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映白看了那個女鬼一眼,說道:“身上帶著罪枷,你明明已經上過閻王殿,現在應該在地府的獄裏呆著,怎麼跑出來了?”
夏羨寧可不是什麼會憐香惜玉的人,女鬼被他那一下給甩了出去,狠狠撞到身後的大樹上,眼前發花,胸口發悶,半天都沒爬起來,結果一下聽見洛映白這番話,簡直是大驚失色。
她艱難地抬起頭來,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洛映白打個響指,從他的指尖冒起一簇金光,倏忽而逝,他笑吟吟地道:“因為我是專家。”
女鬼這才意識到出行不利,碰上了高手,連忙認慫:“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剛才不應該冒犯二位,我……”
她誠懇地對洛映白說:“我其實也是很想和你試試的,但是兩位都很出眾,一時挑花了眼……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一定選你!”
洛映白捂臉,夏羨寧道:“別說沒用的,說你為什麼會到這裏來。”
女鬼猶豫了一下,洛映白放下手上下打量她,忽然說道:“這裏是不是也有跟陰間相通的裂縫?”
女鬼見他猜出來了,也不好抵賴,只能道:“是。陰陽兩界之間在前一陣多了很多裂縫,我知道地府裏派了很多人加急修補,有一道很小的裂縫正好開在了我牢房的門口,我趁還沒有人發現那道口子,就偷偷摸摸地跑出來了。”
她急切地說:“不過我是剛剛出來的!我還沒來得及害人,遇上你們是第一次!”
洛映白道:“你真倒楣。”
女鬼也這麼想,她都快委屈哭了。
夏羨寧所想的則是另外的事情,他和洛映白一開始會前往地府並且發現江語佳的魂魄,起因就是為了搭救從兩界裂縫中掉下去的活人。
那麼活人可以掉進地府,鬼魂當然也能夠籍此來到陽間,更何況照女鬼的形容,那裂縫應該並不是很大,一時被疏忽了也正常。
所以筒子樓不一定是消失了,更有可能是根本就沒有存在在陽間過!和醫院食堂裏的恐怖景象一樣,朱琳雅看到的部分場面或許也是地府的投影。
夏羨寧想到這裏,對洛映白說:“或許婁苗不是新死鬼,而也是這次從地府中跑出來的魂魄。”
洛映白道:“那不可能只跑出來了這麼兩隻鬼吧?”
他向著女鬼問道:“美人,你還有其他的同夥嗎?”
女鬼不敢撒謊,說道:“前面有一個鬼市。”
洛映白和夏羨寧對視了一眼。
現在的地府正是多事之秋,給了一些鬼魂鑽空子的機會,因為害怕引起陰差和陽間術士的注意,他們不敢過於放肆的作惡,但好不容易有機會重返人世,不做點什麼那是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大多數能夠成功逃出地府的鬼魂多少都有點法力,於是他們打算憑本事吃飯,利用自己的法力在前面的繁華路段開辦了一個鬼市。
洛映白和夏羨寧按照女鬼的指點去了鬼市。
他們走進了一條又直又寬的小巷,說也奇怪,在巷子口的時候,覺得這條巷子看起來一通到底,周圍也只是擺著一些普通而簡陋的攤點,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可是當他們進去之後,卻頓時感覺到這裏面比想像中的面積要大上許多。
鬼市在天完全黑透了之後才會出攤,兩側的高牆將攤子後面的小販都隱藏在陰影裏面,看不清楚模樣,中間來往閒逛的卻都是普通人,他們還以為這是普通的夜市,神色悠閒,有說有笑。
洛映白和夏羨寧粗略一看,覺得好像那東西也平常,不過來往的客人可還真是不少。
洛映白跟夏羨寧說:“這些鬼還挺有商業頭腦的,看來經營的不錯,但是你說他們辛辛苦苦跑到陽間來掙錢,有什麼用呢?”
夏羨寧還沒有回答,就看見迎面一個小孩磕磕絆絆地走了過來,他的手裏拿著一大束玫瑰花,因為花束太大擋到了眼睛,所以走路有點不利索。
夏羨寧眼看他踩上了一塊石頭,用手抻住他的膀子,把要摔倒的小孩扶住了。
他鬆開手,轉頭沖洛映白一點頭,洛映白會意——這孩子也是個早夭的小鬼,還挺笨。
洛映白道:“小朋友,你這樣走路會摔跤的,把花拿低一點,看路。”
小鬼暈暈乎乎地站穩了身子,抬頭一看,先看見的是剛才扶了他一把的夏羨寧,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一轉,眼前發亮,忽然舉高了手裏的花束,沖夏羨寧說道:“哥哥,你看這個哥哥長得多好看啊,你給他買束玫瑰花吧!”
