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蓓坐在車裡, 車門敞開著,從外往裡頭看,她的側臉冷硬, 眉頭微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短時間叫來這麽多人。許安然看著, 既覺得可怕, 又覺得蘇。
而方才消失不見的方小小,這會被保鏢反壓著手, 動彈不得。看著顧南蓓是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許安然並沒有走出去, 而是找了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偷偷往外頭看,緊張地捏著手指。
方小小掙了幾次,又被保鏢摁了回去, 她衝著顧南蓓諂媚地笑了笑, “南蓓,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她琢磨顧南蓓的膽子應該不會那麽大, 直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 還是在國外的大街上, 就把她怎麽樣。
只見那修長的手指在坐墊上點了點, 顧南蓓的嗓音裡帶著股戾氣, “看來你沒把我的話記在心裡。”
方小小心裡陡然一緊, 急急地向她解釋,“不是的,南蓓,你誤會了,我真的只是關心你,沒別的意思。”
“之前我有沒有警告過你,”顧南蓓說,“在安然面前管住自己的嘴,如果管不住,那我不介意幫你縫上。”
聲音很沉,沉的方小小隻發抖,仿佛她的嘴已經被顧南蓓縫上了一樣,方小小哆嗦著說:“南蓓,對不起,是我嘴賤,我以後再也不會跟她透露你半個字!”
顧南蓓的指頭停了下來,往身邊的保鏢看了一眼。
保鏢直徑走過去,一巴掌對著方小小的臉甩了過去,啪地一聲,聲音異常的清脆,把她都給打歪了。
好一會,方小小半天才轉過來,“南蓓,我真的、真的不敢了,以前的事會爛在我肚子裡,真的。”
然而,保鏢又給了她幾巴掌,她的臉直接腫了起來,她毫不懷疑,再來幾巴掌,她的臉會立馬毀掉。
打了幾分鍾後,方小小實在扛不住,雙膝著地跪在了地上,語不成句地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大學的事情我早忘記了,南蓓,你放過我吧,我真不記得了。”
這時,顧南蓓抬了一下手,打人的保鏢停下動作,走到顧南蓓身邊背著手站著。方小小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捂著臉,卻是什麽都不敢在說了。
“別讓我聽到些什麽,方小小,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還有,不要去打許安然的注意,她,你動不起!”
顧南蓓警告著她,眼神無比的凶狠,此刻的方小小如同螻蟻一般,如果她敢違抗,顧南蓓能立馬弄死她。
“你放心吧,我不會和她作對了,再也不敢了。”
終於顧南蓓的車門關上了,消失在了雨中。
雨還在下,幾下衝散了顧南蓓來過的痕跡,圍觀的人群也跟著散去,仿佛看到了一場鬧劇,沒人敢管。
方小小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她捂著臉罵:“顧南蓓,你這個瘋子!你就是個變態!神經病!”
她心裡恨啊,真是恨不得讓顧南蓓和許安然一起去死!可是她身上也痛,顧南蓓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許安然心中也有這個想法,剛剛的顧南蓓太狠了,她毫不懷疑,如果方小小沒按著她的想法去說,估計會被當街打死。
這和她平時表現出來的紳士、溫柔完全不同,像個殺人狂一樣。這個詞一蹦出來,許安然用力地甩著頭。
其實,震驚之余,她心裡很興奮,原來偽裝的不只她,原來顧南蓓這麽狠,這麽暴力,她真的……真的……
好喜歡惹。
許安然心中的喜悅持續了很久,到了工作室,她也是沒忍住,勾著唇,笑的很是蕩漾,有點變態了。
程小艾推了她一下,道:“別浪別浪,快看,那件衣服多好看啊,之前都沒有在時裝周看過展覽啊。”
旁邊瑞良解說著,“這件衣服啊,是顧南蓓小姐親自過來設計的,屬於私人訂製,一般是不會展示的。”
“顧南蓓?”許安然立馬回神了,往展示櫃裡看。
那是一襲白色烏乾紗連衣裙,腰部收緊,裙身用是各種花朵拚接,加了亮片做色彩。繡工十分的精致,精致到每朵花,每根花蕊,每片花瓣的紋理都很清晰。
瑞良說:“其實,你們還沒看到真正效果,這件裙子如果穿在身上,花朵會隨著行走的步伐,慢慢的綻放,一層一層的,如同置身在一片花海,非常漂亮。”
可以說,這件設計很好看,很完美,同時也非常成功,不管是放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一件絕佳的作品。
“顧總這麽的厲害啊,她自己穿嗎?”程小艾問,“我看顧總不像是會穿裙子的人啊,她貌似隻穿西裝。”
“確實不是她穿。”瑞良道,“南蓓每年都會抽時間飛過來做一件衣服,等回國的時候,再親自帶回去。”
從衣服的尺寸來看,應該是給身材很好的人穿,顧南蓓不是自己穿,那就是應該是送給女性朋友。可是……除非是很上心很上心的人,才會把年年如此吧?
