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摸不著溫婉到底是怎麽了。要吃這些粗糧也是她自己要得,如今吃了又哭了。這是怎麽回事。放下政務,奔赴了永寧宮。
孫公公尾隨其後。留下禦書房裡的幾位大臣。你望我,我望你,心裡有著驚疑。這位祖宗到底在皇上心裡有多重的份量,能讓皇上丟下政務去看望(之前有位嬪妃生下皇子,皇帝正在處理政務,聽也就下了賞賜,然後繼續處理政務。這位嬪妃還算是得寵的,不得寵的更不要說了)。
溫婉看到了皇帝,那淚珠兒就跟滾滾落下。
皇帝嚇著了:“這是怎麽了?啊?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還是哪裡難受了。快跟舅舅說,這是怎麽了?”
溫婉哭得悲切:“皇帝舅舅,這可怎麽辦啊。這孩子怎麽回事啊?人參燕窩不吃,山珍海味也吃不了。竟然喜歡吃菜粥酸白菜。皇帝舅舅,這可怎麽辦啊?這孩子以後一定要命苦的。”越說越傷心,眼淚嘩嘩地掉啊!
皇帝聽了半天,也沒聽出溫婉是什麽意思。夏瑤抿著嘴笑道:“皇上,郡主今天吃了酸白菜跟菜粥,沒有吐。所以郡主就擔心,以後的小主子是要跟郡主一樣,吃苦受罪。”
皇帝囧了。看著哭得要暈厥過去的溫婉,皇帝忙安慰道:“不會的。有舅舅在,舅舅不會讓他受苦的。”
溫婉聽到這話,哭得更凶了:“有我在,有舅舅在,自然是不會受苦了。等我跟舅舅,還有他爹都走了可怎麽辦啊?皇帝舅舅,怎麽辦啊?我不求他以後大富大貴,但也不能弄到衣食無著落的地步。皇帝舅舅,我只要一想到孩子入當年的我一樣。吃不飽穿不暖,我就心如刀割。當年我……我的孩子要是也跟我受這樣的苦,我還不如不生他,省得……”哭著最後,說話都不利索了。
皇帝想了下後道:“放心不會吃苦的。若是小子,舅舅就封他為侯爵。若是女兒,舅舅就直接賜封為郡主。保證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好不好。”反正以溫婉的功勳,一個侯爵是肯定有的,足夠恩蔭子嗣。白世年直接被皇帝忽視。
溫婉不相信地問道:“是真的嗎?”
孫公公在邊上笑著說道:“郡主,皇上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孫公公心裡想著,郡主這是不是借故要皇上許諾給未來的孩子得一個爵位啊!若不然,為了一碗菜粥就哭得這樣。委實不像郡主的作風(在所有人眼裡,溫婉就是屬於無利不起早的人)。
溫婉抽噎小半天才止住。等平靜下來後,搖頭否決了皇帝的意見:“皇帝舅舅你是金口玉言,不過我不想要。既然他是受苦的命,我就得讓他從小就多吃苦頭。萬一家裡遭逢巨變,再過苦日子,不會覺得天差地別。也才能好好地活著。若是我的擔心是多余的,那也讓他多學本事。如他們的爹一般,憑自己本事去奪取功名。”
孫公公為著自己的陰謀論暗暗鄙視自個一番了。其實不說孫公公,就連夏瑤開始都以為溫婉是借機要好處。反正郡主經常乾這樣的事。
若是其他的事,皇帝可能一笑而過。但是溫婉哭的如此傷心,又怕孩子以後衣食無著。面上是菜粥,背地裡皇帝知道這是借著菜粥引發了溫婉內心的不安。溫婉是對幾個成年皇子不放心。一直都害怕因為得罪過他們了,這些人以後肯定會報復她。所以才會說孩子以後吃苦受累。
皇帝的想法是對的,與其說是酸菜粥引發溫婉的胡思亂想。不如說是溫婉趁機將自己一直所擔心的事情發泄出來。否則,哪裡能讓溫婉這麽擔憂。不說父親是堂堂大將軍,將來世襲罔替夫人侯爵可能沒有,但得一個傳五代十代的爵位是肯定有的;母親是尊貴郡主,這樣的家事,怎麽會淪落到要吃青菜粥甚至無食物可吃的地步。除非一個原因,那就是被抄家流放。只有被皇帝厭棄,抄家流放的情況下,才會落到那樣悲慘的下場。溫婉沒引喻為抄家滅族已經留一線(溫婉覺得那樣不吉利)。
皇帝心裡轉了很多彎,最後笑著說道:“老話不是說的好,先苦後甜。這些孩子先讓他們好好吃苦。以後大了。定然是富貴安康了。”雖然是溫婉引發的這個話題,不過是否也太巧合了。為什麽什麽都吃不下,就只能吃菜粥呢!莫非,這也是在暗喻著將來有波折。
皇帝走後,溫婉好像又餓了。夏嫻端來一碗雞蛋羹“郡主,你嘗嘗。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溫婉小心翼翼地吃完一口,停頓一下,沒吐了,用完小蠱雞蛋羹,過了好一會還沒吐,溫婉能感覺到,折騰了大半個月的孕吐終於有了好轉的傾向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擔心孩子營養不良了。
吃完以後,眾人退下。夏瑤見著溫婉面色帶著憂患:“郡主,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你也別擔心。我們不現在已經在做準備,為孩子鋪路了嗎?”