洛映白:“……小孩,你這是從哪學的。”
萬一碰上的是人家兩個好哥們上街,很容易挨揍。
小鬼買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玫瑰花顏色暗紅,深濃欲滴,特別是在目前這種暗淡的光線之,竟讓人感到幾分觸目驚心的血腥氣,夏羨寧把他的手推到一邊,說道:“不要。”
小鬼大概是一朵花沒賣出去,真的很想做成一筆生意,努力遊說道:“我這個花不是普通的花,這是老婆玫瑰花,哥哥要是買一朵送給那個哥哥,他就是不喜歡你,也能變成你老婆。”
夏羨寧想了想,忽然變魔術一樣從兜裏掏出張錢來給他,說道:“買了。”
洛映白:“……你不要太過分。”
小孩卻不接那錢,道:“哥哥,我不要錢,我只要你的三根頭髮。這麼多花,就三根。”
洛映白一下子明白了他們的攤子為什麼人氣會這麼高,畢竟不要錢的東西人人都喜歡。鬼魂們索要頭髮,是為了借著頭髮上微弱的陽氣加長自己能夠在人間停留的時間,如果攢的多了甚至還可以借助這個在白天出來走一走,只要不是太過分,對身體的原主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對這種詭異的交易方式心存疑慮,當看到其他人都安然無恙的時候,也會開始眼饞,並加入到購買的大軍當中。
夏羨寧給了他頭髮,換了一束玫瑰花,鬼市的規模不小,他需要安排人手集中處理,在將該送回去的鬼魂們都送歸原位之前,讓孩子開心一下也未嘗不可。
洛映白見夏羨寧還真有把玫瑰花往自己手裏遞的打算,抱著手不接,似笑非笑地說:“我可不要,如果接了這花就能當你老婆,說明玫瑰花還有變性的功能。”
夏羨寧本來就是逗他,聞言一笑收回了手,兩人在一起,互相之間都認知的很清楚,誰也不可能把對方當成女人來對待。
玫瑰花在夏羨寧手裏化成一灘紅色的粉末,夏羨寧道:“雖然不是桃花蠱,但是功能都差不多。這地方真的得封了。今天晚上我加班聯繫。”
洛映白看著不遠處的一個粥攤,大招牌上寫著各種粥的名稱,什麼“恭喜發財粥”、“笑口常開粥”、“盛世美顏粥”……其中甚至還有一樣粥的名字叫做“猛男回春粥”。
洛映白的唇角提了提,接著就看見一個男人坐在粥攤的最外面,大口大口地吞咽著粥,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上面。
他的頭髮幾乎已經半禿了,估計是沒少在這裏買東西,像是這樣的人,過度的買賣絕對足以危害健康。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朱琳雅的事情可以暫停,先把這件事處理了比較好。
洛映白想了一想,退到一個無人的陰影裏,並指在半空中畫出兩個銀色的拱形符號,打個響指,輕聲道:“活人氣沖死人煞,陽者出,陰者入,借天之氣,暫封玄門,急急如律令,封!”
銀色的符號懸在半空中,像是兩顆亮晶晶的小星星,洛映白念完口訣打了個響指,它們就分頭向著巷子的兩端飛了出去,瞬間透明擴大,封住了出口。
洛映白再變手勢,右手食指劃過左掌掌心,而後兩手交疊,念道:“靈升天達,地出幽入,為吾之命,冥形皆動!”
隨著他的口令下達,洛映白在身邊的牆上重重一拍,一陣晃動從他的掌下傳導出去,迅速蔓延擴散到了整個巷子裏,來往熱鬧的人流同時停住了動作,過了片刻之後,一個人驚慌地大喊道:“地震啦!地震啦!”
慌亂的當然只可能是普通人,鬼魂們都壓不死,他們吃驚地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危險,迅速地跑出巷子,紛紛議論道:“咱們怎麼辦,要不要跟著一起跑?”
“傻啊你,跑個屁,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真的地震了嗎?可是為什麼這些牆晃了這麼久都沒有倒下呀!”
“生意怎麼辦!剛才有幾個人跑了,還沒有付給我頭髮!”
“過一會還會回來的吧……”
但是他們等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再回來——鬼魂們不知道的是,那些人類驚慌地跑出巷子之後,發現外面風平浪靜,根本就沒有半點地震的跡象,他們議論紛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當想要重新回到那個巷子裏去的時候,卻一下發現,入口消失了!
人手有限,洛映白和夏羨寧沒有去管那些普通人的反應,反正無論他們怎麼議論都不可能知道真相是什麼,等過一陣子這件事也就會逐漸在印象中淡去了。
在洛映白動手的時候,夏羨寧在一邊冷眼旁觀,他發現當所有的鬼魂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都回去看那家麵條攤的老闆。
這位老闆臉上有一道斜砍下來的刀疤,身材又瘦又高,夏羨寧覺得他就是這次群鬼出逃的領頭人了,過去拍了拍老闆的肩膀:“你好。”
面攤老闆沒想到自己身為一隻兇殘的鬼,還能被人在身後無聲無息地拍肩膀,面露凶光地轉過頭來,上下打量夏羨寧一番,粗聲粗氣地說:“你幹什麼?”
