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來說,這幾年他兢兢業業, 不敢有絲毫懈怠,有很大機會成為內閣官員之一,但直到今日,蕭策也還沒有提升他的跡象,或許究其原因,只因為秦昭曾是他的原配。
這於蕭策來說,是不是就成了一根拔不去的刺兒?
那他的仕途是不是就到此為止?
這倒是讓他想起前兩日下雨之際,他去茶館躲雨時, 突然偶遇蕭沂一事。
平日裡他和蕭沂沒有來往,一來是蕭沂王爺的身份讓他不敢跟蕭沂走得太近,二來是因為他知道蕭沂此人並不似傳聞中那樣不學無術。
那日蕭沂和他打了照面,卻也只是寒喧了幾句,後來蕭沂說起了最近宮裡坊間都在流傳的郭太后病重一事,蕭沂還問他有何想法。
他不欲跟蕭沂有太深的瓜葛,正欲告辭離去,怎知蕭沂突然間笑道:“本王突然想起,趙大人有一個妾室跟貴妃娘娘相似……”
趙鈺突然回眸,看向蕭沂,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這是他心中最不能見光的秘密,雖然曾有流言傳出,但蕭策到底沒就這件事問他責, 蕭沂突然提起月晴是何意?
蕭沂似沒看到趙鈺凌厲的眼神,自顧自地又道:“依本王對皇兄的了解, 皇兄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人, 尤其最近貴妃娘娘聖眷正濃——”
“王爺究竟想說什麽?!”趙鈺握緊雙拳。
蕭沂看了看陰沉的天際,似笑非笑地道:“若本王是趙大人, 還是該把這個月晴處理了。皇兄現在不問責, 不代表往後不追究。雨小了,本王先行一步。”
隨行人員見蕭沂出來,立刻上前撐傘,護送蕭沂走遠。
只剩下趙鈺一人,呆怔片刻。他突然回頭看向茶館,發現茶館一個人都沒有。
他這才放了心,匆匆離去。
這件事困擾了趙鈺兩日,直到今日來養心殿和其他朝臣跟蕭策商議政務時不小心遇見秦昭,蕭策的目光不時在他身上流連,他無法再淡定自若。
兩日前那一遇,蕭沂分明是好意,讓他盡快處理月晴。
可月晴始終是他寵了幾年的女人,還為他生下庶子,他要如何舍得處置?
“趙卿有心事?”正在趙鈺走神的當會兒,蕭策的聲音響起,對趙鈺而言有如驚雷響起。
他拱手回道:“昨日微臣在回家的途中,聽到有不少百姓在議論太后娘娘病重一事,微臣以為,此事小覷不得,皇上需盡早處理。”
他自然不能回答說是因為月晴一事煩心。
蕭策素來是公私分明的君王, 極少讓后宮妃嬪出入養心殿。然秦昭不只來了,看樣子還來了一會兒,甚至在室內還有秦昭留下的氣息。
這隻說明一件事,蕭策對秦昭恩寵有加。
偏偏秦昭曾是他的原配,他如今又對秦昭有見不得人的心思,若被蕭策知曉,蕭家上下隻恐會遭來大禍。
“太后好端端在慈和宮養病,卻傳出來這莫須有的流言,想必背後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在興風作浪,此事容朕再想想。”蕭策眼瞼低垂,狀似漫不經心。
眾臣見蕭策並不避諱此事,有些意外,只是也不敢多說什麽。
待商議完政務之後,大家正要離開,恰在此時,蕭策發了話:“趙卿先留下。”
大家的視線一致看向趙鈺,趙鈺卻面色如常,似看不到大家詭異的眼神。
待其他人走遠,趙鈺陪著蕭策出了室內,走在回廊之中。
趙鈺靜默片刻才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以前蕭策敬重祖父,和他也走得近,更何況母親是大長公主,乃皇親國戚,趙家的恩寵自然是其它大家族比不上的。
只是秦昭進宮跟了蕭策後,蕭策便再沒有去趙家走動。
若說是因為蕭策忙才不去趙家走動,他是萬萬不相信的,分明因為秦昭曾是他的原配,讓蕭策心中有了隔閡,才越來越疏遠。
而今蕭策面對他的態度,也時常讓他背脊發涼。
若秦昭不受寵還好,偏偏秦昭最近風頭正盛,尤其在選秀後本該失寵的秦昭,反倒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時常伴駕侍寢,這就是一個不尋常的暗號。
“趙卿至今只有一個庶子,這是為何?”蕭策閑聊的語氣。
趙鈺一聽這話,心裡一動,他一時竟答不上話來。
說起來他房中只有吳惜語和月晴二人,成親伊始雖然和吳惜語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可如今相看兩厭,他有大半年未在吳惜語房中留宿,也不願意見吳惜語。
至於月晴,他最近的心思也淡了,總是提不起興致,甚至也因為祖父曾經讓他送走月晴這件事,讓他生了忌諱。
“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蕭策徐聲道,視線定格在趙鈺的臉上。
趙鈺靜默片刻才道:“恐是拙荊身子不好。”
“你年紀也不小了,總還要傳宗接代。這樣吧,讓張吉祥挑幾個醫術不錯的太醫替令夫人看診。”蕭策聲音輕飄飄的,聽不出喜怒哀樂。
趙鈺手心滲出汗意:“是!”
蕭策這是連他的後院都要管的意思麽?他沒有嫡子,這也礙著蕭策的眼了?
“是了,令夫人是哪一家的貴女?”接著,蕭策又拋出一顆重型炸彈。
趙鈺驚愕地看向蕭策,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蕭策看出趙鈺眼神有異,他輕挑修眉:“怎的?”
“皇上,微臣娶的是表妹,您忘了麽?”趙鈺話中有試探之意。
只因蕭策的眼神看起來不像是在假裝。
蕭策聽他娶的表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的表妹是吳氏?!”
也就是他夢中成為他太子妃的吳惜語?
趙鈺這時是真看出來了,蕭策確實不記得此事,怎麽可能呢?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正是。”趙鈺頭皮發麻,不敢再多說。
蕭策也處於震驚當中,他覺得自己可能還遺漏了其它事,便下了逐客令:“愛卿可以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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