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鹹沒有說話,但是柳戚卻沒有這麽客氣了。嗤笑了一聲道:“甄國丈,你這是什麽意思?哦...你很快就不是國丈了。你們甄家厲害啊,皇后自己是個生不了蛋的,就謀害貴妃娘娘的皇子。可惜啊,害人終害己,就連王家那位的生出來,以後只怕也要稱呼貴妃娘娘一聲母妃了。”
甄國丈身邊扶著他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道:“害人終害己?這句話奉還給柳侯,誰知道貴妃娘娘接連結果孩子都沒了,是不是你們柳家作惡多端的報應呢?”
“你!”柳戚大怒,就想要衝上前與人理論。無論柳家再怎麽佔據上方,柳貴妃的孩子沒了對柳家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柳家這樣的人家,只怕連自己的人都信不過,又怎麽會相信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不然的話,幾年前柳貴妃早就抱養了商妃的兒子,怎麽會柳貴妃年過四十了還拚著身體受損都想要生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
“二叔。”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柳浮雲伸手拉住了柳戚。柳戚雖然長得高大見狀,但是卻不是文武雙全的柳浮雲的對手,被柳浮雲抓著他自然也掙不開。何況在禦書房門前推推嚷嚷的終歸不好,也就隻得罷了。
甄國丈歎了口氣,心灰意懶地對兒子道:“走吧,咱們該回去了。”誰讓當初甄家垂涎這個皇后的位置呢。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也隻得認了。
柳鹹等人也急著去鳳台宮探望柳貴妃,見甄家人走了便也跟著朝鳳台宮去了。只有柳浮雲落後了一步,朝著曾大人行了個禮。路過陸離身邊的時候,兩人平靜地對視了一眼,擦肩而過。
等到有心人走遠,曾大人才歎了口氣道:“看來今天是辦不了事情了,咱們也回吧。柳家和甄家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為妙。
陸離點頭道:“大人說得是。”
曾大人嘿嘿一笑道:“柳貴妃這一招,用得好啊。”
陸離沉默地聽著他吐槽,並不發表什麽意見。曾大人自然也不是想聽他的什麽高見,隻說了這麽一句也就罷了,在這深宮裡,說話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回到承天府,曾大人氣哼哼的去找五城兵馬司和大理寺主官商量事情去了。皇帝陛下要處理私事沒空理會他們,但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卻還是要繼續做事的。臨走前,給陸離拋下了一個任務——審沈含雙。
陸離沉默的應了下來,來到承天府大牢看被關在裡面的沈含雙。
沈含雙穿著一件明顯就不合身的布衣,一身狼狽不說臉色也十分蒼白。發絲凌亂的披散在身後,她就坐在牢房裡地上的草叢中,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木然,並沒有多少恐懼或者厭惡的神色。顯然,這些年這位胤安郡主雖然在東陵養尊處優,卻並不是真的一點都受不得苦的。
聽到開門聲,沈含雙抬頭抬頭看向門口,在看向站在門口的陸離時,臉色稍微變了變。
陸離就站在牢房的欄杆外面靜靜的打量著沈含雙,前世陸離跟沈含雙當真是沒有多少交集。這位前世在東方靖上位之前非常的低調,低調的他都幾乎忽略了她。隻記得她是高裴的妻子。而今世,沈含雙的路顯然是變得非常多的。
沈含雙警惕的盯著陸離,之前其實她一直沒有怎麽將陸離放在眼裡。但是卻正是這個她一直沒有怎麽放在眼裡的人,幾乎打破了她全盤的計劃。從古塘縣開始,再到懷德郡王,然後又是雲香閣。甚至她毫不懷疑自己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都有陸離的手筆,因為一起的開端,其實就是她讓令狐垣去毀了謝安瀾。令狐垣莫名其妙的被大批人馬追殺,然後反過來要挾她。再到她們想要殺了令狐垣滅口的時候卻被令狐垣先一步識破,然後京畿巡防營觸動她被抓進大牢...
果然,陸離並不繞彎子,只是淡淡地道:“令狐垣在我手裡。”
沈含雙咬牙,冷聲道:“你想做什麽?”
陸離道:“胤安清河郡主,好一個忍辱負重。”
沈含雙冷然看著陸離,她其實並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揭露。至少身份敗落之後她不會有生命危險,昭平帝如果知道了她是胤安武成王的女兒,是絕對不會敢殺了他的。宇文策掌握著胤安的軍政大權,昭平帝最多只會想要拿她跟胤安換取好處,而不是要了她的命。一旦胤安和東陵邊境發生摩擦,東陵必然更加依然睿王,所以這絕對不是昭平帝想要看到的。
陸離淡淡道:“郡主是覺得,陛下不會殺你?”似乎看清了沈含雙的想法,陸離直接開口。
沈含雙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神色與往日的婉約柔和截然不同,更多了幾分傲然和鎮定。
“難道不是麽?”
“愚蠢。”陸離嘲弄地道。
沈含雙眼眸一沉,“你什麽意思?”
陸離道:“現在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只要我不說,陛下又怎麽會知道?”
沈含雙立刻警惕的看向陸離,“你想殺我?”只要陸離不殺她,難道陸離不說她自己不會說嗎?
“你敢?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人會說?”
陸離道:“你們的人?那又如何?不知者無罪。”
沈含雙咬牙,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溫雅男子,良久才道:“陸大人專程來看我,總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想要殺了我吧?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