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多好,死了就誰也不知道今天的事了。
她和春芳女扮男裝混進碧春樓,根本沒人知道她們的身份!
黎皎腦海中瘋狂轉著這些念頭,離開了碧春樓的范圍後,雇了一輛馬車,給足了銀錢拚命往黎府趕,等到了西府附近的茶樓從馬車上匆匆跳下來,躲到了隱蔽處等著。
以她的推測,春芳在那種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是想不到雇車的,只會死命往家跑,這樣的話跑不了多久就會沒有力氣,十有**會落在她後面。
而西府還是往常安安靜靜的樣子,讓黎皎更加堅信這一點。
果然不出所料,大概等了一刻多鍾,春芳才氣喘籲籲跑過來。
她腳步踉蹌,神情惶急,看起來很是狼狽,黎皎伸出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角落裡。
“嗚嗚嗚——”嘴被人突然捂住,春芳拚命掙扎。
“是我!”黎皎松開手
春芳愣了愣,抓著黎皎眼淚直流:“姑娘,姑娘您沒事?”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等進府再說!”
“嗯。”春芳抹了一把淚,扶著黎皎往前走。
黎皎卻沒有動,指著另一個方向道:“從那邊巷子的角門進去。”
春芳有些吃驚。
姑娘所指的那條巷子,平時都是夜香郎走的地方,實在是汙穢不堪。
“傻愣著幹什麽,不能讓人發現咱們這個樣子回去!”黎皎催道。
她們早上出來時,走的是另外一個角門,當時趁著守門的人打盹兒悄悄溜出去的。現在要是還從那邊走,可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氣。
而這個平時專門倒夜香的角門就不一樣了,平日裡並無人看守,只是鎖著門。
主仆二人鑽進狹窄的巷子,因是盛夏,熏天的臭氣直往人鼻孔裡鑽,令人作嘔。
因為鮮少有人走,巷子裡是泥土路,路上斷斷續續灑著黃白之物,春芳一不小心踩上,立刻就吐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殺了人,強烈的刺激之下,這樣的情景對黎皎來說反而麻木了,她冷著臉低斥道:“吐什麽,再耽誤時間命都沒了,這個算什麽?”
“是……”春芳白著臉應道。
二人捂著鼻子艱難前行,總算到了角門處。
“姑娘,咱們怎麽進去啊?”
“那裡!”黎皎一指角門不遠處,說完走到那邊,用腳撥開繁茂的草,露出一個狗洞來。
春芳當即傻了眼。
姑娘怎麽知道這裡有狗洞的?
黎皎當然明白春芳的疑惑,卻顧不得給她解釋,撩起衣擺蒙住臉,從狗洞爬了進去。
春芳一看姑娘都這樣了,哪裡還敢猶豫,有樣學樣跟著爬進去,手掌觸到黏黏膩膩之物,胃裡直犯惡心,卻已經什麽都吐不出來了。
這個角落本就鮮有人來,主仆二人從狗洞鑽進府中,一路躲躲避避總算回到了屋子裡。
“快,快,我要沐浴!”順利回到自己的地方,就意味著終於從那場噩夢裡脫身了,黎皎心中一松,頓覺身上的惡臭難以忍受,扶著牆乾嘔起來。
黎皎足足洗了三桶水才換上了乾淨衣物,把她與春芳出門時的全套衣物吩咐另一個大丫鬟秋露當著她的面全都燒了,這才把二人叫到裡屋,叮囑道:“秋露,今天我和春芳沒有離開院子半步,你可記住了?”
“婢子記住了。”
對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黎皎還是放心的,再次警告道:“記得就好,若是說漏了嘴,就不要怪我不顧從小陪我長大的情分了!”
“婢子一定記得!”
“那行,你先下去吧,春芳留下。”
等秋露一走,黎皎一雙眼落在春芳面上,不發一言。
“姑,姑娘——”春芳不明所以,隻覺得姑娘此時的眼神格外駭人,不由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你起來,坐這。”黎皎指指小杌子。
春芳戰戰兢兢坐下。
黎皎面色冰冷:“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你什麽都別問。春芳,我要你徹底忘了今天咱們去了哪裡,如若不然,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會不得好死!”
春芳渾身一震,低頭道:“婢子明白,婢子明白。”
“明白就好。”黎皎輕舒了口氣,“你也不要這麽戰戰兢兢,讓人瞧出端倪來。運氣好的話,應該會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萬一運氣不好,有人來咱們府上鬧事,你只要記住一點,咱們從來沒出過這個門口就行了!”
“嗯。”春芳拚命點頭,又有些擔憂地問,“有人鬧事?難道那個登徒子還要追到咱們府上來不成?”
姑娘究竟是怎麽脫身的啊,她完全想不通。
黎皎忽而深深看了春芳一眼,抿唇道:“我殺了他!”
撲通一聲,春芳直接從小杌子上跌下來。
“殺,殺,殺……”春芳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黎皎卻有種破釜沉舟的無畏:“所以你該明白,千萬不能說漏了嘴吧?”
春芳和秋露不同,是和她一同經歷了那場噩夢的,不狠狠敲打,萬一露出馬腳來,她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等春芳終於緩和了情緒退出去,屋子裡只剩下黎皎一人,她一下子軟倒在床榻上,盯著紗帳頂垂下的鏤空鎏銀香囊,聞著令人熟悉安心的香氣,後怕這才一點一點從心頭湧出來,把她淹沒。
大熱的天氣,黎皎拽過薄被蓋住身子,渾身發冷。
長春伯府上,屋子裡女眷的哭聲連綿不絕,丫鬟們手中捧著軟巾、熱水等物絡繹不絕從門口進進出出。
“別哭了!”長春伯冷喝一聲。
屋子裡哭聲一停,隨後是更大的哭聲。
“我兒已經這樣了,還不能哭嗎?嚶嚶嚶,要是疏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等大夫出來,聽聽大夫怎麽說。老夫人那邊,暫時先瞞著!”
不多時,裡屋傳來驚喜的喊聲:“四公子醒了!”
長春伯等人忙蜂擁而入。
“太醫,犬子怎麽樣了?”長春伯問。
長春伯夫人卻直接衝到床邊, 抓住了賈疏的手:“疏兒,疏兒你怎麽樣了?”
才清醒的賈疏被母親搖得頭暈目眩,勉強道:“杏子胡同黎府,三,三姑——”
話未說完,白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冬天的柳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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