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道:“這倒不是,畢竟要是西戎皇真的知道的話,我們也方便了很多啊。”那本狗血的公主本紀她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啊。書都快翻爛了,各種破譯方式都用上了也沒有什麽信息。
睿王道:“所以,答應他也沒什麽不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拚命,也不容易。”
謝安瀾想了想,這年頭沒飛機沒火車的,從西戎到東陵這一路……確實挺不容易的。不過,那老頭抓了崇寧公主,睿王殿下竟然沒有先揍他一頓再說?
睿王殿下:人帶的不夠,揍不到!
道別了睿王,謝安瀾和陸離攜手回到了自己房中。此時早已經是深夜,謝安瀾面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疲色。等到陸離梳洗出來,謝安瀾已經靠在床頭窗口睡著了。陸離微微蹙眉,俯身抱起了她走到床邊輕輕放下。
謝安瀾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唔,有點困了。”
陸離拉過被子替她蓋上,“困了就先休息。”
謝安瀾搖搖頭道:“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呢。”
“先睡。”陸離一隻手輕輕覆上她的雙眸道,“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謝安瀾困頓地閉上了眼睛,口中嘟噥道:“蘇夢寒說…這幾天別讓他看到你。不然…他要揍你……還有,最近小心點。朝中對你不滿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多。”說完最後一個字,謝安瀾終於放心的睡過去了。
陸離抬起手,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眼瞼下已經染上了淡淡的青影,這一天顯然是過得不輕松。這幾天孫大夫一直在調整藥方,她睡得本來就不好。低頭輕輕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個吻,輕聲道:“以後就不會有人煩著你了。”
一隻手輕輕撫上微微凸起的腹部,微薄的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日之間,似乎整個京城都變了天地。
一大早,整個京城所有有資格上朝的官員都出現在了宮門外面。宮門外依然是侍衛林立,肅穆寧靜,仿佛昨天的那一場混亂並沒有發生過一般。人們三三兩兩,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有的表情激動,有的神色肅然,有的如喪考妣。
今天本不是需要上朝的日子,但是來的人卻比任何一次朝會都要整齊。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已經不需要上朝的勳爵和宗室貴戚。
往日寬敞的大殿容不下那麽多人,所以今日的朝會是在大殿外面的廣場上舉行的。所以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員與有爵位的勳貴宗室們都整整齊齊地站在大殿外面,安靜地等待著什麽。
陸離神色平靜的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昨天在宮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陸離自然能夠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好不隱晦的打量探究的目光,抬起頭向其中一個方向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東方靖怨憤的目光。陸離微微揚眉,對著他淡然一笑。
這個笑容卻讓東方靖更加憤怒起來,他驟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安明府見到陸離的時候。那時候他是高高在上禮賢下士的親王,陸離只是一個附近趕考的士子,一個他打算招攬的謀士而已。最終,因為陸離的倨傲他終究沒有招攬他?那時候他是怎麽想的?天下有才之人多得是,他不必非要選擇一個倨傲無禮的人給自己添堵。
然而,世間有才之人確實是很多。短短兩年,能夠從一個白衣書生成為戶部尚書的人卻只有陸離一人。更不用說,仔細回想這幾年的事情,幾乎每一件重要的事情中都有陸離的身影。每當想到這些,東方靖就懊悔的無以複加。如果當初他就善待陸離,現在的局面會不會不是這樣的?只是,這樣的懊悔只是一瞬間的,懊悔過後卻是對陸離的怨恨。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是敵人了。而現在…他已經輸了。
“睿王殿下到!”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回頭便看到穿著一身玄色蟠龍錦衣的俊美男子漫步而來,身邊跟著的卻是一個七八歲模樣,身穿著藍色錦衣相貌俊秀的孩子。如果是昨天也在場的大臣還會看出,這孩子竟然長得又幾分似昨天剛剛在宮中出現在的蘇夢寒。
“見過睿王殿下,見過太子殿下!”眾人回過神來,齊聲拜道。
跟在睿王身邊的西西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過進宮之前謝安瀾和陸離也提前告訴他了一些事情,他倒是沒有被嚇到。
睿王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拉著西西走向了最前面。
“起吧。”睿王淡淡道。
“謝王爺。”
算起來,這還是睿王回京這麽久,第一次在如此鄭重的場合露面。
黎蘊整理了一下衣冠,捧出昨天的那道聖旨道:“啟稟王爺,陛下有旨,將朝政和太子殿下都托付於王爺。還請王爺示下。”黎蘊並沒有替讓睿王當眾接旨的話,倒不是他一心想要攀附睿王府。只是睿王府和昭平帝的關系大家心知肚明,現在讓睿王跪昭平帝,哪怕是跪一道聖旨,只怕場面也會很尷尬。反正昨天已經當眾宣過旨意了,這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了。
睿王微微點頭,道:“這便是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眾人再次拜道。
“眾卿免禮。”西西眨了眨眼睛,脆聲道。
剛剛起身,幾個效忠於昭平帝的老臣就迫不及待地道:“王爺,不知太子殿下以後當如何安置?臣等請王爺重置東宮,為太子殿下欽點太傅,教導殿下學識。”睿王怎會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淡然道:“太子殿下年紀尚幼,先後早逝,陛下重病,在宮中也無人照料。東宮眼下可以開始打點,待太子十二歲之後再行入住。至於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