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發覺時,那壇子酒已經見了底。
所以他知道她支撐不了一刻鍾,一刻鍾之後必然被放倒……
所以他將她帶下峰後,她性子要強,大概不想讓人發現她的秘密,所以和他很乾脆地告別,轉身走的特別利索,躲他如躲瘟疫。
他畢竟不放心她,便遠遠綴在後面,一是看她到底倒不倒,二也是那山中猛獸不少,如果她倒在路上,指不定被什麽狼蟲虎豹叼了去!
她喝醉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她會醉成那樣,更沒想到她醉酒後的模樣是那樣的憨態可掬……
他本來的打算是將她送出山以後,如果她沒倒,就任由她去。
如果倒了,他再利索地將她送回皇宮,也不會耽擱多少時候。
但姬神月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她醉個酒也能醉的別具一格。
她一開始走的中規中矩,衣袂飄飄的,片刻後就開始搖晃的走‘之’字步,身子扭的如風擺楊柳,她還咯咯地笑,笑聲如銀鈴般無邪。再然後她甚至開始哼唱小調,唱的有板有眼,抑揚頓挫。醉成這樣,歌詞兒居然也沒記串,他聽她唱了一路的歌,他終於知道她其實也有一把好嗓子。
唱到盡興的時候,她還手舞足蹈地在月光下跳舞。
因為酒醉,她跳舞也跳的步子趔趄,但腰肢卻比楊柳還要柔軟,四肢如天鵝的翅膀,舞動起來如月光下的天鵝,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韻味。
容月天瀾是音律名家,對歌舞有極深的造詣。
從來沒想到一個人能把舞跳成這樣,吸引了他這種眼光極是挑剔人的注意力。
她在這方面,其實是個天才。
她在醉中跳的舞是獨創的,動作不按任何規則,卻奇異的和諧奇異的美。
在那一刻,容月天瀾甚至想要拿出洞簫為她伴奏一曲。
但他壓住了自己這個念頭……
在他面前的姬神月一直端著,淡定從容,有著一份男兒的瀟灑。
而醉酒後的她終於露出了小女孩的嬌憨天真,讓他在好笑之余,心中也莫名柔軟起來,仿佛有什麽漣漪在緩緩化開……
再後來他發現她走的不是下山的路,她跑偏了,歪歪斜斜地向著一偏僻處的山洞奔了過去。
容月天瀾自然感應到那山洞是一頭獨角獸的老巢,她這樣懵懵懂懂撞上去無疑是自找死路,他一面暗自慶幸自己果然跟蹤對了,一面緊走兩步離她更近了。法訣在袖中撚起,預備只要發現不好就出手救人。
他以為姬神月醉成這樣的情況下,她會想也不想一頭撞進去。卻沒想到她快走到洞口的時候,一把拎出她那柄威風凜凜的大砍刀——
她這柄刀看上去並不是多出奇,雖然是用天外隕鐵所鑄,卻也不算什麽神兵,最多是個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