許安然走過去,手指貼在玻璃上碰了碰,她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麽感覺,那種感覺很不舒服,羨慕到嫉妒。
她嫉妒的想把這件衣服拿下來穿在身上,四處去炫耀,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顧南蓓的關系。同時,又很難受,顧南蓓到底什麽意思,跟她曖昧,又給別的女人做衣服。她到底想怎麽樣啊!好煩好燥,好不舒服!
她這樣是不是太小女人了些?
許安然深吸一口氣,把那複雜的感覺壓回去,問道:“這是她最近過來做的,還是之前已經做好的啊?”
瑞良道:“南蓓飛過來之前,給卡特先生發的手稿,卡特先生親自盯工做的,回國應該會帶回去。”
“哦,這樣啊。”許安然表現的淡然,實則心裡早翻了醋缸,酸的她自個牙都軟了。
不過,從瑞良的口吻聽起來,他和顧南蓓的關系很好,那應該知道顧南蓓的身體狀況了。
許安然還是很擔心的,她移開目光,問道:“那你知道她的身體怎麽樣嗎?我看她最近狀態好像不是很好,有點擔心她。”
瑞良看著她,那樣子似乎驚訝,“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許安然說,“她沒告訴過我。”
瑞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帶著她們去參觀別的作品,“她沒說,可能是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許很快就會告訴你。不過,許小姐,你要相信一點。”
“哪點?”許安然看向他。
瑞良認真地說:“南蓓她沒有病。”
“沒病嗎?那為什麽方小小說她……”許安然說到一半,又把話吞了下去,“我等她告訴我,我相信她。”
幾個小時後,參觀結束。
瑞良對許安然很看好,心裡有些感慨,“以前南蓓也在這裡工作,不過隻幹了一年就辭職了,走的時候卡特先生很傷心。那會,她跟卡特先生承諾,說會帶一個人過來給她認識。”
難怪顧南蓓能讓卡特先生改變計劃,原來是有這麽一層關系在,許安然對顧南蓓的印象,又加了一分。
卡特先生的工作室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除了顧南蓓的設計還有其他設計師的作品,可以說。他這裡就是一家收藏館,幾乎所有設計師的作品,以及各個款式的衣服都有保存,每件衣服的價格都高的讓人怎舌。
離開的時候,許安然特地去征求了瑞良的同意,她想把顧南蓓的作品拍了下來,與其猜來猜去,不如直接去顧南蓓那裡要答案,問問她這些衣服都是做給誰的。
“可以。”瑞良先生表現的很大方,“衣服就是用來欣賞的。今天就到這裡,明天我帶你們去看未完成品。”
許安然拍完照片,“是隻完成到一半的作品嗎?”
瑞良點頭,“對。”
幾個設計師好奇地問:“為什麽要收集這些?”
許安然有些自己的理解,她道:“有時候一件未完成的作品,隨便拎出來,都是一件精品,可以風靡全球。未完成有時也是一種完美。”
大家紛紛點頭,崇拜地看著許安然。
瑞良露出了些許的讚賞,他道:“裡面也有南蓓未完成的作品。”
“啊?”許安然停下腳步,很好奇。
瑞良笑了笑,“是顧小姐五年前的作品,還有名字。”
“叫什麽。”
“告白。”瑞良說,“現在應該叫未完成的告白。”
聽起來有些許的傷感。
許安然的好奇心快要衝出嗓子眼了,她真想現在就過去看看顧南蓓“未完成的告白”到底是什麽樣的。
她想,如果是她就好了。
等她們在從工作室裡出來,天已經放晴了,天邊隱隱出現了色彩,許安然拿出手機給顧南蓓發了條信息。
“今天可能要出彩虹。”
發完信息,許安然和大家在四周轉了轉,順便去免稅店買了點東西帶回去給俞謹凌,再回酒店天便黑了。
許安然先去任晴天房間看了看,燒已經退下了,但人依舊沒有什麽精神,這會還在睡覺。她把買來的麵包放在床頭,寫了一張紙條,提醒她記得吃點東西。
在出來的時候,正巧方小小在開門,她臉上的淤青還沒有消退,腫的有點像個包子,兩人對視了一眼。
方小小恨意怯怯的看著她,咬著牙,“許安然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完,估計是牽到了傷口,痛得隻咧嘴,樣子看起來滑稽又搞笑。
許安然也不說什麽,挑著眉。故意在自己臉上按了按,然後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方小小如同踩到了尾巴一樣氣隻蹬腳,想打她,可沒有那個膽子。
許安然心情歡暢了不少,回了房間,洗漱完,躺在床上,偏頭看著那還沒乾得四個小件,她想了想措辭。
“我到酒店啦。”
只等了一會,顧南蓓那邊就回了信息。
“有沒有累到?”
“還行。”許安然回道,“學了不少東西,看了挺多設計師的作品。”接著直奔主題,“還看到了你的設計。”
“嗯?”
許安然把聊天界面切出來,把照片發給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