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說起往事,也是滿心的感慨,表小姐真的太難管教了,“你一個女孩子,當時年紀又小。我沒有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景,但據說那落在實處的十板子,把你打得皮開肉綻,趴在床上,半個月沒起身。可你不但挨打的時候沒告饒,事後也絲毫不見收斂。”
“唉,總不能真的把你打死吧?”說起這件事情,無論侯爺、將軍還是安國公,大概都是滿腔的無可奈何吧。
葉欣顏很無辜的看著趙剛,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出悔過的表情。實在是這個事情和她沒關系,雖然趙剛說的滿心感慨,但她是真的沒感覺呢。
趙剛手指下意識的點著小幾,歎道:“你看,就是現在,你也沒有絲毫做錯事的意識。”
葉欣顏連忙收回無辜的眼神,把視線轉到一旁,想想還是不對,忙縮著脖子低下頭。
有沒有演技,那是能力問題。如果樣子都不肯擺一下,那就是態度問題了。提高能力很難,但表明一個態度,那就簡單多了,所以她的態度一向良好。
趙剛覺得他可能把上輩子、下輩子的無奈,都用在表小姐這裡了,“這兩天我和章老爺子一起做活兒。老爺子說過,你最聽得進金嬤嬤的話,但大多是嘴上應允的極快,事後絕不改正。看起來,果然不假。”
“……章爺爺也真是的,居然這麽說我壞話,我回頭找他。”葉欣顏愕然抬頭。
看見葉欣顏再一次本性乍現,趙剛呵呵笑著說道:“章老爺子不是說你壞話,即使說你從不改過,也是樂呵呵的,對你甚是喜愛。”然後略略收斂了笑容,“這個不重要,我要告訴你的是,不管安國公還是你母親,對你無限制的驕縱雖然不對,卻絕不是有意要害你。安國公得知你即使去了半條命,卻還能依然我行我素,只怕心裡對於你不是孫兒更感傷懷。”
沒有子嗣雖然是個感傷的事情,但對於靠世代軍功容身朝堂一品的安國公府,眼看著兩代兒孫都不出息,這份榮光無法再延續,估計安國公心裡的酸楚也是很深的,只是說不出口而已。
葉欣顏撇撇嘴,“自家孩子不管教,就算傷懷,又怪得了誰?”
趙剛失笑,解釋道:“你那兩個庶弟你也知道,安國公的確沒怎麽上心過,頂多也就是請了兩個武師,學了一段時間,學不會,也就算了。安國公對你父親卻是下過辛苦的,怎奈你父親和你走的是兩個極端。你是骨頭硬,死硬著不肯認錯、也不改正。你父親是骨頭稀軟,一有事情,忙不得的求饒認錯,更別說打架練功了,一點點疼痛就能躺上一兩日。”
“安國公府和你這裡的下人書信往來頻繁,傳輸的當然是你的事情。安國公苦於沒有出色子嗣,如果他知道你這掌事做得比男子還要出色,只怕不甘心你流落在外,會把你召回去。雖然你是孫女,但有出息的嫡孫女,總比提不起來的庶出孫子強。一直以來,安國公並不喜歡你那兩個裝腔作勢的庶弟。”
“可是,那個,”葉欣顏有些語結,更加想不通,“我不是死了嗎?”
趙剛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安國公想做什麽,那還不是由著他嗎?更何況這是他安國公的家事,自然他老人家怎麽說,就怎麽是了。”
一大把年紀了,安國公又極具身份,他說出去的話能隨隨便便就收回來?葉欣顏嘴角一個勁兒的往下撇。
“我雖然沒見到安順家的,但她能聽你吩咐,陪著金嬤嬤去豫遠郡做事,而留在這裡的國公府仆婦對你也極為恭敬,想來是因為安國公對她們有交代。所以你要有回到京城的準備。”
趙剛接著安慰她道:“你也不要過於憂心,有你母親和侯府看著,有安國公相護,你又是禹王殿下的管事,京城的日子不會難過。”
禹王殿下的管事?到那時,能不能管事就不好說了。
葉欣顏看向趙剛,“趙叔,您不是因為母親想念我,就想著法子的忽悠我回去,隻為我和母親相見吧?”隨即看到趙剛的譴責眼神,馬上反口,賠笑道,“算了,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哈。”
趙剛煩惱的捏了捏眉心,表小姐這……其實依然難管,看起來主意更正了。那與生俱來的執拗,用一種迂回的方式展現出來,更讓人無從下手。
…………
趙剛說的話,讓葉欣顏連做事的心情都沒有了。
送趙剛離開會客廳,她裹著一件厚厚的棉鬥篷,趴在窗台上,從窗戶的推開的縫隙中,無意識的看著院子裡順著的關禾指點練拳腳的齊三順和齊嘉,旁邊還有圍觀笑鬧的一群大小孩子。
劉姨娘果然還是小門小戶、沒見識的女人,頂多也就懂耍些女人爭寵的小聰明,廢氣巴力的營造出那樣的大好形勢,卻沒想過安國公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喜好,把兩個兒子教成那樣。娘的,直接導致她陷於如今的困境。
葉欣顏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也有可能,劉姨娘覺得,還是京城那些權傾一時的宰相、閣老更氣派些,風度翩翩的文臣名士更加風流倜儻。而像安國公和忠勇侯、鎮遠將軍那樣的莽漢,根本無法和風雅之士相比吧。所以她的兒子應該是睿智風雅的,絕不是安國公之流、只知道拿命博功名的粗鄙莽漢。
她把視線移到齊三順和齊嘉身上。
齊三順和齊嘉被關禾摧殘了這些天,絲毫沒見氣餒。雖然齊嘉晚間也會抱怨渾身酸痛,卻能繼續跟著齊三順堅持下來。齊三順則一直對練功保持著高漲的熱情,不但沒有怨言,似乎還能樂在其中。
若是葉宏陽的兩個庶子能有齊三順和齊嘉一半的辛苦和決心,想來安國公也不會對他們視而不見。婦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