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病一個多月的三皇子李昊,瘦了許多,形容憔悴,看著果然是病了一場的模樣。
劉公公心裡暗暗惋惜。
原本風頭正勁的三皇子殿下,被流言纏身,聲名算是徹底臭了。想要恢復如前,談何容易。
“皇上令奴才送些補品來,再代話給殿下。”劉公公恭敬地說道:“請殿下安心養病。等過些時日病好了,就進宮去見皇上。”
“劉公公回宮後,請代我謝過父皇隆恩。”李昊親自拿了大紅封,塞進劉公公手裡:“勞劉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
劉公公伺候永嘉帝多年,自有過人的能耐。不管皇子們沉浮,劉公公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絕不會留任何話柄:“奴才謝過殿下賞賜。”
待劉公公走後,孟雲蘿紅著眼說道:“父皇心裡一直惦記著殿下呢!殿下快些養好身體,等病愈了,進宮給父皇請安。”
李昊一開始告病,是避風頭。
等廣平侯和蘇妃苟~且三皇子實則是廣平侯親生兒子的謠言傳開,李昊被一盆汙水潑得臭不可聞。李昊驚怒交加,偏又百口莫辯,真的病倒了。
待狸貓記一出,李昊的病情又重了三分。今日硬撐著起身下榻。
孟雲蘿近來也瘦了許多,面容黯淡,一雙柳眉不自覺地蹙著。還得盡力寬慰安撫自己的夫婿。
李昊到底意志堅韌,深呼吸一口氣道:“我要是被擊潰,一蹶不振,只會令仇者快親者痛。放心吧,我能撐得住。”
頓了頓,又溫聲對孟雲蘿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一直閉門不出,陪我在府裡靜養。”
孟雲蘿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只要你能好起來,別說兩三個月,就是這麽過上兩年我也心甘情願。”
現在這樣,她也沒臉出去走動就是了。
李昊安撫孟雲蘿一番,等孟雲蘿走後,才回了書房裡。
廖長史和兩位幕僚忙迎過來,各自出言開導安撫主子。所說的,無非是“皇上令人送補品來可見心裡一直惦記殿下”之類。
李昊扯了扯嘴角,臉上卻無半分笑意:“父皇顏面盡失,不知何等惱怒。如果真惦記我,也不會這麽久了才打發劉公公來府中。”
“這些事,我心中有數,也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原本的大好局面,被毀之一旦。日後便是流言淡去,我重新進宮,也不會像之前那般聖眷濃厚了。”
廖長史和兩位幕僚面面相覷。
這麽明顯的事實,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就是想安慰主子,也覺得語言蒼白無力。
李昊之前設局對付東宮,一樁樁一件件往永嘉帝的心裡刺釘子。令永嘉帝和東宮生出隔閡。
東宮的反擊來得迅猛又快捷。
李昊根基不穩,所能倚仗的,一是天子的聖眷,二是嶽父廣平侯的支持。如今到這等地步,卻是兩者都被斬斷了。
永嘉帝心中嫌隙已生。以後,他得和廣平侯撇清關系保持距離。免得走動密切惹來永嘉帝不快和猜疑。
這才是東宮出手最狠辣之處。
廖長史是三皇子的皇子長史。以後李昊離京就藩,廖長史也得跟著舉家前往。可謂是一身榮辱都系在李昊的身上。兩位幕僚,也是一樣的情形。
因此,李昊落入這般境地,他們比李昊還著急。一個個絞盡腦汁,幫著出謀劃策。
“殿下不能一直沉寂下去,得找個合適的機會露面。”
“還有一個月,便是五皇子殿下成親大喜的日子。殿下趁著這一個月養好身體。到時候為五皇子殿下迎親。”
“京城新鮮事一樁接著一樁。再過一個月,有關殿下的流言也該被淡忘得差不多了。殿下露面正合適。”
李昊長長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好。”
叩叩叩!
門被敲響了。
李昊沉聲問道:“誰?”
“三哥,是我。”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李昌正處於變聲期,聲音有些尖銳刺耳,極有辨識度。李昊一聽便知,以目光示意幕僚去開門。
近來李昊病著,沒心思也沒精力管束李昌。
李昌吃喝不忌,又不肯好好練武,身體又肥碩了一圈。走起路來,臉上的肉一顫一顫。一雙眼被擠成了一條縫。
李昊看李昌一眼,心裡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一個月,你就要娶妻大婚了。瞧瞧你這副模樣!也不怕出去被人笑話。”
李昌不敢和兄長鬥嘴,小聲嘀咕道:“這幾個月來,被人笑話的還少嗎?三哥連身世都被人拿來嚼舌了。我這點算什麽。”
李昊:“……”
廖長史和兩位幕僚不敢看主子瞬間鐵青的臉色,一同拱手告退。
……
很快,書房裡就剩兄弟兩個。
李昌被兄長的目光逼得快跪下來了,苦著臉說道:“我就隨口說一句,沒有取笑奚落三哥的意思。三哥就饒了我吧!”
李昊冷哼一聲,目光冰冷:“李昌!”
李昌後背直冒涼氣,全身一個激靈,反射性地挺直腰杆:“三哥, 你別生氣。都是我錯了。我不該胡亂說話……”
“閉嘴!”李昊的臉上如籠了一層寒霜:“你心裡在想什麽,我都清楚。”
“你嫌我這個兄長聲名狼藉,就別待在這兒了。左右還有一個月,你就要成親了。提前住進你的五皇子府去。”
李昌一驚,顧不得害怕,猛地衝上前抓住兄長的胳膊:“三哥,我什麽時候嫌你了?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這世上,除了你,哪裡還有人在乎我。”
“我之前說錯了話,三哥心裡不痛快,就揍我一頓出出氣。別不管我。”
說著,眼淚嘩嘩往下掉,哭的眼淚鼻涕一把,一張臉上的肥肉不停抖動,既可憐又有些惡心。
李昊抿緊薄唇,目中滿是涼意:“別再哭了。你不想走,就再住半個月。半個月後,再去五皇子府。以後你成了親,就是大人了。不能像不懂事的孩童一般,總依賴我這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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