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孔聿之,字元皓。”這位便是會試第六的那位。
“華陽張漸,字公明。”這位會試十一。
“上雍孫維,孫仲平。”這位會試第七。
“上雍莫涵,字文華。”會試第三。
陸離一一見過,這五個人中,年紀最大的是孫維,今年三十一歲,年齡最小的是張漸,今年二十二歲。當然,現在年紀最小的是陸離,十八歲。而且除了曹修文排位稍微靠後,其余人最低的張漸也是排名十一。可以說,這一屆會試上大半的青年才俊都已經聚集在此了。
第一名,第三名,第四名,前五到了三位,前十到了四位。除了孫維,在場的人都不超過三十歲,真正可謂是少年英才。
眾人互相見禮之後重新落座,互相談論著一些詩詞歌賦或者各地的風土人情,見聞傳奇什麽的。甚至還有人找陸離切磋棋藝。就如曹修文說得,真的只是隨便聚聚而已。陸離也不意外,雖然現在成績出來了,但是還要經過一次殿試,所以本質上說大家都還是對手。而且名次越是靠前的人之間的競爭就也是激烈。甚至就算入了官場,誰又知道政見是不是相合呢?第一次見面,不聊些風花雪月詩詞歌賦,難道還有人聊理想抱負麽?在場的都是精英,誰都不傻。
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圍觀陸離和百裡胤對弈。旁邊的孫維突然笑道:“說起來,咱們這一屆的座師是禮部尚書吳大人。”
“那又如何?聽說吳大人快要致仕了。”旁邊,莫涵問道。每一屆會試的主考官,上榜進士們稱之為座師。古語有雲,天地君親師,讀書人重師恩,即便是這個座師根本就從未教導過他們,卻也有著師生的名分。因此在朝堂上,極少有人會跟自己的座師對著乾。這樣的人很容易招惹非議。而一個快要致仕了的座師,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將來在朝堂上少了這麽一個無法甩開的牽扯。壞處是,對剛入朝為官的進士們來說,也就少了一份依靠和幫助。
孫維搖頭,笑眯眯地道:“聽說啊,吳大人家中有個如花似玉的孫女兒尚且待字閨中呢。長安,文華,少雍,還有公明啊,你們可要小心了。”
自古以來科舉就流行“榜下捉婿”,其中特別是前四名,狀元榜眼探花傳臚,只要年齡才貌合適,都是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喜愛的女婿人選。百裡胤無奈地歎氣道:“孫兄別開玩笑了,在下小女今年都八歲了。”百裡胤今年二十五歲,若是十五六歲成婚,如今兒女也確實該是這個年紀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最年輕的張漸和陸離,張漸摸摸鼻子道:“在下雖然尚未成婚,不過…在下已經有未婚妻了。”
陸離更是淡定坦然,“在下成婚兩年,有一…女。”
原來大家都是有主的了啊,眾人面面相覷隻得無語失笑。
莫涵揮著折扇笑道:“唉,你們有了,但是還有人沒有呢。據我所知啊,會試第五,第九,十三以及好幾位都還尚未婚娶呢。”莫涵是京城人士,消息自然靈通。
孫維也想起來了,道:“話說回來,排名第五的趙澤林還是你們臨風書院的吧?我記得他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啊。”
莫涵輕哼一聲,“二十八怎麽了?還不許人家功名未立,何以家為啊?”
“原來如此。”眾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然於心的笑容。
曹修文十分無語地看著這一群人興致勃勃地說八卦,天之驕子的畫風都是如此清奇麽?忍不住也摻了一腳道:“我說,想要捉婿的好像還不止是吳老大人一個啊。還有戶部沈尚書家裡,沈小姐可是上雍第一美人。”
“哦?上雍第一美人?”孔聿之有些興趣地道:“如此說來…其實、那個、在下也還未婚娶。”
莫涵震驚,“你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想騙婚?尚書大人可不是好惹的。”孔聿之都二十四歲了,這個年紀還沒成婚,誰信啊。孔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只怕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該訂婚了。
跟孔聿之算是同鄉的張漸卻道:“孔兄還真的沒有騙你們。”眾人連忙細問,原來孔聿之這人的命數也算是奇葩。原本打算十八歲考上鄉試便成婚,不想婚期未到祖父就死了,於是孔聿之隻得守孝一年,守完了祖父的孝,母親又死了。於是又守孝三年,連科舉都錯過了。不然上一屆孔聿之就該上榜了。守完了三年母孝總該順利成婚了吧?誰知道成婚前半個月,他的未婚妻又病了,沒過多久就一命嗚呼。所以,雖然孔聿之已經二十有四,卻還真的沒有成婚。
這麽不幸的消息,自然沒有人拿來調侃他。孫維拍拍他的肩膀歎道:“別聽曹思賢和莫文華胡扯,那沈家的千金就算再怎麽國色天香也不能惹。他們坑你呢。”
孔聿之不解,“這是為什麽?”
孫維歎氣道:“沈家姑娘之前與柳家十三公子準備議親,後來又因為聖旨賜婚算了。如今陛下取消了柳十三和高陽王府小郡主的婚事,柳家和沈家還不定怎麽樣呢。”更何況,外面分明傳言沈家千金和穆家大公子關系不淺啊。夾在柳十三公子和穆家大公子中間,就算孔家也是華陽望族,只怕也有些吃不消吧。
孫維拉著孔聿之如此這般隱晦的解釋了一番,孔聿之很是感動,“孫兄,還是你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