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卻看著謝安瀾輕聲道:“夫人聰慧,為夫佩服。”
謝安瀾挑眉,“這麽說,我猜對了?”
陸離微微點頭,道:“差不多,不過夫人說漏了一些。承安門和弘文門之間的四個角落下面存著的都是火油,除了從地下灌入的,還有從上面往下傾倒的。據說…最多只需要一刻鍾時間,就能讓兩門之間的空地上的火油將地面淹沒五寸。”
而一刻鍾之內,是絕對沒有人能夠攻破一座宮門的。甚至,根本不用等到一刻鍾就可以直接放火了。一旦叛軍進入,他們可能連半刻鈡的時間都沒有。
謝安瀾蹙眉,“修建這陷阱的人好歹毒啊。”這是真的一旦進入了其中一個也沒辦法或者出來。甚至只要一點火,連點火的這一方自己都沒有喊停的辦法了,“既然真的有這麽厲害的東西,皇帝陛下為什麽不用?”
陸離道:“還沒到關鍵時候,犧牲別人的命,自然比暴露自己的底牌更好一些。”
蘇夢寒有些好奇,“陸兄是怎麽知道的?”
陸離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想知道?”
蘇夢寒笑道:“洗耳恭聽。”
陸離道:“不告訴你。”
“……”
謝安瀾撫額,對於某人的幼稚深感無顏見人。
蘇夢寒倒很是大度地對謝安瀾笑了笑。
遠處,傳來沉重的撞擊聲。
三人回頭看向另一個方向,蘇夢寒道:“高將軍還在攻城,看來要快了。”
陸離道:“未必,退守內城,叛軍只會比之前更加頑抗。”站起身來道:“我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蘇夢寒不解,“你現在能有什麽事?”陸離一個小小的從六品通判,現在在內城裡可說不上什麽話。
陸離道:“有事。”
“……”蘇夢寒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拉著謝安瀾下樓去了。
如今內城局勢緊張,但是街上的叛軍倒是少了許多。不過街上依然沒有什麽人,只有偶爾能看到幾個鬼鬼祟祟顯然是出來探聽消息的人。謝安瀾任由陸離拉著走在街邊,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好像對蘇會首很有意見?”
“有麽?”陸離側首,仿佛不解地道。
“沒有麽?”謝安瀾挑眉。
陸離淡定自若地道:“沒有。”
謝安瀾聳聳肩道:“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麽?”
陸離道:“去送一個找死的人一程。”
謝安瀾一頭霧水的任由陸離拉著走了。
不久之後,謝安瀾依然有些茫然地坐在理王府和理王妃坐著喝茶。陸離和東方靖神神秘秘的去了書房玩陰謀詭計去了,謝安瀾被排除在外,只能留下來和理王妃大眼對小眼。
上一次跟理王妃的聚會雖然算不上不歡而散,但是最後理王妃的失態還是給謝安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
不過理王妃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上次失態,拉著謝安瀾的手依然是一貫的親切溫和。
“這幾天,外面亂的很,陸夫人只怕是嚇壞了吧?”理王妃含笑問道。
謝安瀾垂眸,輕聲道:“也還好,恰巧我們當時在內城裡,尋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幸好叛軍並沒有隨意闖入民宅,所以也沒有受到什麽驚嚇。”
理王妃搖搖頭道:“那是夫人運氣好,夫人只怕是還不知道,那些叛軍能有什麽好的。大的權貴世家勳貴府邸他們自然是不敢去招惹,卻也又不少官宦人家遭了殃。若只是損失一點錢財也就罷了,有的人喪心病狂,竟然連人家家中的女眷都不肯放過……”說到此處,理王妃歎了口氣,聲音很是悲憫。
謝安瀾立刻想起了林嫣,垂眸道:“竟有如此慘劇…竟然已經傳遍了內城麽?”
理王妃道:“雖然如今這內城還在叛軍手中,但是各家府裡打探消息的人卻都不少。知道的自然不少,不過也有的人家掩藏的好便未必會為人所知。不過,等到這事兒過了,那些女眷只怕是……”
謝安瀾淡淡道:“這也不是她們的錯。”
理王妃微微蹙眉道:“女子貞潔尤為重要,失貞本就是重罪,無論是與女眷的娘家還是夫家……。”
謝安瀾沒什麽表情的聽著理王妃的侃侃而談,這位王妃倒是當真不愧京城女眷楷模的稱謂。女子的各種規矩訓誡背的尤其熟悉流暢,仿佛謝安瀾剛才說出的話三觀不正一般,苦口婆心的給她洗腦重塑三觀。
如果不是礙於這位王妃的身份,謝安瀾實在是很想問一句:如果遭遇到那些事情的是您,您也會心甘情願的慷慨赴死,以全名節嗎?
當然,這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問的。所以,謝安瀾只能百無聊賴的聽著王妃殿下的諄諄教誨,實在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謝安瀾眼神微閃,突然開口道:“對了,王妃。你可聽說過一個消息?”
突然被打斷了話,理王妃微微蹙眉,還是好脾氣地問道:“什麽消息?”
謝安瀾道:“沈小姐的消息,上雍第一美人,沈含雙。”
理王臉上的聲色微僵,輕聲問道:“哦?沈小姐有什麽消息?”
謝安瀾低聲道:“聽說,沈小姐親自去了懷德郡王府,一直沒有回來。”見理王妃明顯一怔,謝安瀾繼續問道:“王妃可知道她是為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