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顧南蓓的反應, 顧南蓓的臉色很沉, 但是她有點拿捏不準,不知道顧南蓓是在生俞謹凌的氣, 還是在生羅意生的氣, 她希望是後者。
“他對你動手動腳?”
“對。”許安然鼻子酸了,有點像是在告狀的意思。
車裡沉默了好一會兒, 顧南蓓面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許安然準備出聲安慰她的時候, 顧南蓓突然說道:“你有沒有告訴他, 你是我的人。”
許安然被嚇的一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說了, 也就是我說了之後, 她們才讓我走的,我一直這麽說。”
“好,我記住了。”
顧南蓓就說了這麽幾個字,話卻是裹著寒風一起來的, 冷颼颼的不威自怒,許安然知道顧南蓓真生氣了。
可能是烈酒太醉人的緣故, 以往不敢說的話, 現在全冒了出來,許安然撞著膽子問她,“那我以後可以這麽跟別人說嗎?”
許安然心裡有些害怕, 悄悄地打量著顧南蓓。
顧南蓓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好像她一直冷冰冰,無欲無求一樣,不需要多余的愛來陪伴她。
許安然有點點失落,她低下頭,鼓了下腮幫,又吐出一口氣,在心裡想著各種話來安慰自己。
這時,顧南蓓說了一句話,她的嗓音低啞著,有種難以克制的感情在裡頭躁動,“我曾經跟你說過。”
“嗯?什麽?”許安然一時間想不起來。
“我只是習慣隱藏,叫你看不出來罷了。”
“啊?”許安然微愣,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她以後可以對別人這麽說麽?說她許安然是顧南蓓的人……
她還是不太確信,又去想這句話,聽著很是耳熟,她肯定聽到過,她在記憶裡搜索著,到底什麽時候呢。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顧南蓓說著,停頓一下,她又繼續說下去,“以後想對誰說都可以。”
說的有點無厘頭,但許安然聽明白了,明白的很透徹,她有點克制不住這突然來的情緒,想去到處炫耀。
怎麽辦……好熱了,想脫衣服。她忍不住去解動自己衣領上的扣子,明明剛剛還沒事,現在就有些受不了。
“別亂動。”
“唉……讓你看到了。”許安然一下就笑了,她興奮地撚著扣子,再看旁邊的顧南蓓,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這會的顧南蓓看著冷漠,實際她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眼睛直直的不敢偏移,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紅色。
那呼吸還……還特別急促。
咦?她這是害羞了嘛?此時的顧南蓓褪去了之前的冷漠,有一種反萌差,特別可愛。
許安然並沒有戳穿她,而是偷偷地解開扣子。
沒一會兒,車在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顧南蓓先解開安全帶,到許安然這邊,低頭就瞥見了她的胸口。
接著,顧南蓓就如同被驚到了一樣退後幾步,她把車門甩上,用特別嚴肅的表情說:“把衣服扣好。”
許安然紅著臉快速地把衣裳扣好,等了會顧南蓓再拉開車門就俯下身,一副要把許安然抱起來的樣子。
“不用抱了。”許安然覺得自己也不輕,怕壓倒顧南蓓,她搖了搖頭,“要不,你扶著我吧,我怪重的。”
顧南蓓想了想,轉了個身,“我背你。”
許安然點點頭,把手伸了過去。
顧南蓓的肩膀不寬,微窄,許安然趴在上面,就有種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覺,尤其是在夜色降臨的時候。
以前她經常能看到,身邊的女孩子分手後,為了一個人痛哭流涕,好像失去了愛情就不能活一樣。那時候的她是嗤之以鼻的,她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跌入愛情的陷阱。
哪怕她喜歡顧南蓓也是很理智的,一直很克制自己的內心,不叫自己失去了感情,就要疼的死去活來。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喜歡一個人真的能把她當成自己的命,真的就不能把她從自己的生活裡剝離。
這樣的美好,她能記得一輩子。
許安然把臉貼在顧南蓓的後背上,感受著她後背上的力量,她說:“顧南蓓,我們會這樣一輩子嗎?”
她完全是下意識的,讓心來說的這句話。
顧南蓓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自然。
她慢慢地走著,進了醫院,才停下了腳步,她把許安然放在座椅上,道:“等一會,我先打電話叫蘇醫生過來。”
“好。”許安然乖巧的點頭,心裡惦記著剛剛那麽問題,顧南蓓為什麽不回答她呢,是不是她不好意思回答?