夏羨寧一言不發,從兜裏摸出證件,將反面展示在對方的面前。
特偵處在陰間又被稱為陽轄司,這證件正面是特偵處的證明,反面代表著陰間的身份,面攤老闆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顧不上別的,深吸一口氣大吼道:“大家快跑啊!城管來啦!”
洛映白“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鬼魂們聽見老大的示警,同時察覺到危險降臨,紛紛推起小推車瘋狂逃竄。
洛映白忽然覺得他自己很殘忍——這些鬼魂跑到巷子口,就發現兩邊已經被結界給封住了,這結界擋鬼不擋人,剛才那些普通人能跑掉,不代表他們同樣能跑掉,一群鬼急的直撓牆。
身後的大魔王城管掐著他們老大的脖子溜達過來,當著大傢伙的面給特偵處的手下打了電話。
群鬼歸案,由於犯罪者數量太多,特偵處裏面亂哄哄的擠成一片,這些鬼魂吵吵鬧鬧,有的互相指責行事太高調,快把人家的老客戶拔成禿瓢才會引起注意,有的嚎啕大哭,抱著員警的腿說還在陽間沒呆夠,幾個維持秩序的員警們簡直沒處下腳,還要躲避女鬼的調戲,喉嚨都快喊破了。
夏羨寧在辦公室外面吩咐魏收帶人去聯繫地府,先將那條結界裂縫做一個封印處理,說完話後,眼見裏面實在吵得不成樣子,皺了皺眉走到門口。
夏羨寧站在門邊,直接抬手透過敞著的窗子向外放了一槍,這位置找的不錯,子彈橫穿辦公室,沒有打到任何一個人,但周圍一下子鴉雀無聲,每個人或鬼的耳朵裏都是一片嗡嗡作響。
夏羨寧進門,剛才鬧成一片的鬼魂自動在擁擠不堪的房間裏給他騰出了一條路——他們倒也不是完全的敬畏,主要是害怕直接被夏羨寧給踩了。
苟松澤推開兩個扒在他身上的女鬼,擠到夏羨寧跟前,問道:“夏處,怎麼突然帶來這麼多鬼魂?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夏羨寧一看他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也是有些意外,問道:“師兄呢?”
苟松澤道:“哎,我沒見到啊!”
夏羨寧四下看看沒找到,對苟松澤匆匆道:“他們是從一處陰陽邊界的裂縫裏偷跑到陽間的,有的是越獄的惡鬼,也有的只是新死鬼。你給我安排人挨個記錄,他們都在這裏賣出去了什麼東西,賣給過多少人,哪些人買的最多,一定要確保真實詳盡,問清楚了才能交由地府帶走。”
苟松澤能夠理解夏羨寧如此重視的原因,這些鬼魂賣出去的都是注入法術的邪物,有一些只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但也有的東西濫用之後會產生很嚴重的影響,必須回收。
這事可不能是把裂縫堵上就算了,苟松澤連忙道:“是!一定完成任務。”
夏羨寧點了點頭,抽身出去找洛映白。
洛映白正在樓道的一頭,跟那位嫌棄他腎虧的女壯士蹲在一起密謀大事——確切點說,他是被那個女鬼硬拽出來的。
洛映白道:“大姐,有話說話,不要拉拉扯扯,你男朋友在那邊放槍呢。”
“哎呀小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女鬼大概是看准了洛映白脾氣好,拉著他不肯鬆手,說道:“我剛才其實是逗你玩的,你長這麼好看,比我還好看,人家心裏嫉妒嘛。”
洛映白道:“直說吧,你想要我幹什麼?”
女鬼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來了一張皺巴巴的支票,塞進洛映白的手裏,小聲說道:“我肯定很快就要被送回地府去了,能不能請你把這個按照我說的位址幫我給送過去?我弟弟妹妹很需要錢。”
那支票半折著,洛映白沒看清楚是多少金額,他挑了挑眉,女鬼像怕被拒絕似的,又急急說道:“我不是壞人,真的!這張支票是我前一陣子賣東西換的,他們都要頭髮,我沒要,我用一塊陪葬的手錶換了錢。”
洛映白掃了她一眼,問道:“你殺過人?”
