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緒略略不寧,彈奏出來的琵琶聲便不像舊日那般完美。
帝尊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婉轉帶了她的琵琶聲幾下,依舊無果。
寧雪陌錯彈了好幾拍,這種雜音自然不會再吸引飛禽走獸,紛紛散去。
簫聲停了,寧雪陌自然也跟著停了。她有些訕訕的,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她可以感應到塔尖上的白衣帝尊正在瞧著她,似乎正在研究自己。
被他這樣的目光盯著,寧雪陌隻覺頭皮隱隱發麻,不知道他又在算計什麽。咳了一聲:“雪陌此來……是來向帝尊道謝……”
“謝我什麽?”
“謝帝尊相救之恩……”
“你和我……一定要這麽客氣?”帝尊的聲音淡淡地傳過來。
寧雪陌微微一笑:“這不是客氣,這是應當的……”
塔尖上的帝尊有片刻沒有說話,山風鼓蕩,在白塔和這座山峰之間吹過,嗚嗚地響。
帝尊沒再開口,寧雪陌也沒開口,周圍有一霎那的靜。
如不是有山風吹過,間或遠處有一聲鳥鳴,寧雪陌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聲。
這樣的氣氛讓人有些不安,所以寧雪陌第一想到的是撤退,她抬頭笑了一笑:“帝尊,雪陌還有一事請教……”
“你說。”
“和我一起落難的還有一位朋友,不知道他……”寧雪陌想起了葉風。
帝尊眼眸微有些深:“他是你朋友?什麽樣的朋友?”
寧雪陌隱隱皺眉,不過還是據實回答,只有四個字:“生死之交。”
有風吹過,山頂氣息似乎更加寒涼,帝尊沉默片刻,終於回答:“本座已將他一並救出……”
寧雪陌眼睛一亮,葉風果然得救了!
她心中放下一塊大石,脫口道:“他怎麽樣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帝尊:“……”
他周身的氣息更冷:“他就在天水湖水榭之中,你如此關切,何不自己去看看他……”
一句話沒說完,他便頓住了。
因為寧雪陌居然直接轉身就跑,臨走的時候該有的禮節她一點不少:“多謝帝尊,我這就去看看他。”
聲音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她的人轉眼跑進那片竹林,不見了影子。
她居然就這麽拋下他走了!
帝尊坐在白塔塔尖上,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有風吹過,吹得他的白袍烈烈做響,讓他的身影顯得略淒涼,略寂寞……
小麒麟不是說雪陌在沒被葉青鸞抓到之前,有話要對他說?
那為何她現在真見到自己了,倒不說了?
難道也忘了?
不對啊,自己清除她的記憶明明只是清洗了她和小麒麟的那些對話,及後面一小部分記憶而已。
按道理說,她如果確實有話對自己說不應該忘卻啊!
還有,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怪。
依稀仿佛又疏離了不少……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中有一支鮮紅的玉釵。
玉釵紅如煙火,是用一整塊紅翡雕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