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心思才換來現在的局面,那位天子居然要橫插一腳?
“跟你們姑娘說我已經知道了,讓她放心,剩下的事我會解決的。”
阿珠得了這話,衝邵明淵福了福身子,告辭離去。
邵明淵翻身上馬,直奔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中,靖安侯世子夫人王氏正與靖安侯世子邵景淵哭訴:“世子,您說侯爺給二弟定親怎麽也不知會咱們一聲呢?今日我在留興侯府做客時才聽人提起這事,完全一頭霧水,別提多丟人了。”
“父親給邵明淵求娶的是哪家姑娘?”聽著王氏的哭聲,邵景淵隱隱有些不耐。
也不知道為何,自從王氏開始管家後就沒以往那麽可人意了,明明有著身孕,盯他卻比懷前兩個哥兒的時候還要緊,真讓人倒胃口。
“是翰林修撰黎家的三姑娘,名聲狼藉那個。”王氏擦了擦眼角,“我實在想不明白侯爺怎麽會給二弟定下那樣一門親事,最讓人難堪的是人家還沒答應!世子您不知道,今天咱們侯府都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了。”
“父親有自己的想法,你操心那麽多做什麽?”邵景淵莫名有些煩躁。
知道邵明淵只是個外室子後,他就不想與這個人再有任何交集。
他是邵家的長子嫡孫,一想到從小到大和這個弟弟暗中較勁卻處處比不過,結果對方竟只是個外室子,就覺得無比憋屈。
他希望這個人離他的生活越遠越好。
王氏張了張嘴,心頭湧上陣陣委屈。
這怎麽是操心多呢?她以後是侯府的女主人,只要一天不分家,兩個小叔子的嫁娶不就該她操心嗎?
“總之邵明淵的事你少管,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一個外室子,不娶一個聲名狼藉的姑娘,還想娶公主不成?
邵景淵在侯府門口正好撞見了匆匆走進來的邵明淵。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
“大哥。”
邵景淵敷衍點了點頭,錯身而過。
一個外室子是注定不能與他爭的,倘若將來父親偏心太過,大不了他就請族中長輩們做主。
邵明淵回頭看了一眼邵景淵背影,牽了牽唇角。
自從知道他與大哥、三弟並非一母同胞,他便知道他們之間的兄弟情是徹底斷了。
這也沒什麽不好,知道了自己沒有被善待的理由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好,他的心反而安定了。
邵明淵在練武場尋到了正練拳的靖安侯。
“你想讓為父再去黎家提親?”靖安侯一臉為難,“才被拒絕過,馬上就去不好吧?”
“父親放心,這一次黎家不會拒絕了。”
靖安侯打量著匆匆趕來的次子,有些猶豫。
這孩子這麽著急,真的太反常了。
“父親是不是覺得兒子太心急了?”邵明淵自嘲笑笑,“父親有所不知,兒子得到一個消息,皇上有意把公主下嫁給我——”
靖安侯驀地緊張起來:“當真?”
邵明淵鄭重點頭。
“為父這就請人再去黎家提親!”靖安侯一下子表現得比邵明淵還要急切。
邵明淵悄悄揚了揚唇角。
放眼京城,最怕與公主扯上聯系的應該就是他父親了。
靖安侯年輕的時候,皇家曾有意把長容長公主下嫁給他,當時礙著長容長公主尚未及笄沒有定下親事,卻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誰知靖安侯去了邊關半年,再回來後長容長公主就麻利給自己選了個寒門士子當駙馬,一時傳為佳話。
那時靖安侯可謂憋屈至極,常來往的勳貴子弟看他笑話,
老百姓們則把他當成破壞有情人的惡人看待,到頭來他明明是受委屈的一方,反而一聲都不能坑,只能默默把苦果咽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誰再提把公主下嫁給他家,靖安侯就要跟誰急!
“父親,既然媒人已經去過一次被拒絕,這一次就請位德高望重的人隨媒人一同去吧。”
“德高望重的人一時之間並不好找。”靖安侯有些為難。
靖安侯府想請這樣的人當保山並不是找不到,可這親提得太急了些。
“您看禮部尚書蘇大人如何?”
“蘇和?”靖安侯皺眉,“蘇和兼任翰林院掌院,是黎修撰的上官,按說是極合適的,只是為父與他交情不深——”
邵明淵笑著打斷靖安侯的話:“兒子已經派人去請蘇大人了,父親隻管到時候招呼好蘇大人就是,畢竟結親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子不方便多出面。”
靖安侯張了張嘴,有心想問邵明淵如何請動了禮部尚書蘇和,迎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 最終把疑問咽了下去。
兒子大了,已經是京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有些事自然不能再刨根究底。
杏子胡同的黎家西府陡然間熱鬧起來。
那些與黎家來往不多的夫人太太們紛紛遞了帖子來訪,當然做客是假,打探一下靖安侯府突然提親的內情是真。
鄧老夫人疲於應付,乾脆借口不舒服統統推了。
東府老鄉君薑氏得到了消息,命人扶著她趕到西府。
“弟妹,靖安侯府來提親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和我說呢?”
“鄉君還是先坐下吧。”鄧老夫人不緊不慢開了口。
薑氏眼睛看不見,聽到鄧老夫人不急不緩的聲音就來了火氣,揚聲道:“弟妹,我聽說你家大郎還把靖安侯府的親事給拒了?他可真糊塗啊!”
鄧老夫人一聽不高興了。
說她兒子糊塗?她兒子頂多是一根筋,怎麽能說是糊塗呢?這不是侮辱人嘛!
“三丫頭還小,大郎推拒了這門親事,我覺得沒什麽不妥。”
“沒什麽不妥?”薑氏拐杖一揚,就差砸到鄧老夫人身上了,“三丫頭的名聲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別說是靖安侯府了,就是有個像樣的人家來提親已經是燒高香了。我給你說,三丫頭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以後難道要在黎家當一輩子老姑娘不成?”
鄧老夫人更不樂意了,淡淡道:“那可不一定,說不準靖安侯府鍥而不舍再來提親呢。”
薑氏冷笑:“那我就等著了!”
人家還會再來提親?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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