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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回到宗室的次日清晨,元和帝下了禪位詔書。
詔書的內容很長,頗有點罪己詔的意思,雖言辭委婉,那意思卻仍說得明白,他在位時並無建樹,任用奸佞敗壞朝綱,宮廷內外屢屢出事,皆是他無才無德所致。而今皇太孫既歸來,承先帝遺願,願禪讓皇位。
詔書既出,滿城轟動。
戴庭安留在宮中,挾了皇帝在手,由太后出面,一道布置宮禁,將顧皇后、陳貴妃等人處置妥當。朝堂上有徐相在,見了禪位詔書,縱有人心有不甘,亦難挽狂瀾。
相比起外面的風浪,靖遠侯府裡倒還算安寧。
老侯爺和戴儒是宮宴前幾日才知道實情的,旁人都蒙在鼓裡。直到周氏和青姈從宮宴歸來,才知道戴儒記在名下的養子竟是當年的皇太孫——為免元和帝起疑,當初他抱了個跟戴庭安同齡的孩子回京,蒙混過眼目,而後十年邊塞生涯,偷梁換柱。
臥病禁足的陳氏心膽俱寒,急急地想來拜見,暫被拒之門外。直到宮裡的事得手的消息傳來,周氏才算松了口氣,穩坐在護得鐵桶般的鐵山堂,等戴庭安歸來。
宮變後的第七日,戴庭安總算理清手頭的事,抽空回府。
登基的典禮由禮部籌備,定於月中舉辦,內廷司忙著趕了幾套衣裳出來,雲紋金龍繡得精致,襯著挺拔身姿,愈見威儀。
青姈站在院門前等他,明媚春光照在身上,明麗婉轉。
“瑣事太多,勞少夫人久等。這幾日沒事吧?”
數日在皇宮勞碌,收拾元和帝的余黨令人頭疼,如今瞧見她,滿身的疲憊似被消了大半,戴庭安眼裡不由浮起笑意。年輕的帝王英姿勃發,威儀清雋,連夜的忙碌後稍有憔悴,那雙眼睛卻仍深邃請炯。
青姈盈盈站在門前,揶揄道:“倒是沒事,只是擔心夫君貴人事忙,總不回來。”
雙眸微挑,明澈如春光。
戴庭安一笑,伸臂將她擁入懷裡,聲音亦溫和起來,“宮裡還不算□□生,不敢讓你搬進去。等登基典禮時冊封了皇后,宮廷內外收拾乾淨,便能搬到宮裡住了。屆時讓百官跪拜,衝喜時受的委屈全都補回來。”
青姈聞言莞爾。
衝喜嫁給他的事,她從來都沒覺得委屈,與他相處愈深,愈覺得慶幸。
前世緣分太淺,當了數月夫妻,最溫存的記憶是分別那夜的片刻失控,後來十年淒風冷雨,他獨自登上帝位,孤家寡人。而今高堂健在,摯友未散,他仍是她的夫君,她能穿著鳳衣與他同上高台,已經很圓滿。
往後的路,值得期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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