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不再埋怨自己,而是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他要趕緊痊愈,給他閨女掙一份家業補嫁妝。為了他這把老骨頭,閨女放棄了大學學業,遠大光明的前途,他還有什麽資格在哪裡消沉悲觀呢!
林修將自己的誓言銘記於心,按著林寧的吩咐,把工地上的活計辭了,全心照顧爸媽加學習。別的他現在做不到,但是最起碼,在他姐出門之前,讓他姐好好休息休息。
一家人雖然無奈的接受了林寧這門婚事,但是到底心還沒有放下來,只等著明天看看顧家人,是不是如閨女說得還算和善好相處。
在林寧與家裡人攤牌的時候,燕京軍區大院的顧家,也幾乎爆發了一場家庭戰爭。顧振榮想著自家媳婦和長女在他參加演習不在家的時候做下來的事,就不由額頭青筋直冒,火爆三丈。
“袁秀琴,顧盛夏,你們看看你們娘倆做的是什麽事!”這幸好不是十年前,若是十年前,就單憑這娘倆的大膽之舉,一家子都要被舉報連累進牛棚。“你們這完全是土匪行為,完全是趁火打劫,自私自利!”看人家姑娘家境危急,居然敢做出來這近乎買兒媳婦的事情!
“顧振榮,你少大男人主義打官腔擺架子,老娘不吃你這一套!”看著顧振榮這一幅她做了多麽天理不容的事情的樣子,原本沒和老頭子商量,就直接定下來這事,還有些心虛的袁秀琴這些年修身養性克制住的性子頓時破功。
想著家裡特別改造的監護室裡躺著重傷昏迷不醒的兒子,袁秀琴不由淚流滿面:“我這是為了誰,我就是自私自利怎麽著了!你也不看看我們這些半截身子埋進土裡面的人,這把老骨頭還能照顧少秋幾年?
盛夏是出嫁女,是你有時間還是我有精力照顧少秋?我不趁著機會,找個好媳婦照顧少秋,日後我們兩把老骨頭蹬腿去了,少秋怎麽辦?我兒子還活得好好的,他隻是太累了,睡著了,隻是睡著了而已!
要不是你一直堅持讓進部隊,讓少秋上戰場,我好好的兒子會這麽昏迷不醒嗎!立功有什麽用,你還我活生生的兒子!那是我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肉,好好的人去了南邊,躺著回來,我再也聽不到他叫我媽了,你怎麽不把我的心給剜出來!
嗚・・・唔・・・嗚嗚!”袁秀琴想要嚎啕大哭,宣泄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絕望不甘・・・但是又怕吵到同在二樓的兒子,不由拿手捂著低聲,在扶著她的閨女懷裡嘴痛哭流涕。
“顧振榮,嫁給你這三十多年,我沒求過你什麽,這一次,就當是我求求你,求求你大慈大悲,這一次你就聽我的,讓我把少秋安排好,讓我立即去了我死也能瞑目!”因為兒子重傷昏迷,現在又近乎判定植物人的結果,袁秀琴本就在崩潰的邊緣,丈夫顧振榮的指責,更是導火索,讓她瞬間崩潰難以自製。
“說什麽死不死,就是為了少秋,你也要好好活著!”聽到老妻的哭訴,顧振榮也不由得虎目含淚,紅了眼眶,“兒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會不心疼!”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現在這個樣子,他能不心疼?作為上司,作為軍人,他為顧少秋這個同志驕傲光榮,
但是作為父親,他何嘗不是天塌了半邊,剜心之痛! “爸,你就成全媽一回兒吧!那姑娘人不錯,知道少秋的情況,我們沒瞞著騙婚,她自己同意的!”而且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結婚證都已經辦下來了!不過,這一句話,顧盛夏的也知道,不該在這個地方說。
“算了・・・!”顧振榮像是戳破的皮球,瞬間塌下肩膀脊梁,仿佛瞬間老了幾歲,他上前給妻子擦了擦眼淚,擺手無奈的道:“秀琴, 就按你的安排吧!”就讓他虧良心一次,明知故犯這次錯誤。誰讓妻子說得句句剜心,少秋,也是他的兒子,他是個軍人,也是父親!
“事已如此,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姑娘和她的家人,日後,咱們好好對待那姑娘吧!”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那姑娘嫁入他顧家門,就是他顧家的媳婦,日後他們老夫妻對她好,也希望她能一直保持初心,好好待少秋!
“嗯,嗯,這是肯定的!”・・・・
不知道顧家的一翻起伏,林家這邊,白日裡監督著林修用醫院對面小賣部的公用電話打電話辭了工地上的活計之後,姐弟倆讓林母歇著,在醫院一起照顧重傷的林父。
有林修搭把手,給林父擦洗按摩,林寧能松了一口氣,省了不少勁兒,也能多了些休息時間,多和爸媽說說話,用她的積極態度,來影響一家人,她醒轉前世記憶在這八六年的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考慮到兩家的情況,次日顧家前往醫院的行動可以說是很是低調。顧振榮和袁秀琴夫妻倆攜長女顧盛夏一道,衣著盡皆簡單樸素,連顧振榮都難得換上了便裝,隻帶了一個隨身警衛員,攜著禮金水果營養品,親自敲響了林父病房的門。林家人從昨天也就開始做好了顧家來訪的準備,倪美蘭作為林父的主治醫生,同時也差不多擔任著媒人的身份,所以此刻她也在場。
聽見敲門聲,倪美蘭與林寧一道上前打開房門,將顧家一行三人迎進來,顧振榮的隨身警衛員將手中提的部分禮品擱下後,就直接退到病房門外守候,防止外人進入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