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跟身手無關,跟勢力有關。我手裡沒人,所以才會遇到這種事情。”
謝安瀾托著下巴點頭,好吧,有的人信奉身手有的人信奉腦子。她是前者,陸四少顯然是後者。
“所以,你是被迫的?”謝安瀾挑眉看著陸離,就差在臉上寫上大大的不信兩個字兒了。
陸離微微搖頭,“機緣巧合,順勢而為。”
“我就知道。”謝安瀾望著船艙頂上翻了個白眼。
拉著椅子坐到了陸離跟前,枕著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來,說說看,你是不是跟那個流雲會什麽會首有仇?”
陸離搖頭,“沒有。”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人和人之間都是因為仇恨才對立的。若是如此,許多事情反而簡單了許多。謝安瀾驚訝,“所以,這次真的是你要去找人家麻煩?”
陸離平靜地側首望著她,良久方才輕聲道:“世上沒有永久的朋友。”
“……”所以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你的意思是心情好的話也可以把那位什麽公子賣給流雲會首嗎?你還記得現在正坐著人家的船麽?
坐船旅行其實是一件挺無聊的事情,雖然走過的兩岸有的地方風景不錯,雖然感覺比馬車平穩舒服一些。但是在船上待久了卻也無聊得很,因為他並不像馬車想停就可以停下的,她們帶的補寄充足,根本不需要沿途靠岸,於是船就一直在江面上航行。
“哈哈!陸英,你家少爺都沒事兒,你這麽大塊頭居然暈船?!”甲板上,謝安瀾看著蹲在船頭一臉萎靡的陸英,忍不住放聲大笑。
陸英抬起頭,委屈地望著眼前笑得前俯後仰的女子。暈船也不是他願意的啊,從小在上雍長大,除了來泉州他也從來沒有出過門。而且上次來泉州他也是走的陸路,誰知道竟然會暈船。
見他這副可憐巴巴地模樣,謝安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笑他了。側首看站在另一邊船舷邊上的薛印問道:“薛管事,你們長年在江上,可有什麽法子?”
薛印自然見過不少暈船的人,倒沒什麽奇怪地笑道:“船工們確實有些土方子,已經讓人去熬藥了,陸小哥等等便是。”
陸英無精打采的道了聲多謝,繼續捂著自己翻騰的胃趴在船頭裝死。
看他這樣,謝安瀾也懶不再嘲笑他了,轉身走向坐在床位看書的陸離。別看陸四少生的文文弱弱,坐在甲板上翻書,身形卻是紋絲不動。連船在水中航行必有的起伏波動對他都沒有絲毫影響。
故意放輕了腳步走到陸離身後,還沒動作低著頭的陸離就淡淡開口問道:“有事?”
“無聊!”謝安瀾無趣地道。
“夫人好像經常覺得無聊。”陸離抬起頭來道。
謝安瀾聳聳肩,“因為真的很無聊啊。”這是個何等悲催的時代啊,謝安瀾自覺自己其實是個相當懶惰的人,平時也不喜歡折騰,休假的時候除了買買買更多的還是睡睡睡。但是在這個鬼地方,三天不作妖就覺得渾身難受啊。
陸離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謝安瀾大怒,從身後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到了他背上,“我說!我很無聊啊!”
陸離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撞得險些撲下地去,連忙穩住了身形,沒好氣地道:“謝安瀾!”
“嗚嗚,夫君,人家很無聊嘛。”下巴枕在他肩膀上,謝安瀾嚶嚶道。
陸離歎了口氣,抬手拍拍她的腦袋道,“別鬧,明天就下船。”
“咦?”謝安瀾立刻抬起頭來,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我們才啟程兩天啊。”安明府應該沒那麽快到吧?
陸離道:“在嘉州暫停一下,我答應幫雲慕青辦事。”
謝安瀾來了興致,放開了陸離走到他跟前直接坐在了船舷上,問道:“你打算做什麽?”
陸離一隻手輕撫著手中的書冊,淡淡道:“前任流雲會首過世之後,雲慕青就被蘇夢寒發配到西江來了。距離西江最近的嘉州分會的主事者一直跟雲家不對付。這一年經常暗中刁難雲家的生意,意圖暗中蠶食雲家和西江分會。”
謝安瀾一隻手撐著下巴,“那個…蘇夢寒不知道麽?”
陸離唇邊勾起一抹淡笑,“蘇夢寒與上雍穆家大公子並稱東陵商界雙璧,你說他知不知道?”
謝安瀾打了個響指,道:“所以,其實是蘇夢寒想要吞並整個流雲會,這個嘉州分會的主事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陸離微微點頭,“原本…流雲會是有機會超越穆家的,但是穆家是一個整體,流雲會卻是很多家商戶組成的一個聯盟。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同心協力,等到流雲會的實力漸強,就難免會有人生出一些別的心思了。所以,流雲會最近十年幾乎都是踏步不前,蘇家原本是流雲會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但是自從蘇夢寒上位之後,蘇家實力就一日千裡,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謝安瀾偏著頭,“這麽說…這個蘇夢寒真的很厲害啊。”
陸離點頭,表示同意。
“你有把握對付蘇夢寒?”謝安瀾問道。
陸離搖頭,“現在沒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