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過後,陳鋒沒有馬上讓丁辰拍,而是把他的戲放在了最後。
經過黃粱的一番咀嚼,丁辰這幕戲一拍就過。他不覺得怎麼樣,但是陳鋒卻鼓著掌給他叫了個好,讓丁辰有些受寵若驚。
走到丁辰面前,陳鋒笑著說:「今天拍的很不錯,你還是挺有天賦的嘛,明天繼續努力。」
雖然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戳中了陳鋒的萌點讓他對他如此滿意加贊揚,丁辰還是謙虛謹慎地說了句:「謝謝,陳導指導的好。」
毫不推辭地收到感謝,陳鋒說:「互相支持工作嘛!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在陳鋒慈愛的目光中,丁辰戰戰兢兢地走了。
目送著丁辰走後,陳鋒臉上再也沒有了慈祥,卸了妝的薑琦走了過來,對陳鋒說:「我先回家了。」
說是卸妝,只不過是卸了濃妝化上淡妝。薑琦是個大美女,平時濃妝豔抹時,性感無比。上了淡妝,倒有些薄紗遮面,給人抓心撓肺的感覺。
女人在丈夫面前,要時刻保持最好的狀態。
陳鋒與薑琦結婚兩年,婚內也算恩愛。每次拍戲,薑琦先回去,陳鋒安排完大家收拾好東西後才會離開。
陳鋒淡淡地應了一聲,女人轉身的時候,陳鋒叫住了她。
「薑琦。」
轉過身,薑琦看著自己的丈夫,臉上帶著笑問:「怎麼了?」
走到薑琦身邊,陳鋒摸了摸妻子的臉,眉頭微微鎖著,他說:「我今晚……有飯局,可能會很晚,就不回家了。拍了一天戲你也累了,你回去吃點東西,早些睡。等明天,我派小張去接你。」
「行。」薑琦笑著應聲。陳鋒不比往日,現在正是勢頭強勁的時候,難免會多些飯局。男人為了事業,這樣拼也是應該的。薑琦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些:「喝酒以後,記得吃些藥,你胃不好。」
溫柔一笑,陳鋒捏了捏薑琦的腰,安慰道:「知道了,回去吧。」
女人微微一斂目,雙眸含水,轉身嫋嫋婷婷地走了。陳鋒直到看著妻子上了車,才去了休息室。那裏,楊易已經在等著了。
「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酒店已經訂好了。」見到楊易,生理上顯然已經有些沖動,陳鋒過去捏了楊易的腰一把,然後倆人一前一後地出了休息室。
薑琦的笑容在轉身後就已消失不見,上了車,沖著司機說了聲:「回家。」
司機緩緩發動車子,薑琦背靠在車座上,眼睛酸得比她曾經籍籍無名時拍了十天的哭戲都要疼。舔了舔性感的雙唇,唇上還有唇膏清淡的香氣,薑琦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老陳今天不在家,你來陪我吧。」
跟陳鋒道別後,丁辰找到了黃粱。黃粱正在等他,帶著個紅色的棒球帽,壓住了他亂糟糟的頭發。
黃粱是個好人,這是丁辰給他定義的。畢竟,沒有人有義務對其他人好,除非他欠了那個人的。丁辰欠了秦諾的,所以他寧願賣身也要讓秦諾住院治療。而黃粱沒有欠他的,但是黃粱卻在幫他,所以在心裏,丁辰是將黃粱當成自己的新朋友的。
黃粱今年也就二十七歲,來新娛影視拍攝基地已經四年了。現在在附近租了個單身公寓,雖然是單身漢,但是房間裏打理的井井有條,裝潢也十分簡約大氣,跟黃粱這個人挺像的。
「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拿書。」黃粱給丁辰倒了杯鮮榨橙汁,然後去了書房。
捧著橙汁一飲而盡,丁辰站起來走到了一排相框前。
相框裏的照片都是黃粱與著名影星的合影,男的女的都有,黃粱穿著各種各種的龍套衣服,在明星的襯托下,顯得更醜了。但是眼睛裏閃著亮光,像是夜空裏的星星。
「你很喜歡演戲啊?」黃粱抱著一箱子書出來,丁辰問他。
一本本的書用報紙裱著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箱子裏,黃粱很寶貝這些書。將書拿出來,遞到丁辰跟前,黃粱說:「從小就喜歡。」
丁辰覺得,從黃粱的口中,可能聽到一個很勵志很勵志的故事。
但是黃粱一咧嘴,只給了他一口大黃牙。
「天賦很重要,後天努力更重要,當然,這一切都輸給了長相。」
丁辰:「……」
黃粱似乎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可是他不願意多說。只是哈哈大笑著將書推到丁辰面前,對他說:「所以啊,看到你們這種長得好看演技卻很爛的人,我就覺得暴殄天物,有句話說的好,叫……叫什麼來著?」
丁辰:「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黃粱贊歎地說:「你也別這樣形容你自己,你還是挺有文學修養的。」
丁辰:「……」
被黃粱說得有些心塞,丁辰拿起書,一邊翻著一邊問:「這是電影學院的教科書,你怎麼弄來的?」
黃粱說:「去電影學院三毛錢一斤收的。」
丁辰:「……」
黃粱真是個有好多好多故事的人!