女鬼知道他是行家,因為有求于洛映白,也不敢撒謊隱瞞,簡單地把她的情況講了一下。
她是十九歲那年因為心臟病去世的,家中還有父親和一弟一妹,父親是個爛酒鬼,且經常家暴,兒女們平時就很厭惡他。女鬼頭七的時候回家看望親人,正好見到父親正掐著小妹的脖子不放,弟弟過去阻止,被他一腳踹飛。女鬼一時衝動,就把父親給殺了。
她生前並無過惡,本來要安排到殷實人家投胎,結果這樣一來,手染血腥化為厲鬼,哪里也去不了了,閻王念及她事出有因,只判了女鬼六百年的監禁,監禁過後可以重新投胎。
“我弟弟今年才十六歲,為了養活妹妹已經輟學了,他原本學習很好的。我小妹從小到大連件新衣服都沒有穿過,我回到陽間也是因為實在放不下他們……求求你了,幫我把這錢帶給他們吧!”
她的故事的確感人,但洛映白並沒有因此表現出動容,他不接支票,反而問道:“既然你家境這麼不好,為什麼會有一塊能換支票的手錶陪葬呢?”
女鬼解釋道:“我父親年輕的時候開過一家小公司,那時候弟弟妹妹都還沒有出生,我家的條件原本不錯,那手錶是我媽媽生前從一個典當行買的。但後來公司破產,欠了人家很多錢,媽媽自殺,我父親也變成了這樣。”
她以前背後都管父親叫“老畜生”,但人死如燈滅,那些怨恨已經兩清了。
兩人說到這裏,夏羨寧走了過來。
洛映白轉眼看他,笑道:“你來的正好。”
他將手裏的支票遞給夏羨寧,簡單講了女鬼的事情,說道:“你看這事怎麼著?”
夏羨寧知道洛映白這麼跟他說了,其實心裏已經偏向於同意,只是怕萬一特偵處有什麼規定給他惹了麻煩,所以才來問上他一句。
夏羨寧展開手中的支票,道:“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那就送一趟吧……”
他說到這裏,目光一凝,將支票拿近了一些,仔細辨認上面的字跡。
洛映白把頭湊過去,扒著夏羨寧的胳膊道:“怎麼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看見,那張支票上的簽名處,簽的正是“夏征”兩個字。
洛映白:“……這不會是重名吧?”
夏羨寧大學就是刑偵專業,學過一些字跡鑒定方面的知識,再加上夏征的簽名又沒有刻意掩飾,他道:“應該就是他本人,這是他的字,也不大像是別人模仿。”
洛映白道:“倒也是,他的字跡確實挺特殊的。”
夏征的字跡並不美觀,他自己大概也知道這一點,回到夏家之後經常有需要簽名的地方,夏征就不知道從哪里學了一種十分非主流的花式簽名體,到哪里都簽這個像是畫畫一樣的名字,所以夏羨寧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他慢慢將支票折好,收進衣袋,女鬼緊張地說:“這錢你們答應我要送到我家去的!”
洛映白道:“放心吧,答應了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到時候我還可以帶你一起去。”
在初步確定了這張支票出自夏征之手之後,洛映白和夏羨寧同時萌生一個念頭——夏征會去朱琳雅所說的那片地方,未必是見女人約會,而很可能就是沖著鬼市來買東西的。
夏羨寧道:“同樣的金額,支票我會另外開一張替你送過去,不過你要先說清楚,是什麼人買了你的表,這塊表的來歷、樣式又是怎樣的。”
萬幸的是,夏征買走的手錶是亡母給女鬼留下來的遺物,她一直非常珍惜地留著,印象很深。
據她所說,這塊手錶是她在上小學的時候,母親領著她逛鳳洋典當行時相中的一件被死當的物品,原本以他們家當時的財力,是不會輕易購買二手貨的,但那塊女士表是當時國外限量發售的紀念品,造型做工都非常難得,看著又很新,所以女鬼的母親猶豫再三,還是把表給買了下來,後來又隨同女鬼下葬。
夏羨寧又找到一個疑點:“既然後來你們的生活那麼困難,為什麼這塊表還留著?”
“這是我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東西,她也總是喜歡帶著這塊表,她去世之後這表我也一直沒捨得賣,就自己留著。”
女鬼說:“我活著的時候在就酒吧陪客人,最起碼弟妹的吃穿學費都夠,後來我死了,我弟弟把這表給我陪葬,自己輟學。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東西也沒什麼留著的價值,所以我這回上來之後,就把表挖出來賣,想掙點錢給我弟弟妹妹。”
洛映白道:“買你表的人是不是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長得挺白的,小眼鏡,高鼻樑,脾氣不大好。”
他說的正是夏征,女鬼聽了連忙道:“對對,就是你說的那樣,他瘦長臉,總是皺著眉,一副挺看不起人的樣子,我把表給他,他還不直接拿過來,用一塊手絹包上才肯接的。”
洛映白沖夏羨寧笑道:“這麼嫌棄還要買,你說說你弟弟是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