好想知道啊……
顧南蓓先是打給了蘇醫生,掛了電話之後,她又拿著手機站起來,給米蘭撥了個電話過去,米蘭很快接聽了。
可能是不太想讓許安然聽到,她就起身往走廊那邊走了一點,但並沒有走太遠,許安然隱隱能聽到一些內容。
“顧總,今天楊氏集團那邊有個生意,但是您沒有過來我就延遲了合同簽約,他們可能有點不大高興。”
“這不重要。”顧南蓓說。
楊氏集團可是大合作方,這都不重要?許安然摒住呼吸,就聽到顧南蓓用近乎狠戾地語氣說,“你現在放下工作,立馬去查羅意生的資料,然後發給我。”
許安然明白了,原來顧南蓓是要幫她收拾羅意生,但是也不能耽誤手頭上的工作啊。等顧南蓓掛斷電話,她道:“你先回去忙工作吧,我待會自己打車回去。”
顧南蓓抬著下巴,“你確定你可以?”
好吧……一點也不可以。
許安然微抿著唇,心裡甜蜜啊。
她又忍不住問:“在你那兒,是不是我比工作重要?”
一連幾個問題都問得直白,叫顧南蓓猝不及防,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僵硬地轉移話題:“你頭還暈嗎?”
“哼……”許安然只是性格悶騷,心裡雖然能騷的流水,但當著人的面就羞怯怯的,這些話她只能借著這股子酒勁問。
顧南蓓看了一會,就走過去,微微地把肩膀靠過去,“你要是暈就靠著休息一會。”
她人雖然冷,可是動作還是很有溫度的。
許安然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胳膊。她知道這可能就是顧南蓓的第二人格。
可是她一點也不怕。
兩人靠了一會,蘇醫生就從走廊那頭小跑著過來,“不好意思,剛剛實在是忙。”說完她看到許安然的腳,又問道:“怎麽回事,怎麽腫成這個樣子了?”
許安然道:“不小心崴到腳了。”
“那你這段時間可走不了路了。”蘇醫生蹲下來給她檢查,捏了兩下看她有沒有傷到骨頭,“這裡疼嗎?”
許安然嘶了一聲,沒忍住。
“沒事的,我這段時間減少外出就行了。”
“還好沒傷到骨頭。你倆可真有意思,先是南蓓生病,現在你又受傷了,說你們默契,還是說你們一樣馬虎?”
顧南蓓把許安然扶到蘇醫生辦公室,又道:“她剛剛喝了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問題,一直說頭暈。”
蘇醫生應了聲好,給許安然做了些檢查。
然後道:“酒沒問題,可能度數高了,身體受不住,待會吃點解酒藥應該沒事。”說完,她過去給許安然上藥。
她手勁比較大,許安然受不住,痛的要掉眼淚,“蘇、蘇醫生,你輕點,我感覺我的腳要廢掉了。”
“我來吧。”
一說完,顧南蓓眉頭用力地一蹙,幾乎是下意識地蹲了下來,然後把蘇醫生手中的藥瓶和棉簽接了過來。
她的動作比蘇醫生要輕很多,可還是怕許安然會疼,她低著頭,眼睛裡盛著滿滿的疼惜,話卻冷冰冰。
“還疼嗎?”
“不疼了。”
蘇醫生在旁邊看著,雙手插進兜裡,她道,“介於你這個情況啊,我給你們個建議。”
“什麽建議?”顧南蓓很快地問了回去,她想許安然快點好,不想讓許安然受到一點的傷害。
“你們住一起吧。”蘇醫生直截了當地說,她都快被眼前兩人的速度搞急切了,忍不住要給她們助攻一把。
她說完,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回答。一個看著應該是害羞,另一個一如既往的沉默,心思一向難懂。
蘇醫生帶著顧南蓓去拿藥,沒有許安然在場。
她說的比較直白,“南蓓,我這是為了你好。安然的腳得好好養著,要是恢復的不好,會習慣性崴腳。你想想安然當初怎麽照顧你的。”
拋開這個層面,她又道:“你也得跟安然好好相處相處吧,磨合一下你們的性格。你們今天吵架了吧?”
顧南蓓抬起頭,疑惑她是怎麽知道的。
蘇醫生道:“你這麽暴躁的性子一點也不細膩,許安然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能不是哭過的嗎?”
顧南蓓點點頭,不得不承認。
蘇醫生道,“你不要排斥她,試著去接納她。相處下來,你就會發現,她和你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