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接去了承天府大牢,依然陰暗的牢房還有那隱約傳來的怪異的味道都讓謝安瀾忍不住蹙眉。那個刺客傷的並不重,因為高度危險被關在鐵質的牢房裡,身上還鎖著沉重的鎖鏈。看到兩人進來,立了抬起頭來目光陰狠的盯著牢門外面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
謝安瀾打量著對方道:“看來曾大人已經用過刑了。”昨天她可沒有將人傷的鮮血淋漓的。
男子冷眼憋看著她,沉默不語。
謝安瀾道:“我們只有一個問題,誰花錢請你們來行刺的。”
依然是沉默。
謝安瀾嗤笑一聲,嘲諷的看著眼前的殺手,“有意思麽?讓你們來行刺的人難道沒告訴你們你們面臨的是什麽樣的敵人?該不會,對方告訴你們要殺的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吧。”這話一出,那殺手的眼神終於有些變了,顯然是謝安瀾說中了。如果知道這兩個人中有一個身手極好,還有一個身上有厲害的暗器,無論再怎麽傻缺的殺手組織也不可能只派兩個人來送死。
能做殺手的,心理素質還是都不錯的。自然1不可能為了謝安瀾這隨隨便便幾句話就什麽都交代了。
謝安瀾也不著急,悠悠道:“不說也沒關系,聽說你們的那個組織叫做赤血?雍州的據點就在上雍皇城六十裡外的縣城?”
殺手不語,謝安瀾看著他緊緊抓著身上的鐵鏈的手不由一笑,道:“倒也不算遠,殺手組織啊,這是犯法的吧?這是不是在承天府的管轄范圍內?”
陸離點頭道:“上雍皇城方圓百裡,都在承天府的管轄之內。”
謝安瀾打了個響指,笑道:“那就好,出動京畿巡防營,剿了他們。說不得,這也算是一筆政績呢。”
聞言,那殺手的臉色終於有幾分變了。雖然說江湖中人多半不將朝廷官員放在眼裡。就算是行刺朝廷官員的事情也不少見。但是…這絕對不包括惹上軍隊。雙全難敵四手,赤血的殺手就算武功再高,也頂不過數千的兵馬萬箭齊發啊。而且一旦真的惹怒了朝廷,那就不止是雍州的赤血據點會找到朝廷剿滅的問題了,很有可能他們的組織在整個東陵都會被打壓圍剿。
謝安瀾慵懶地靠著陸離,笑道:“怎麽樣?告訴我們到底是誰花錢買通你們來殺人的,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那殺手挑眉,顯然是根本不相信謝安瀾的話。
謝安瀾道:“當然,按照衙門的慣例,你得在牢裡待一段時間。行刺未遂,可能會被判流放邊關,到時候你怎麽樣,我們就不管了。你不會告訴我,你連逃跑都不會吧?”
殺手冷笑道:“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告訴你?”
謝安瀾冷然道:“因為你若是不說,大概就去不了邊關了。”
殺手沉默不語。
陸離扶著謝安瀾的肩頭,輕聲道:“夫人何必與他說這麽多?他是執行的殺手,未必知道內幕。”
謝安瀾笑眯眯地道:“我這人一貫堅決服從命令,但是總喜歡想方設法地道探聽點幕後的八卦。我覺得,大多數人的心思應該跟我是一樣的。而且赤血並不是什麽特別嚴密龐大的殺手組織,我覺得有一半的可能,他是知道內幕的呢。能夠用溫和一點的方法解決,我們還是盡量以和為貴比較好。”
陸離沉默的看著眼前笑意嫣然的女子,好一會兒方才柔聲道:“夫人考慮的對。”
這邊殺手考慮抉擇,外面兩個人卻在膩味不已。活命的誘惑最終還是戰勝的職業道德,那殺手終於沉聲道:“我不知道來委托的人是誰。”謝安瀾皺眉,“長什麽模樣?”
殺手道:“很普通的樣貌,他說自己姓王,這個姓氏自然是家的。不過他給出的定金是兩張一千兩的銀票。銀票並不是京城的錢莊的,而是泉州的錢莊發行的。”
“泉州?”陸離和謝安瀾對視了一眼,雖然並不感到意外,但是陸離的臉色還是沉了下來。
殺手點頭道:“沒錯,是泉州官銀號發的。絕對不會錯。”
謝安瀾點點頭,道:“知道了。”既然知道是泉州的銀票,其實也就沒什麽可問了。謝安瀾抬頭看去陸離,“我們走吧?”陸離搖搖頭道:“還要去見一個人。”拉著謝安瀾往牢房深處走去,身後那殺手問道:“喂,我怎麽辦?”
陸離回眸,神色淡漠地道:“老實待著吧。”
兩人牽著手往牢房深處走去。路過關著那女刺客的牢房時謝安瀾往裡面看了一眼,那女刺客坐在牢房的一角一動不動,即使看到兩人過來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變化,仿佛他們是空氣一般。不過陸離要見的人卻並不是那女刺客,而是更往裡面走的最裡面一間牢房。
沈含雙已經忘了去數自己到底被關進來多少天了,前天晚上突然被扔進來一個女刺客之後沈含雙其實是有點高興的。倒不是幸災樂禍別人也落得這個地步,而是這鬼地方總算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了。雖然兩人的牢房還隔著一些距離,但是知道這個空間裡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就足夠讓沈含雙感到安慰了。
她確實是比尋常的閨秀厲害得多,小時候也接受過各種各樣的訓練。但是作為沈含雙畢竟是養尊處優了許多年,突然被關進這樣的地方日子當真是不好過。更不用上前些天陸離喪心病狂的將自己丟給了一群窮凶極惡的犯人。被裴冷燭拎出來的時候她身上已經傷痕累累,獨自一人躺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她只能靠著對父王的企盼和對陸離的仇恨支撐著。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回想起作為沈家大小姐的日子。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真的沈家大小姐而不是胤安的細作,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