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謝安瀾伸手輕輕拂開。
陸離抬眼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夫人說得對,這事兒只怕還是得查一查。”
謝安瀾淺笑道:“不用擔心,你爹那裡雖然問不出來什麽,但是你嫡母那裡可不一定。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了。”其實,謝安瀾看得出來,陸離下意識的排斥追查生母的事情。或許他早已經不對這些親親抱有什麽希望了。因為查出來無論是哪一樣結果,只怕都免不了要傷心。將兒子拋下二三十年不見蹤跡,陸離的那位生母就算還活著,只怕處境也未必多好。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要傷心。
但是謝安瀾卻不得不勸陸離,因為這顯然不僅僅是陸離的母親是誰的問題的。陸離不明的身世以後可能會讓他們遇到麻煩,至少陸聞是這麽覺得的。陸聞覺得是陸家的麻煩,謝安瀾卻覺得也可能是陸離的麻煩。
她當然也可以暗地裡去查,但是這種事情卻不該瞞著陸離。
陸離平靜地點了點頭。
謝安瀾輕笑一聲,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一隻手輕撫了一下他平靜俊雅的容顏輕聲道:“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陸離眼底多了幾分溫暖和笑意,回抱住她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纖麗的身形帶著淡淡的馨香,讓他原本覺得有些微涼而空蕩蕩的心瞬間被填滿,變得暖暖的。陸離輕聲應道:“嗯,我知道,夫人會一直在我身邊的。”
只要有你,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可以接受,可以去解決。
第一百三十章 豔福難消
皇后被廢,天下嘩然。
第二天一早,早朝上昭平帝果然宣布了廢後的詔書。木已成舟,即便是朝臣們如何反對也無濟於事。下了早朝,曾大人看著甄國丈被兒子攙扶著,老淚縱橫的離去,也只能在心中歎了口氣。
“曾大人,陛下召見。”一個小內侍急匆匆的前來,攔住了曾大人準備出宮的步伐。曾大人面色淡定,心中有些無語的暗道:“陛下總算是看到我的折子了麽?”
昭平帝確實是剛剛看到他的折子,廢後詔書下來之後,柳貴妃終於高興了,昭平帝也才終於有功夫來處理這些不太重要的政事了。曾大人並不太清楚皇帝陛下是怎麽劃分事情的重要與否的,不過大概還是有點數的。與皇位有關的排第一,所以跟睿王有關的消息昭平帝再忙也會第一時間看。與柳貴妃有關的排第二,與東陵的江山社稷有關的大概能排第三。沈含雙是胤安細作這件事在尋常人看來確實是駭人聽聞。但是在昭平帝看來卻未必,生氣是肯定,但是哪個國家在別國沒有細作?最多也不過是沈含雙的身份特別一些罷了。但是一個閨中女流,又不是朝中重臣,還不足以使昭平帝勃然大怒。
“微臣,叩見陛下。”走進禦書房,曾大人恭敬的跪拜行禮。
昭平帝點點頭,沉聲高:“愛卿平身吧。這個沈含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曾大人將之前雲香閣的事情一直到前幾天在城外抓住沈含雙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昭平帝皺眉,雲香閣的事情他之前聽說過,只是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後續。沉聲道:“沈含雙是宇文策的女兒?這事有證據麽?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曾大人道:“回陛下,是承天府通判陸大人所查。”
“陸離?”昭平帝道。
“正是。”
“說來聽聽。”
“是,陛下。”曾大人又說起陸離與沈含雙之間的恩怨,連同沈含雙要令狐垣謀害謝安瀾等等前因後果都說了。”
昭平帝眼神微閃,思索著道:“又是這個今科探花啊。愛卿,陸少雍到了承天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覺得此人如何?”
曾大人道:“陸大人自然是少見的年少英才,自從他入了承天府,無論是之前古塘神武軍之案還是前些日子懷德...逆賊謀反之事,陸大人都居功至偉。年輕人雖然性情稍有些桀驁,卻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昭平帝點點頭道:“倒是少見愛卿如此讚許下屬,這次算起來,陸少雍又立了功。但是,他剛入承天府不久,現在獎勵他是否有些太快了?”
曾大人心中一跳,這是又要給陸離升職的節奏啊。嘉獎臣子又不止是只有升職一個法子,其余的如此上次金銀寶物,上次莊園產業之類的,可沒有快不快的問題,只有受不受寵的問題。但是陛下既然這麽問,顯然就是有想要給陸離升職的意思了。
曾大人垂眸,恭敬地道:“為陛下效命是臣等的福氣,陛下有賞陸少雍必然感恩戴德,陛下不賞,也是未免太年輕氣盛太過驕橫。”
昭平帝揚眉,“你倒是會說話。”
曾大人嘿嘿一笑,竟有幾分忠厚的味道。顯然昭平帝也不是真的想要明確的答案,到了這裡也就不在多問了。
曾大人也明白昭平帝的性子,十分知趣地道:“陛下,那這沈含雙該如何處置?”
昭平帝輕哼一聲道:“既然是胤安的細作,就現在牢房裡待著吧。等到宇文策到了再說。宇文策能將親生女兒送來上雍做細作,只怕也不見得多重視這個女兒。”曾大人道:“但是這位郡主掌握著胤安在上雍大多數的細作的情報。咱們是不是......”
昭平帝凝眉,思索了片刻道:“問問也好,將女兒塞進了我東陵的權貴之家,若是那沈含雙當初入了后宮或者嫁入了宗室...哼,宇文策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