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昭平帝定然問都不會問一句。但是這次,昭平帝卻替薛修容求情,直說她年輕不懂事,不知道那花兒金貴。陛下都如此說了,柳貴妃自然不能再罰薛修容了,但是柳貴妃卻打從心底對這個剛入宮不久的女子生出了警惕之心。
“愛妃,這是怎麽了?”昭平帝走進來,看著柳貴妃神思不屬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柳貴妃抬頭看向昭平帝,眼眸明亮帶著幾分幽怨和癡戀。看的昭平帝心中一軟,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柳貴妃搖搖頭,語氣不無幽怨地道:“陛下如今有了新人,哪兒還記得臣妾和皇兒?”
昭平帝一愣,不由放聲大笑起來。將柳貴妃攬入懷中笑道:“愛妃說這話可是醋了?”
柳貴妃不語,昭平帝歎息道:“容兒,你們相伴二十多年,在朕眼中這世上所有的女子加起來也不如你一個。”
柳貴妃抬眼,“陛下說得好聽。”
昭平帝搖搖頭,笑道:“愛妃可是還在為薛修容生氣?”
柳貴妃望著昭平帝道:“陛下很是喜歡薛修容?”
昭平帝輕歎道:“朕只是覺得,她…和愛妃年輕時候有些神似罷了。她年紀小,人也安分,總比那些總想要給你添堵的人好得多不是?你若不喜歡,不去理她便是了。朕看她也不是愛鬧騰的人。”柳貴妃一隻手緊握著繡紋繁複精美的衣袖,心中暗暗氣苦。像她年輕時候?陛下這是說她已經老了麽?
沉默了片刻,柳貴妃方才道:“罷了,陛下喜歡她,我還有什麽好說的?橫豎我如今這樣…也侍候不了陛下。”
看著她因為懷孕花容憔悴的模樣,昭平帝更加心疼,“愛妃什麽都別想,安安心心的為朕生下皇兒。以後這萬裡江山,都是咱們的孩兒的。”
“嗯,謝陛下。”柳貴妃靠在昭平帝懷中輕聲應道。在昭平帝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卻凌厲而狠絕。
另一邊永春宮裡,薛玉棠正坐在梳妝台前攬鏡自照。光可鑒人的銅鏡中映出她美麗妖嬈的面容,只是那美麗的容顏上此時卻帶著幾分譏誚的味道。手邊的珠寶盒中放著一封密信,信封已經被拆開裡面也不過寥寥數字。薛玉棠想了想,還是將信函在手中慢慢搓揉著,不多時原本的信函就變成了一堆碎紙屑。一伸手,扔進了腳邊不遠處的香爐中,騰起一陣煙霧之後瞬間被火舌吞沒。
“來人。”
一個宮女走了進來,恭聲道:“修容。”
薛玉棠回過神,一隻手肘撐著梳妝台問道:“陛下在哪兒?”
宮女低聲道:“回修容,陛下這會兒已經盡了鳳儀殿了。”
薛玉棠挑了挑眉,輕歎道:“陛下對貴妃娘娘果然是寵愛有加啊。”
宮女惟恐她不悅,連忙勸道:“貴妃娘娘畢竟是有孕在身,陛下自然是關心一些的。陛下對娘娘也很是寵愛啊。”
薛玉棠輕笑一聲,擺擺手道:“罷了,既然如此就不去打擾陛下和貴妃娘娘了,免得貴妃娘娘又不高興。走,去皇后娘娘那兒坐坐吧。”甄皇后多年無寵,連后宮的權利的都被柳貴妃搶了過去,想必也是無聊的很。不然怎麽會急急忙忙的扶持一個薛玉棠跟柳貴妃打對台呢。可惜薛玉棠這個棋子並不太盡力,雖然也得到了皇帝的青眼,但是離威脅到柳貴妃,還遠得很。
“是,娘娘。”
未到入夜,柳家被今科探花拒絕之後今科探花就因殺人案被投入大牢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柳貴妃的耳中。對此柳貴妃並不怎麽在意,只是對那不識相的今科探花很是惱怒罷了。雖然朝中許多清流老臣都不怎麽買柳家的帳,但是那些都是兩朝元老,背後有根基有勢力地下有同僚有門生故舊。你一個小小的探花,也敢如此不給柳家面子,這讓柳貴妃的面子往哪兒擱?
於是,柳貴妃一封密信送出了宮去,令承天府尹嚴辦陸離。
承天府尹從那位用鼻孔看人的柳家公子手裡結果這封信的時候,臉都是綠的了。別人的壓力他還可以拖一拖,敷衍一下。但是敷衍皇帝的愛妃?他是怕枕頭風吹不死自己嗎?但是順著柳貴妃的意殺了陸離?如今京城的文人對承天府關押陸離刑訊逼供,還有那一看就有問題似是而非的證據已經很是不滿了。承天府尹敢拿自己的烏紗帽打賭,他前腳處置了陸離,後腳就等著被那些清流,被禦史台,被翰林院,被他的政敵彈劾到死吧。到時候是好處半點沒撈著,只怕還要遺臭萬年了。
於是,頭痛欲裂的承天府尹一咬牙,直接將案子送到了昭平帝面前。承天府尹官居三品,在京城這地方算不上什麽高官,而且還算是地方官。但是正是因為他是主管京畿地區的地方官,地位反倒是特殊一些,有可以直接求見皇帝的權利,若是有事也可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