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說著,看向張吉祥。
張吉祥隻好把綠頭牌端到郭太后跟前,郭太后甚至不需要考慮,便拿起了崔婕妤的綠頭牌:“傳令下去,今晚崔婕妤侍寢!”
張吉祥偷偷看向蕭策,只見蕭策目無表情,薄唇緊抿,像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他看到皇上這樣子不好受,可是郭太后強勢,他一個當奴才的又能說什麽?
“還杵著做甚?張吉祥,你連哀家的命令都不聽了?!”郭太后冷眼看著張吉祥,眸色冰冷。
張吉祥跪倒在地:“奴才是伺候萬歲爺的奴才,只聽萬歲爺的差遣,太后娘娘恕罪。”
郭太后沒想到張吉祥會違背自己的懿旨,她氣得臉色發青,念雲忙上前攙扶,柔聲勸道:“娘娘仔細身子。”
“念雲,你去傳達哀家的懿旨,把崔婕妤抬到皇帝的龍床上。”郭太后冷聲下令。
念雲自然不敢有異議,領了郭太后的懿旨,便往錦陽宮而去。
崔婕妤沒想到自己今晚會有侍寢的機會,當她光著身子被抬上龍床時,她既羞澀又期待。
郭太后看到這一幕,隻道今日崔婕妤侍寢之事十拿九穩了。
這個時候,她很滿意自己今日的決策。
若是等崔婕妤懷上皇嗣,又順利誕下皇子時,崔婕妤便有很大機會染指中宮之位。
當然,這個前提是蕭策還沒有立後。
此時此刻,郭太后反倒覺得不急於立後。
“阿策,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是九五至尊,大齊之主,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郭太后說罷,便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她以為事情做到這份上,崔婕妤侍寢鐵板釘釘的事,肯定會成。
蕭策在郭太后走後,進了寢宮。
崔婕妤正躺在龍床上,見蕭策入內,她卷著被子掙扎而起,而後跪在龍床上,臉飛紅雲:“臣妾參見皇上。”
蕭策冷眼看著崔婕妤,神色木然。
在蕭策的注視下,崔婕妤臉上的紅雲慢慢褪去,變得慘白,她鼓足勇氣道:“讓臣妾伺候皇上寬衣吧?”
蕭策仍然站在原位,不動如山,他雙眼有如銳利的刀,寒芒點點,卻不帶任何感情:“滾!”
崔婕妤沒想到蕭策會這麽殘忍,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蕭策:“皇、皇上……”
當她正對上蕭策冰冷的雙眼,她的心微微一顫,慌慌張張地從龍床上下來,差點摔倒在地。
待走到門口,她回頭看向蕭策,只見蕭策背對著她,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她鼻子一酸,眼眶紅了,只是驕傲不允許她流淚。
她明明已被送上了龍床,可為什麽蕭策要對她這般殘忍?
難道就因為她是郭太后送過來的人麽?
這樣一想,她很絕望,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衝回蕭策跟前跪下:“皇上,請容臣妾說一句話。”
蕭策看著跪在地上的崔婕妤,沒說話。
崔婕妤揪著蕭策的袍腳,啞聲道:“臣妾願為皇上所用。若皇上今日送走臣妾,太后姨母將來還會給皇上送人過來。而臣妾可以跟皇上打配合……”
她看到牆上掛著的配劍,二話不說便上前拔出,手起劍落,她的手指便被劃破。
她手指上的血滴落在元帕之上,美目晶燦如火:“臣妾跟皇上合作,可以麽?”
今晚她被抬出養心殿,在郭太后眼中她將成為一枚廢棋。
與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放手一搏,看能否離蕭策更近一些。她的這位皇上表哥冷性冷情,要攻破他的心防不容易,但她覺得若攻破了蕭策的心,從此她在這個后宮便和其他妃嬪不一樣。
這一役,她破釜沉舟,只希望可以謀得先機。
蕭策看著崔婕妤這一系列的操作,眸中閃過一抹鋒芒。
沉吟良久,他才有了決定:“也罷,今晚你留宿養心殿。”
崔氏卻也有點作用,有崔氏在,郭太后不至於每天都來干涉他的房中事,他也可以清靜一些日子。
崔婕妤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這一役,賭贏了。
最起碼,她現在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只要她還有價值,就不是一顆廢棋。或許從今日開始,她還時時可以“侍寢”。
這最起碼可以讓后宮所有人,包括郭太后都覺得,她對蕭策而言是特別的存在。
這樣一來,誰都不會再小瞧她。
最後她在養心殿的西五間歇下。
崔婕妤在養心殿留宿一事很快便在后宮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說,崔婕妤順利侍寢,已載入彤史。
吳惜柔收到消息的時候,幾欲昏厥,她一把扣住琉璃的手腕:“這是真的嗎?”
琉璃心情沉重:“彤史有記載,這作不得假,而且崔婕妤昨兒晚上確實是在養心殿留宿,這有很多的見證人。”
吳惜柔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被崔婕妤佔了先機呢?
明明她才是靠蕭策最近的一個,可為什麽最後是崔婕妤先侍寢?
“聽聞是太后娘娘從中撮和,崔婕妤才有機會侍寢。”琉璃心裡也難受。
明明賢妃娘娘已經這麽努力,最後卻連一個崔婕妤都比不過。
今兒個一大早, 養心殿那邊下了命令,有很多好東西都送進了錦陽宮。只不過這回的賞賜不是給主殿,而是抬進了錦陽宮東配殿,美曰其名是侍寢有功。
吳惜柔握緊雙拳:“崔氏憑什麽?!”
“娘娘莫急。既然崔婕妤有機會侍寢,那娘娘肯定也有機會侍寢,奴婢以為這反而是好事。”琉璃安撫吳惜柔道:“奴婢以為,真正難受的該是錦陽宮主殿那位。”
秦貴妃囂張跋扈了好幾年,崔婕妤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抬上了皇上的龍榻,而且還順利侍寢,這讓秦貴妃的臉面往哪兒擱?
指不定此時此刻秦貴妃正躲在被窩裡哭呢。
作為當事者,秦昭起得晚了一些,她用完早膳後,就聽聞安雅來向她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