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回頭,看向蘇夢寒,“公子有何賜教?”
蘇夢寒看向謝安瀾,謝安瀾無奈地道:“將軍,這位姑娘…好像是戶部沈尚書的千金。”
“沈尚書的…”將軍頓時愣住了,戶部尚書的千金怎麽會在這裡?難不成真的是懷德郡王喪心病狂了,不僅抓了六部尚書,連人家的女兒也不放過?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麽,謝安瀾在心中暗暗吐槽,這位可不是被抓來的,人家是自己送上門來大義救父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沈含雙上門了這麽多天,懷德郡王卻沒有將沈尚書給放了。
“這…”將軍猶豫著,雖然他們不歸戶部管,但是軍中的命脈——糧草卻是捏在戶部手裡的。猶豫了片刻,將軍吩咐道:“找個好點的地方安置沈小姐,在找個大夫來看看。”好好地一個千金小姐遇到這種事情,也是作孽啊。
確定了懷德郡王已經死了,他們的事情也就完了。不過現在內城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所以懷德郡王的屍體該怎麽處置一個小小的四品將軍自然也做不了主的。所以只能依然任由他這麽躺在堂中,只是讓人在門外守著,免得到時候不好向上峰交代。
陸離漫步走到懷德郡王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經死去了多時的屍體。懷德郡王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睜開著,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又仿佛有著無限的懊悔。蘇夢寒輕咳了一聲,滿屋子的血腥味和酒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還不走麽?懷德郡王的屍體看起來很有趣?”
陸離淡淡地應了一聲,“還好,死的真難看。”
蘇夢寒湊近了兩步,微微皺眉道:“還好啊,死的更難看的人多得是。”
陸離低頭看向懷德郡王腹部地刀傷,皺了皺眉。謝安瀾也跟著湊了過去蹲下來看了看,她跟陸離的意見非常完全不同,“好漂亮的刀口。”
“……”陸離和蘇夢寒雙雙看向滿臉讚歎的某人。
謝安瀾想要伸手去摸,被陸離一把抓住了手拉了回來。隻得撇撇嘴放棄了,好吧,不摸就是了。
“別小看這個刀口,一把小巧的刀子這麽近距離的送進去,如果是在慌亂中是很難一刀就把人給捅死的。但是這一刀位置非常好,力道用的也很巧妙,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從內部開出一個完美的血洞。如果只是普通的捅一刀的話,懷德郡王的力氣遠在沈含雙之上,又是習武之人,反擊之下沈含雙有可能性命不保。但是這一刀下去,懷德郡王再想要反擊根本不太可能了。然後,再在他胸口插上一刀,如果是我的話,絕對可以保證他不發出一點聲音就一命歸西。但是…沈含雙的話應該還不夠才對,為什麽沒有引來外面的侍衛呢?”
蘇夢寒抬手掩住唇角悶咳了兩聲,竭力阻止自己嘴角抽動的衝動,“你是說腹部這一刀才是致命傷?”
謝安瀾點頭道:“胸口那一刀只是隨便插上去的,並沒有傷到要害。懷德郡王是流血過多才死的。我估計,從他受傷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中間最少隔了一刻鍾。咱們這位沈小姐不但是個用刀高手,心也夠狠的啊,沒想到上雍皇城中竟然還有如此獨特的奇女子啊。”能活生生看著一個人被放血而死,這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麽?就算是普通的殺人犯也做不到吧?
蘇夢寒默然地看著蹲在地上興致勃勃的女子:你難道沒發現,你自己也是一個獨特的奇女子麽?這世上恐怕也沒有幾個女人會蹲在屍體傍邊興致勃勃的分析傷口了。響起之前在陸家看到的那個老老實實的謝秀才。這父女倆…差的也太多了,真的是親生的?還是說,陸大人果然是人中俊傑,才成婚不過兩三年,就能將一個小家碧玉教導的如此凶殘?
蘇夢寒很快掐滅了這個念頭:這兩個人,怎麽看都是陸離才是被教導的那個。
仿佛察覺了蘇夢寒心底的誹謗,陸離冷眼瞥了他一眼,伸手拉著謝安瀾起身,“我們走吧。”
謝安瀾點點頭,很快拋棄了懷德郡王的屍體跟著陸離並肩出門了。只是忍不住問道:“你說,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懷德郡王府的侍衛竟然都沒發現他們家王爺被人殺了呢?我看懷德郡王的屍體死了應該又快一個時辰了。”
陸離漫不關心,“誰知道,或許是懷德郡王府的侍衛玩忽職守吧。”
“……”
此時皇城的另一邊,高裴卻遇到了麻煩。宮門口,袁文龍帶著一群人擋在了援軍的跟前。縱然高裴率領的援軍所向披靡,答案是看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的時候卻還是只能停止了。
六部尚書,左右丞相,還有一位已經年過七十高領滿頭白發顫顫巍巍地老先生。這位老先生同樣也是正一品的朝廷大員,加封榮祿大夫銜。原本已經致仕在家休養了,誰料運氣不好碰巧那天進宮求見皇帝,就一道兒被抓來了。這位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身份,也是袁文龍將他帶到這裡來的原因之一,他曾經是昭平帝的授業老師。
宮門口一時僵持了起來,高裴翻身下馬,沉聲道:“袁將軍,放下兵器投降吧。”
袁文龍冷笑一聲,道:“高少將軍,你們高將倒是滿門忠烈,老夫佩服的很。”
高裴歎了口氣,“袁家也曾經是滿門忠烈。”甚至比高家更盛,袁家滿門是真的死的只剩下袁文龍一個了。身為外戚國舅,袁文龍以及袁家都從來沒有做過什麽仗勢欺人的事情,高裴並不願意這樣的家族最後落了個滿身罵名,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