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對星域的億億萬生靈來說,真的是太可怕了。
前段時間大家的天空突然變亮,這還勉強可以接受,畢竟這光明看起來不僅無害,還有點舒服。
但下一秒,天空突然變成最純粹的黑暗,不僅如此,它們周圍所能感知的一切都消失了,這種感覺……除了意識還在之外,其實感覺跟死了沒多大區別……
這特麽就真的太嚇人了!!
安林完成了驚嚇整個星域所有生靈的成就。
星域的生靈,上到創世神靈,下到平凡生靈,無論是誰,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種奇特的經歷。
幸好,這種黑暗異象,僅僅持續了一瞬。
下一刻,天空再次恢復了正常。
白天的依舊是白天。
夜晚的依舊是夜晚,只不過是有星星的夜晚,而不是像之前那種宛如死了一樣的恐怖黑夜……
整個星域經過一頓天地異變之後,似乎恢復了平靜。
隻安林和光明女神戰鬥廝殺的星系,已經變成了一片黯然無光的星屑殘渣,不說物質和能量了,就連無數規則都被炸得稀巴爛。
黑暗和光明都黯淡了下去。
那堪比整個恆星系的浩瀚光明女神,已經消失不見。
所有星域的創世神靈,都屏息凝神,緊張地觀察著這片星域的動靜,生怕再生出什麽異變。它們心裡都清楚,戰鬥的兩個大佬就算打個噴嚏,也能讓無限星域顫上一顫。
此時,某處破裂的星空上。
兩個極其渺小,卻又曾經撼動整個宇宙的身影已經出現。
男子一身白衣出塵,手中漆黑勝邪已經刺入黑裙女子的心口。
這兩人正是安林和光明女神。
光明女神雙眸黯淡,手中的殘破天道之劍不知何時已經斷裂成半截,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著。
她的神性也在快速地流失著,光明道力順著勝邪劍快速流入安林的體內,然後被安林的黑暗神道吞噬。
“光明,這一戰,是我贏了。”安林開口道。
光明女神抬起極其好看的眼眸,笑了笑,輕聲道:“贏了?你贏了什麽?你還不是要跟我一起歸於天道,你還不是要跟你所喜歡的一切你無法割舍的一切永別?”
“可我拯救了我所喜歡的一切。”安林搖頭道。
“你真的拯救了所有人嗎?包括你最看重的人?”光明女神望著安林,看著男子那愣神中突然難以掩飾的痛楚,笑容中帶上了幾分譏諷,“別以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理由去安慰自己,你我都是個體意識極強者,更懂得生命的意義。”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就算救了全世界又如何?對於你個人意識體來說,這就是永遠的分別,永遠的不存在,永遠的黑暗。”
“所以我是輸了。”光明女神笑了,笑得很開心,“但你也沒有贏,相反,你也將和我一樣,失去一切。”
安林的糾結和痛苦僅僅一瞬,很快他就平複了下來。
“是啊,我的確很不甘心,也很不舍,甚至內心滿是痛苦。”
勝邪劍黑光大盛,一圈圈黑暗漣漪波及數百星系,終道之力極致釋放,瘋狂吞噬光明女神的道力。
道力的切割和剝離,化作無法形容的痛苦,讓光明女神這種心境堅韌之輩,都忍不住渾身顫抖,甚至是痛叫起來。
“但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
“我做了我的選擇,也成功做到了,而你沒有。”
“你辜負了天,我卻不負眾生。”
安林平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語氣平淡道。
看著那橫絕宇宙強大到了巔峰的女子,慢慢在他面前隕落。
黑暗終究還是戰勝了光明。
這並不能代表黑暗這一概念高於光明。
安林是知道的,這與他黑暗權柄吸收了其余三大至高權柄的力量有關,直接導致他的道力稍勝一籌,也決定了最後的勝負。
光明女神的神環已經徹底崩潰,她就像個身負重傷的女子,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完美身軀的生命機能開始快速枯萎潰敗。
就像是曾經驚豔宇宙的花兒,最終走向枯萎和凋零。
光明女神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漆黑的雙眸反而變得格外的清澈與溫潤,就好似朋友般,語氣柔和,好奇問道:“安林……你後悔嗎?”
“其實,我當初真的沒打算殺你和天雀神女的。”
“你們已經超出人族范疇,我隻想誅滅其余人類,以及破壞破天計劃,再之後我就會重鑄天道,你其實可以和天雀神女永遠在一起……”
光明女神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入安林的心臟。
安林的心劇烈抽痛著,他甚至能夠想到眾人沒有了他的時光了。
許小蘭到底會悲傷成什麽樣子?許小蘭能在眾人都以為他死的時候,苦等他一百年。許小蘭自然也能在他成為天道的時候,做更多讓人心疼的事情……還有小娜,藍小弟,父親他們……
你後悔嗎?
這是光明女神的質問。
也是他在生命最後一刻的自問。
後悔嗎?
安林其實沒有太多的遲疑,縱使心痛如絞,縱使萬般不舍,他還是頗為釋懷地搖了搖頭,笑道:“不後悔。”
光明女神雖然道力盡失,但也能看得出來,安林此刻的坦誠。
所以,她愣住了,有些不解地看著安林。
“我不明白……”光明女神道。
身邊所謂朋友的時光,相對於擁有無限壽命的安林和許小蘭來說,僅是彈指刹那而已,至於人族的滅絕,其實身為創世神靈,甚至可以見證數次人族的誕生和滅絕,這對安林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安林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小娜的純真,誠哥的真誠,蘇蘇的乖巧,大白的浪賤,小紅的鹹魚,柳師姐的跳脫……
想著想著,就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沒遇到過彩虹。”
“自然不知道, 為何我會珍惜它。”
安林看著身軀漸漸消失的光明天神,道:“身為光明,你應該比我這個黑暗更加清楚這個道理才對……為何你只知道彩虹終將逝去,卻無法理解我擁抱它時的幸福……”
光明天神的眼簾輕輕一顫,雙眸有光盈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身軀化作光粒消逝,最後只剩下腦袋。
女子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將心中的所想說了出來:“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話音落下後,光明女神的身軀徹底消失。
安林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虛無,點了點頭。
“是啊……”
“生命,真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