白收了這麼多書,雖然是三毛錢一斤收的,但是裏面滿載著黃粱對自己的殷切期望。丁辰無以為報,只好做個田螺姑娘給他做頓飯吃。但是黃粱這邊接到活,要去演個龍套。迫不及待地將丁辰從他家裏趕出來,黃粱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黃粱風風火火的背影,丁辰沒由來的也多了一股幹勁。雖然做了四年的群眾演員,有著這麼精湛的演技,卻一直在跑著龍套,而且是樂此不疲的跑著龍套,黃粱真的很喜歡演戲啊。
坐著公交車回了家,將書放下後,丁辰去超市買了些水果蔬菜,順便買了只母雞。炒了幾樣菜,順便將老母雞煲了湯,丁辰提著保溫桶帶了兩本書就去了療養院。
秦諾這幾天一直沒吃飯,瘦的像紙片人一樣,白不拉幾的也很嚇人。
雖然恢複飲食,秦諾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很穩定。丁辰做的飯菜很可口,秦諾吃過之後,倆人去院子裏散了會步,然後丁辰背著秦諾回到病房,將她放下了。
躺在床上睡熟,秦諾的手仍舊緊緊抓著丁辰。她很缺乏安全感,睡得很沉,一直被噩夢魘住,很少會醒來。但是夜裏卻時時發出尖叫。
任她握著手,丁辰將旁邊的陪護床拉過去靠在秦諾的病床邊,一手拿著書看了起來。
演戲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並不是照著劇本念念台詞就是演戲。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說的就是這個理。
原本以為這種教科書會枯燥無味,沒想到連續看了幾頁之後,丁辰竟然沉浸在裏面去了。裏面會有一些小短劇,丁辰念著台詞,不自覺地將自己融入到短句之中,漸漸地開始演了出來。
怪不得黃粱會喜歡上演戲,演戲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丁辰看到很晚才睡,要不是鬧鈴的話,他估計都醒不過來。旁邊的秦諾聽到鬧鈴,眉頭皺得很緊,丁辰趕緊將鬧鈴關掉了。
每次丁辰過來陪秦諾,秦諾都不會出現夢魘的狀況。不知不覺間,秦諾已經將他作為最堅實的依靠。
時間已經不早了,丁辰用力將自己的手從秦諾的手中抽出來。手被握了一晚,抽出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
另外一只手掰了兩下,丁辰溫柔地給秦諾掖了掖被角,然後走了出去。
拿著秦諾這備用的洗漱用具去洗漱完畢,丁辰給秦諾寫了個小字條後就走了。
趕到片場的時候,大家正在忙著布景。丁辰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劇本,准備溫習一下今天的這幕戲。
今天這幕戲,是張二從小酒館跑了之後,好死不死地跑到薑琦飾演的王花花家中,好死不死地看中了王花花,好死不死地想要跟王花花好……
王花花已有李大這個心上人,自然不會與張二好。此時,三觀碎成渣的張二想,反正他人都殺了一堆了,糟蹋幾個黃花姑娘又算什麼?
於是,就直接把王花花給糟蹋了。糟蹋了之後,才發現,原來王花花已經不是黃花姑娘了。
對,丁辰今天演的是床戲!
從來沒有跟女人做過,丁辰壓力有些大,他剛要去找黃粱緩解緩解壓力,陳鋒卻告知他,這床戲趁著早上馬上拍了,比較有感覺。
大早上除了有晨勃,還有什麼感覺?丁辰與心中那一萬頭草泥馬一起奔向了化妝室。
一切准備就位,陳鋒喊:「action!」
三觀重鑄的張二行走在小巷之中,突然被一串銀鈴般的笑容給吸引了過去。張二眼神微微透出股向往,然後腳尖輕點,攀上了牆頭。
王花花正在那院中洗衣服,剛才不過是看見葡萄架上兩只為了母螳螂而拼得你死我活的公螳螂逗笑了。
這不看還好,一看瞬間眼冒紅星。長得太漂亮的女孩確實不能太高調,張二從牆頭跳下去,決定和王花花談談風花雪月。
這種進入方式將王花花嚇倒了,將洗衣服的木棍拾起,王花花毫不畏懼地說:「你想幹嘛?」
薑琦不愧是老戲骨,這勇敢卻又犯怵的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讓丁辰瞬間入了戲。
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張二安撫道:「姑娘莫沖動,我不過是聽姑娘笑聲可人,想與姑娘做個朋友罷了。」
哪有翻牆而入的「朋友」,王花花智商顯然沒有低到那種程度,可是事實證明,就算沒低到那種程度,也沒有高到哪裏。
一部武俠劇裏,沒有一個智硬的女主角,是沒法推動故事發展的。
王花花一棍子扔到張二身上,大怒:「滾!」
一棍子激怒了張二,二話不說,張二扛起王花花就開始准備實施對王花花沖動的懲罰!
將人扔到床上,王花花滿眼淚花,帶著股小倔強還有漫無邊際的害怕。
張二解開衣服,哼唧了兩聲,說:「你叫啊,你叫的越帶勁,老子幹的越爽!」
說完,張二猛地壓倒在王花花的身上,王花花邊叫著邊奮力反抗……
這時,滿臉慍怒的陳鋒喊了一句。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