子改不了,後天養成的性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溫婉陷入沉思之中。
夏瑤奇怪地問道:“郡主,你為什麽那麽擔心白世年會背叛你?其實我覺得你過於擔心了。之前的暫且不論。以後,白將軍要安心打仗,京城裡的事務都要郡主給他周旋打點好。若是有了孩子,你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帶大。拋卻白世年對你的厚重的情意,光這兩樣功勞,白將軍就不敢做對不起你的事。再說,將軍真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那也是以後的事情。郡主,你何必現在就給自己找不自在。”
溫婉喝幹了杯子裡的水,低低說道:“是我太較真了。”有些事,不是你防備就有用的。她這次真的太過了。
夏瑤搖頭:“郡主是太在乎,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溫婉苦笑:“白世年做得很好,是我的問題。我該全心地相信他,而不是去懷疑他。更不該借此發脾氣。”
夏瑤笑道:“其實郡主之前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有些事情確實需要一個過程,郡主認識到了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了。”
溫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