溫婉摸著手上的戒指:“擔心又如何?日子還是要過得。只不過,我是想讓皇帝舅舅知道我的處境艱難。讓他對我多一份縱容。為我的孩子多留下一點資本。”
夏瑤就知道溫婉是趁機要好處:“郡主,你剛才真是嚇著我了。”哭得那麽傷心,跟以前做戲完全不一樣。
溫婉只是笑笑,沒多說。這些日子,總是覺得心裡荒荒的。心裡沒個著落。她心裡有些猜測自己可能得了焦慮症,正好借著這次的事,發泄發泄。發泄完了,心裡舒坦多了。
夏瑤見著溫婉終於恢復正常,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郡主,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這孩子怎麽什麽都不吃,就喜歡吃粗糧呢?”這口味也太奇特了。
反正屋子裡也沒人,溫婉話也隨意“喜歡吃粗糧就喜歡吃粗糧。人這輩子誰也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碰到這樣那樣的不順。以後讓她從小多吃苦,多磨練磨練,長大以後碰到苦難也都能熬過去。”
夏瑤坐下後自己倒了杯茶:“就怕郡主你舍不得。”
溫婉聽了這話倒沒搖頭:“有什麽舍不得。為了讓她成才,為了她好,再舍不得也要舍得。否則就是害了她。我做不到孟母三遷,但也絕對不做溺愛孩子的母親。”
夏瑤點頭。
單就孩子的教育問題,葉詢也跟白世年隨意聊了下:“將軍,若是個兒子,你可得挑選好人,到時候送回京城。得讓公子繼承衣缽。”
白世年一愣,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很快笑著說道:“看孩子是否喜歡習武。若是有這個天份,溫婉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尋找個教導孩子的師傅還不容易。若沒這個天份,從文也成。”一般武職家族的孩子入仕,很難走從文這條路。不僅有皇帝的猜忌,還有著文人排斥功勳人家(功勳人家大半都是靠軍功的)。不過他們家情況特殊,溫婉在文官之中的影響力那麽大。若是孩子要從文,他也不攔著,就看孩子自己的喜歡吧!
這是溫婉給白世年洗腦的結果。一切看孩子的喜好,天份。若是真的厭惡武藝,也隨他。當然,白世年心底還是希望兒子能繼承衣缽。
葉詢抖了抖眉頭:“你沒聽說慈母多敗兒?你就不怕郡主縱容著公子,讓他以後成為……”
紈絝這兩個字,在白世年的冷眼之下吞回去:“我的兒子,不會成為紈絝。就算不入軍營,也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換誰這麽損這麽兒子,都不高興啊!
葉詢當下閉嘴了。他這是觸犯了白世年的逆鱗了。
白世年還真不擔心兒子會成為紈絝。 就溫婉的性子,也養不出紈絝出來。只是想到妻兒,他心裡到底是難過,內疚的。
溫婉孕吐好了,胃口也就好了。可惜溫婉還是怕吃得太多,肚子太大不容易生。她不敢肆意補,所以要太醫拿出一個方案,。而且,身體好了,每天的作息也開始恢復正常。中午晚上用完膳食鐵定要要禦花園走一圈。為了的就是多活動活動。
這天,張太醫給溫婉把平安脈,說著孩子一切正常。張太醫這一個多月來(包括溫婉焦慮症),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都是他自從得了皇帝聖旨,做溫婉的專職太醫給瘦的。
溫婉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盡量在其他方面彌補了。皇帝見著,也一樣厚賞了張太醫。
皇帝對溫婉超出尋常的寵溺,后宮的女人已經不叫醋了,而是該叫怨了。自從溫婉來到皇宮裡,他們努力爭取皇帝剩下的那為數不多的業余時間都叫溫婉佔去了。皇宮裡的人看著皇帝對溫婉是事事依從,含噓問暖,細心體貼。皇帝的那些個皇子誰也沒有這麽好的待遇皇子。若不是溫婉的孩子是在莊子上懷上,這些人非得懷疑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那啥就不說了,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