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平日裡也不要太不上心了。」
襄陽侯夫人苦口婆心地對自己對面,正慢吞吞擦刀的閨女說道。
她的表情很痛苦。
兒女都是債,這個閨女特別就是來討債的!
這都成親快五年了,還沒有成親,怎麼自己都不知道著急呢?
襄陽侯夫人都要急死了,就怕昌林郡主一個等不及,給女婿屋裡塞個小妾什麼的。
若是換了別人,襄陽侯夫人翻臉都有底氣,可是面對閨女趙美人的夫家,卻想翻臉都沒有這個臉皮。
趙美人成親五年了,從未有孕,就是想把腰杆子挺一挺,也挺不直啊。
「兒女都是緣分,若有時,自然有了,母親不必擔心。」趙美人依舊淡定,美麗無雙的臉上沒有半分動容,見母親唉聲歎氣地看著自己,想到了自家府丈夫與婆婆,她眼角就帶了幾分笑意地說道,「咱們不著急。」
「你這個傻孩子!」顧懷峰是長子,是要襲爵的,怎麼能不急著抱兒子呢?
且南陽侯兩子,次子顧懷瑜不知是不是失心瘋,如今還未娶親,這子嗣上頭都只能看顧懷峰的了,趙美人是人物風流,可是沒有兒子該怎麼辦?襄陽侯夫人此生再沒有不順心的,唯一的不順心,就是趙美人了。
「你別聽這些好話!若真給你鬧出一個庶子來,難道你還能不認不成?」
「他不會。」顧懷峰天天可憐巴巴的追在自己身後,還有心生庶子?
趙美人漫不經心地把手中的鋼刀往桌上一放。
明珠給她把過脈,說並不是不能有孕的體質,可見不過是機緣未到罷了。
她這些年也吃藥調理身子,想來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就放一放你手裡的差事兒罷!哪裡有成了親還舞槍弄劍的,你你你……郡主嘴上不說,你也得明白什麼事兒媳婦兒該做的呀!」昌林郡主真是叫襄陽侯夫人感激壞了,就這麼一個糟心的趙美人兒,平日裡在外頭愣是沒說過一句不是,全都是好話。
叫襄陽侯夫人自己,兒媳婦兒是這麼個模樣兒的,早就翻臉了。
「舞槍弄劍怎麼了。」趙美人挑了挑眉尖兒道,「女人就只能繡花才是賢良淑德?」
襄陽侯夫人一臉想要暈厥。
趕明兒這閨女別叫婆婆給休了!
再厚道襄陽侯夫人也覺得對不住親家了,正要繼續勸說趙美人先生個兒子,實在不行拿個丫頭留子去母也行呀,就聽見外頭突然傳來了淒涼的哭泣聲,還未待她回神兒,就見眼前一陣香風卷來,一道火紅的身影撲進了趙美人習慣地張開了懷抱裡。
「美人美人!」襄陽侯夫人目瞪口呆裡,昌林郡主抱著趙美人哭著告狀道,「阿涼這小子又不叫我見珠珠了!」她仰起美顏的臉來,拉扯趙美人的手臂抽噎地恨道,「你要給我報仇!打他!」
該死的女婿,天生就是來克老岳母的,不就是跟閨女睡了兩晚叫他獨守空房了麼,竟然不叫岳母進門了。
這是大不孝啊!
昌林郡主哭著跟趙美人告狀。
趙美人安靜地聽著,片刻微微頷首,輕柔地給婆婆擦眼淚,溫聲道,「母親放心,回頭我跟他說道說道。」她摸了摸昌林郡主的臉就微笑道,「莫要哭了,叫人心疼。」她眉宇間都是叫人信任的可靠,昌林郡主果然打著嗝兒不哭了,回頭看見襄陽侯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叫夫人看笑話了。」昌林郡主慢吞吞從兒媳婦兒的懷裡爬出來,端坐一旁,繃住了郡主的臉皮。
顧遠與顧懷峰這兩個廢材從來都不是齊涼的對手,實在丟人,不知何時起,昌林郡主早就懶得去尋這兩個給自己撐腰了,反而越發與趙美人親近起來,無他,齊涼與趙美人算是棋逢對手,各有勝負,至少不會叫齊涼壓著往死裡打呀、
襄陽侯夫人無措地張了張嘴。
此時還說什麼呢?
「美人素來行事不妥,郡主平日裡,還得繼續管教呢。」她想了想,委婉地說道。
「美人兒從來周全,您這是過慮了。」昌林郡主與趙美人婆媳相得,也沒覺得趙美人做了什麼出格兒的事兒,急忙笑著說道。
「這孩子只知道在外頭瘋,這成親多年還未有孕,實在是……」
「她才多大,兒女都是緣分,侯夫人別催她。」昌林郡主聽了就不悅地說道,「日日在美人兒面前念叨這個,那美人兒的心理壓力得多大呀?再好的身子骨兒也受不住這個,且我也不愛聽。」
她還回頭,對趙美人安慰地笑了笑。
襄陽侯夫人沉默了。
這話有點兒耳熟。
且瞧瞧這對話兒……
到底誰是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