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夫人沉著臉:“不這樣還能如何?”
“三皇子之前風光無限,你也跟著長臉。東宮還不是咽了悶氣。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這點苦都耐不住,三皇子憑什麽和東宮爭鬥!”
以為奪儲是過家家的遊戲不成?
李昊頻頻出手,東宮焉能不犀利回擊?
這還是礙於永嘉帝,至少沒動輒傷及人命。不過,流言如刀,同樣令人落於萬劫不複之地。
孟雲蘿伏在廣平侯夫人的懷裡,無聲痛哭。
廣平侯夫人咽下喉間的歎息,輕撫孟雲蘿的後背,低聲叮囑:“你父親已經進宮去請罪。你回府去,讓殿下繼續告病不出。風口浪尖,不宜再有是非。”
“從今日起,你也別出府了。你懷著身孕,在府裡好生安胎。”
“府外的流言蜚語,你權當不知。一切都以身體為重。”
孟雲蘿哭個不停,也不知有沒有將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警告聽進耳中。
……
濮陽侯府。
啪!
濮陽侯重重一拍桌子,一臉驚歎:“這一招真狠哪!這是要將三皇子打落谷底,讓天子見了廣平侯就生厭。”
“殺人不見血,流言誅心,厲害!實在厲害!”
濮陽侯嘖嘖稱歎,一旁的濮陽侯夫人蹙著眉頭低聲道:“侯爺,這流言我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
濮陽侯斜睨濮陽侯夫人一眼:“這事和我們趙家沒半分關系,你有什麽心驚肉跳的。你隻管袖手旁觀,喝著清茶磕著瓜子等著看熱鬧便是。”
這倒也是。
趙家奉行的一直是“這事那事不關我事”的準則,身為太后族人,穩穩地享受權勢富貴多好。天家皇子們爭鬥,盡量少摻和。
四皇子這個女婿也是圓滑機靈的,極少惹禍,也不會牽連嶽家。
濮陽侯夫人定定心神,心跳恢復平穩。
然後,就見濮陽侯走來走去,頭晃來晃去,一會兒擊掌,一會兒驚歎。
濮陽侯夫人好笑又無奈:“侯爺不是說這事和我們沒關系嗎?怎麽還這般激動?”
濮陽侯挑眉:“這樣的熱鬧,我還從沒見過,當然得好好瞧一瞧了。”
濮陽侯夫人啞然失笑,好奇地問道:“對了,當年廣平侯和蘇妃確實有一腿麽?”
“這還用說。”濮陽侯壓低聲音,眼中滿是嘲弄:“孟暉那混帳也是被美色迷了心竅。不過,當年表哥還只是李家少主,孟暉和表哥自小相識,自己的妹妹又是表哥心尖寵妾,平日裡來往密切。”
“其實,這等事也不是頭一回。他和表哥時常在一起荒唐廝混,同睡一個舞姬又算得了什麽。”
“原本一個蘇氏也算不得什麽。沒曾想,表哥真的中意蘇氏,而且蘇氏肚子也爭氣,很快有了身孕。蘇氏一入李家內宅,之前的事就成了忌諱。”
“更不用說,表哥身具龍運,一步步坐上了龍椅。李昊文才武略出眾,是大魏最出眾的皇子。”
“現在這檔子舊事被翻騰出來。皇上尊嚴掃地,李昊無顏見人,你以為孟暉還能討著什麽好?”
濮陽侯越說越起勁,口中唾沫橫飛。
“你就等著瞧吧!熱鬧還在後頭!”
……
此時,喬皇后正邁步進東宮。
外面風雨如晦,東宮裡依然和睦安寧。
午後的暖陽灑滿殿中內外,鳥鳴啾啾,春意融融。
肚子已經隆起的陸明玉坐在廊簷下,慵懶地曬著太陽,一臉悠閑自得。珝哥兒和瑄姐兒一同蹲著馬步,兩張小臉繃著,別提多認真了。
喬皇后原本滿腹心事腳步匆匆,見了孫子孫女,所有心思頓時拋到腦後,笑眯眯樂呵呵地看著一雙孩子。
珝哥兒瑄姐兒依然端著小臉。
蹲馬步時不能隨意說話,更不能亂動。不然,娘臉色一沉,他們的小屁屁就要遭殃了!
陸明玉笑著起身相迎:“母后怎麽過來了?”
喬皇后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咳嗽一聲道:“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陸明玉心領神會,笑著略一點頭,轉頭囑咐綺雲:“我和母后進去說說話,你替我盯著他們兩個,再蹲一炷香的時間。”
婆媳兩個進了內室,宮人都退了出去。
喬皇后也端不住了,既驚喜又忐忑地低聲問陸明玉:“這就是你說的熱鬧好戲?”
陸明玉微微一笑:“母后聽著解不解氣?”
那還用說,必須解氣啊!
喬皇后連連點頭,目中閃過暢快的笑意:“聽聞廣平侯已經進宮請罪了。哼!本宮倒要看看,皇上能胸襟寬廣到何等地步!”
陸明玉扯起嘴角,目中閃過冷笑。
此招一出,廣平侯和李昊陷身流言蜚語,永嘉帝這個自詡英明神武的天子,也會被人恥笑。
這也算是對永嘉帝打壓中宮和太子的“回敬”。
喬皇后笑了片刻,也想到了這一節,很快斂了笑意,低聲道:“本宮現在隻擔心,皇上會惱羞成怒。等阿景回京了,遷怒到他身上。”
做公公的,不便和兒媳對上,想收拾兒子就方便多了。
陸明玉淡淡道:“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殿下也習慣了。這口惡氣,總得先出了再說。不然,一個個都以為東宮是軟柿子,誰都想捏一捏。現在一個個被扎得手疼頭疼,以後想動手,就得再三掂量。”
也有道理。
喬皇后又點點頭。
就在此時,彩蘭忽地面色有異地進來了:“啟稟皇后娘娘,皇上令劉公公前來,宣召娘娘去文華殿。”
喬皇后笑容一頓。
陸明玉略一挑眉,站起身來:“兒媳陪母后一同前去。”
喬皇后瞬間回過神來:“不行。你懷著五個多月的身孕,不能動了胎氣。你就在東宮裡歇著,本宮一個人去便可。”
陸明玉卻道:“母后放心,這點陣仗我禁得起。”
喬皇后拗不過她,隻得應了,反覆叮囑:“待會兒去了文華殿,皇上問什麽話,由本宮應付,你別張口。”
陸明玉點點頭。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