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中有兩個木雕刻的人像,一男一女。
五官,身材,衣履,無不栩栩如生,正是她和他的形貌。
那雕工只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女子木像面目是笑著的,兩頰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兒,小嘴淺淺抿著,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狀,長長的睫毛挺翹
逼真不是一般的逼真神態,動作,大到整體,小到一根睫毛,沒有一處瑕疵。
簡直就是寧雪陌的縮小版,似乎吹一口氣,這木雕就能活了似的。
而那男雕像則是神九黎的形貌,只不過身上的衣衫變了,不再是慣常的白衣,而是和那女版雕像一樣,穿著一身大紅。
那大紅袍的樣式並不是普通新郎官的樣式,而是他平時的穿衣風格,紅袍上有流轉的花紋,隱隱是並蒂蓮的模樣。
這應該是他為自己設計的婚服吧線條流暢,明明是個木雕,卻給人一種衣帶臨風的感覺。
這兩個木雕像並排躺在一起,那男雕像的手還牽著女雕像的手
喜房,穿著大紅禮服的一對木雕,並排躺在喜被中
寧雪陌隻覺眼眶一陣陣熱,鼻中也一陣陣泛酸。
不用問,這兩個木雕像都是出自神九黎的手筆。
只有將一個人刻畫到心裡,記入骨髓裡,才能不用再看本人也能雕刻出這麽形象的木雕。
原來寧雪陌對神九黎尚存那麽一點疑慮。
她和他之間的誤會太多太多,雖然在最後的時刻,她將那些事問出來,而他也答出來,她選擇了相信,但內心深處總像蒙了一層薄紗。
現在那些殘存的塵土般的疑慮也終於完全消失了
他愛的是她啊一直都是愛到骨子裡,愛到不可救藥,他才會如此自苦
他其實很想和她成婚的吧
其實很想真的和她真正攜手入洞房吧
在雪衣陌那一世,他雖然也和她成了親,但是那一場婚禮更像是一場笑話。
他知道她是抱了其他目的而來,逼他成婚也是為了一個不可言說的目的,她並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他。
而他也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那一場婚禮弄得極為簡單, 不過就是拜了個堂而已,他連新郎袍服也沒穿
而在寧雪陌這一世,他和她是真心相愛,甚至有了孩子,卻在陰陽差錯之下,他連一個正式婚約也沒給她
他們彼此欠對方一個真正的婚禮,一個真正牽手的婚禮。
他在布置這一切時,應該是明白他和她再也沒有履行婚約的機會,所以就在這裡設置了這個。
一間她真正喜歡的喜房,他也終於穿上了真正的喜袍,和她攜手入洞房
他在布置這一切是什麽心情他在雕刻這一對新人時又是什麽心情
寧雪陌不敢想,也不願意深想
她死死握著那兩個木雕,指尖都握的白。
神九黎,我不要這假象
神九黎,我要你親手牽著我的手和我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