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隻老狐狸!
封京墨的笑聲有些冷,又帶著點嘲諷。
“睡完就跑,還真有你的!還是說,少奶奶就喜歡看著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去調查那一晚的事,而你就站在我身邊,享受地看著這一切?”
蘇檀歎息,無奈道:“我享受什麽啊?你自己被藥了一下,就昏睡到天明,身體差怪我咯?”
“……”
黑暗中,蘇檀聽到封京墨的抽氣聲,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蘇檀說的是實話。“或者我睡完應該留下字條,把我電話號碼告訴你?再發展一段炮友情?還是要告訴你,那晚睡你的人就是我!我是有夫之婦,我老公正要把我攆出門,迫不及待等著找我的把柄!封總,我們都是成年人,一夜情這種事,不應該是心照不宣的嗎?”
封京墨似笑非笑,表情莫名。
蘇檀繼續冷笑一聲:
“還是說封總也動了惻隱之心,乾脆把這件事拿出來告訴給封陵遊,讓你的好侄子現在就可以把我掃地出門!”
昏暗的光線下,封京墨的笑容淡了不少。
有種索然無味的淡漠。
“蘇檀,你和封陵遊的事,我可以不參與!但……”
他忽然靠近蘇檀,嘴唇似是磨蹭著她的耳廓,又似是沒有。
封京墨的話帶著明顯的威脅:
“我們之間的帳,以後慢慢算!”
第18章 對峙
“所以,他們還真有臉讓你淨身出戶?”
次日來做鼻子的蘇菲,八卦著蘇檀離婚的事,情到深處還罵道:
“封家真可惡!我讓我哥給封大哥說說,讓封家顧點面子,留點錢給你,他們封氏一年捐贈災區,也至少幾千萬呢。”
蘇檀滯了一下,“別!別找他!”
“怎麽了?”
“不想惹麻煩。”蘇檀笑著把針拔下來,蘇菲又流了好幾碗的鼻涕,流的要懷疑人生了,好在鼻涕流完,鼻腔內的髒東西好似都流出來了,回去後鼻子舒服了很多,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出現不透氣的情況,真的很神奇!
蘇檀把藥粉磨好,給她吸。
“靠!搞得跟吸白粉似的!”
蘇檀失笑:“你聯想力怎麽那麽豐富?”
她搖了搖頭,正打算給針消毒,卻見兩個男人抬著一個中年婦女往山下走。
婦女捂著腹部,滿頭是汗,看似疼痛不已,倆個男人一臉擔憂,像是這婦女的老公和公公,邊上還有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應該是這個婦女的婆婆。
“出什麽事了?需要幫忙嗎?”蘇檀走上前。
四人見了她,稍怔片刻,還是那老太太疑惑道:“你是蘇老醫生家的孫女蘇檀吧?”
蘇檀點頭,對此人沒什麽印象,但既然住在山上,都是老鄰居,以前肯定來往過。
老太太歎息一聲:“你們一家都是好人,只是你父母去世後,醫館就關了,可惜了你家這門手藝在你這失傳了。”看了眼擔架上的女人,又道:“我兒媳婦正懷著身孕,忽然肚子疼,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蘇檀掃了那女人一眼,對方臉色發白,嘴唇四周發黑,黑眼圈很重,看起來十分虛弱。
懷孕肚子疼可不是小事,蘇檀搭上女人的脈,緩緩閉上眼睛,很快又換另一隻手腕。
“是打胎導致的習慣性流產,以前打過幾胎?”
老太太聞言,嚇得不輕。
蘇檀會把脈,已經夠讓她震驚了,但她想到蘇檀祖上就是做中醫的,倒也不奇怪,可一般醫生問診都會詳細詢問,再做診治,蘇檀倒好,簡單地把了脈,就把結論說出來了。
“小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兒媳婦子宮受損嚴重,新傷舊傷都有,且淤血還沒化去,很明顯是打胎帶來的創傷。”
兒媳婦一聽這話,眼淚都出來了。
蘇檀見狀,道:“把人抬進去,我給開點藥,這孩子說不定還能保住,若是遲了,哪怕這次能保住,因體內淤血沒化,胎兒吸收不了營養,最多活不過三個月。”
這話把眾人嚇得臉都白了。
老太太拉著蘇檀的手,急道:“小蘇,你說的是真的?我兒媳婦這胎,保不過三個月?”
“是,如果不治療的話。”
蘇檀說完,先走到桌子前,拿出藥方本,這才注視著門口:“還不進來?”
幾人相視一眼,老太太咬牙:
“蘇老醫生就是名醫,我在他那看了幾十年的病,他的孫女,肯定差不了!”
說完,幾人抬著孕婦進了屋。
-
“姓名?”
“周海霞。”
“年齡?”
“33。”
“打過幾次胎?”
“四次。”
“生過幾胎?”
“三個。”
蘇檀瞅了她一眼。“都是閨女?”
周海霞有些心虛地點點頭。
蘇檀沒做聲,一邊寫病歷一邊問:“這次懷孕有75天了吧?”
這話一出,全家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老太太,當即瞪大眼問:
“小蘇,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按照B超單來說,我兒媳婦確實懷孕70天左右。”
蘇檀掃了她一眼,“我把了脈,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我還能看病?”
老太太確實驚訝,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蘇檀了,之前聽人說醫館開門了,她還不信來著,畢竟這醫館已經關了快兩年,蘇老醫生的孫女因為是女的,沒傳到蘇老醫生的醫術,蘇家後繼無人,就是有人想開,也撐不起這醫館,再說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來?以前大家是看在蘇老醫生的面子上,現在關了兩年了,客源沒了,正常人都不會在這做生意的。
她原以為是蘇家把這房子租給人做別的生意了。
誰知竟然還是醫館。
且蘇檀說的輕巧,難不成她真的以為每個中醫都能把出準確時間?如果真是這樣,也就不需要B超了。
老太太想到一事,拉著蘇檀激動地問:“醫生,那我兒媳婦這一胎是男是女?”
蘇檀表情有點淡:“男女有什麽區別?我話放在這,你兒媳婦這一胎要是再打,不說以後不能生,恐怕連命都保不住!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想著生兒子?”
老太太被她這麽一說,尷尬了片刻,卻沒敢說別的。
周海霞咬了咬唇,面色有些失落,都這種時候了,他們關心的還是她肚子裡孩子的性別,著實讓人心寒,可她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久了,也覺得生孩子很重要,她很想為夫家生出一個兒子來,因此在生了三個女兒後,連續墮了四胎,把身體傷到了,以至於這次懷孕吃了不少苦頭。
被蘇檀一訓,沒人再敢提性別的事,中醫館內的氣壓很低,沒人敢說話,隻蘇檀不停把脈,筆在紙上刷刷書寫,多次推翻藥方,最終,才把藥方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