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已經入冬了,前幾日還穿著秋衫的人們已經三三兩兩的開始加厚了衣衫。謝安瀾雖然一如往常,但是阿狸和陸離卻已經加了衣了。蘇夢寒回京已經半月有余,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謝安瀾不由得更對那玉玲瓏有興趣的。
倒不是說她盼著蘇夢寒趕緊滾蛋,而是蘇公子明明十分不想留在京城,卻偏偏硬是忍著不走的模樣讓人覺得有趣。這明顯就是在躲什麽人嘛。
於是,這天大家閑來無事。謝安瀾便拉上陸離帶著阿狸去蘇園探望據說生病閉門謝客的蘇公子去了。
才剛靠近蘇園,就聽到前方傳來嘈雜聲。阿狸好奇地從陸離懷中探出個頭來往前面往去。不過蘇府周圍站了不少人,阿狸縱然是站在陸離懷中也是什麽都看不到的。
“娘親,爹爹!”看不到的小阿狸有些著急了。
謝安瀾饒有興致地道:“怎麽這麽熱鬧?”
陸離道:“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還未靠近,就聽到一聲憤怒的怒斥,“放肆!”
“蘇遠小哥?”謝安瀾有些驚訝,蘇遠小哥情緒一向有些匱乏,很少聽到他如此憤怒的聲音。卻見一個白色身影快如閃電的掠過了蘇遠朝著他身後的大門而去。蘇遠顯然是有些氣急敗壞,怒道:“攔下他!”
但是那人既然能越過蘇遠,蘇園中的普通侍衛又怎麽能攔得住她?只聽一聲輕笑,那人已經如幽靈一般穿過了所有意圖攔住她的人進了蘇園。謝安瀾再看看門口,與蘇遠等人對峙的果然是一群江湖中人打扮的男女。一行人大約二三十個,男女皆有,個個看上去身手都不差。
謝安瀾拉著陸離輕聲道:“咱們進去瞧瞧。”
陸離微微揚眉,顯然對蘇夢寒即將到來的麻煩抱著幸災樂禍加事不關己的態度,任由謝安瀾拉著自己從另一側的小門進去了。
此時的蘇夢寒正在園中撫琴,琴聲一如既往的難聽。
“能天天忍受蘇夢寒的琴聲還肯來找他的人,一定是真愛。”對此,謝安瀾評價道。
蘇夢寒坐在小樓上,漫不經心地挑動著琴弦。對不遠處翩然而至的人視而不見,仿佛對方只是一團看不見的空氣一般。不過來人顯然並不是願意被人忽略的性子,忍了一息的功夫,便飛身而上朝著蘇夢寒彈琴的手抓了過去。蘇夢寒撫著琴弦的手指突然一震,一道無形的氣勁便朝著來人射了過去。白衣人凌空翻身避開了突如其來的襲擊,手卻依然不改初衷的抓向蘇夢寒。
蘇夢寒一隻手抓起手中的琴便朝著對方掃了過去,白衣人輕笑一聲反手抓住了琴聲。蘇夢寒不驚不怒,翻手從琴底抽出了一把軟劍揮了過去。白衣人已經抱著親飛身落到了不遠處小樓角落的欄杆上,笑吟吟地道:“都說了你打不過我。”
卻見那白衣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模樣,容顏秀麗絕倫,卻並不溫柔婉約,而是帶著一種即便是江湖女子也鮮少會有的傲氣和霸氣。即便是她對蘇夢寒說話的時候帶著笑意,卻也讓人無法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溫柔,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溫柔的女子。
這世上穿白衣的人也很多,但是能將簡單的白衣傳出穿出一種高貴狂傲的感覺的女人卻幾乎沒有。謝安瀾穿女裝的時候很少會穿白衣,一來她並不喜歡白色,二來她也覺得自己並不太適合白色。但是只聽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她就覺得這女子天生適合這種顏色。白色在旁人看來清純婉約,出塵如仙。在這個女人身上,卻如山巔寒雪,芳華絕代。
可惜,她說出來的話,實在與她的身份和氣質有些不符。
“你跑什麽?害得我找了半年。我對你不好麽?”白衣女子問道,竟然帶著幾分嬌嗔的味道。
蘇夢寒隨手將手中的劍放在身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玉樓主找我做什麽?”
白衣女子,無雙樓主玉玲瓏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帶你回去,做我無雙樓的樓主夫人啊。”
蘇夢寒抬眼,“多謝,高攀不起。”
“本樓主又不嫌棄你。”玉玲瓏道。
蘇夢寒道:“敬謝不敏。”
玉玲瓏微微眯眼,聲音裡多了幾分危險的味道,“這麽說…本樓主被人拋棄了?”
謝安瀾覺得,蘇夢寒如果回答一個是的話,肯定會有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連忙將阿狸塞給了身邊的陸離,以防發生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才聽到蘇夢寒道:“在下與玉樓主不過萍水相逢,何來的拋棄?”
玉玲瓏輕哼一聲,“先帶你回去再說,真讓你跑了本樓主的面子往哪兒擱?”說完,隨手將手中的琴往不遠處的桌上一拋,袖中便有一條長鞭射向了蘇夢寒。蘇夢寒微微皺眉,側身讓過,兩人就在小樓上打了起來。
玉玲瓏確實沒有說大話,兩人交手不過七八十招,蘇夢寒就隱約開始落了下方。
謝安瀾微微蹙眉,按蘇夢寒的武功縱然是不如玉玲瓏,應該也不至於如此不濟才對。眼看著再不出手,蘇夢寒說不準就真的要被人綁去做壓樓夫人了,謝安瀾無奈地歎了口氣,縱身掠向了不遠處打鬥中的兩個人。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趣的女人,還沒說得上話呢就要為了另一個與她壓根沒什麽關系的男人跟她打架。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