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去買了一些東西,已經很晚了,方蘿提議在外面吃飯,讓家裡幾個男人隨便解決,溫靜一聽也行,打電話葉天宇說不回來吃飯,讓他們三人自行解決。原本等著方蘿回來做飯的三個男人面面相覷,李牧果斷電話叫外面,絕對不想做飯。
吃過飯,兩人去停車場。
溫靜剛要上車,倏然感覺背後有人看著她,她迅速轉身,眼瞳睜大,「小五?」
費狄站在她十米之外,旁邊是費一和費三,也正走向一輛防彈車,看到她,費狄也很意外,接著是狂喜,他剛剛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只是一個側臉。溫靜獨來獨往,從來不願意和別人同行,怎麼會和一個女人一起逛街,沒想到,真是溫靜。
「安吉拉!」費狄迅猛地把她抱到懷裡,雙手顫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三年了,一直都沒能找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安吉拉,她真的狠心,若不是他來雅典,巧遇了她,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找到溫靜?
他的寶貝。
「這幾年,你都去哪兒了,你可知道我多想你?」費狄捧著她的臉,倏然低頭去親她,溫靜防備不及,被他親得正著,她回過神來,微微避開,費狄卻不在意,只是緊緊地扣住她的雙臂。
方蘿涼涼地想,黑傑克又要發飆了。
「小五,你怎麼會在這裡?」溫靜問,費狄卻沒回答,只是眼睛鎖定在溫靜臉上,她健康了很多,幾乎都要恢復以前的體重和健康,起色很好,臉頰帶著自然的紅暈,齒白唇紅,模樣俏麗,真美啊。
「不希望見到我嗎?」
溫靜搖頭,她只是有些意外,她原本打算去倫敦,見了溫靜7號,再去墨西哥,反正也不遠,沒想到在雅典遇到了費狄,她措手不及,且有些心虛,當年的承諾,她至今還記得。
終究是要負了小五。
「安吉拉,這三年,你都去哪兒?」費狄急切地問,「我前段時間就一直找你,卻沒有你的消息。」
「我都在南美中東的叢林裡跑,前段時間回墨西哥找你,但是,因為出了一點事情,我又去了別的地方,本想過一陣子去看你。」溫靜解釋說,費狄鬆了一口氣,又恢復了他冷酷貴公子的形象,甚至有些歡喜的,溫靜願意來找他,說明她沒忘記她的承諾,這讓費狄充滿了希望。
「那跟我回去吧。」費狄柔聲說。
方蘿在一旁提醒溫靜,「溫靜,可以走了嗎?」
費狄這才正眼看方蘿,從一開始,他就忽略了方蘿,只要出現在溫靜身邊的男女,他都不喜歡,特別是關係親近的,剛剛在樓上就看到她們一起逛街,費狄就打心眼裡不喜歡方蘿。方蘿豈會在乎他的想法,只想把溫靜帶回去,不然一會兒有人就要摔桌子了。
費狄的戒備,看在方蘿的眼裡,只覺得好笑,真要論親疏,怎麼都輪不上費狄。
「小五,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去英國一趟,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去找你,可以嗎?」葉天宇如今也在城裡,她不想多生事端,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那性子,若是狠起來,小五不是對手,她不想葉天宇為難小五,畢竟這個男人在她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給予她溫柔的守護,她一輩子都會記得,若是沒有費狄,就沒有今天的溫靜,或許,他依然在實驗室裡,或許,早就死了,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感情上無法滿足他,她不會讓葉天宇傷害了他。
「你要去英國做什麼?」費狄問,心中也起了一點警覺,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地方,葉天宇在那邊,那是溫靜很不喜歡的地方,如今提起來,卻如此風輕雲淡。
溫靜說,「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小五,我答應你,不出一個月,我肯定會到墨西哥找你。」
「我和你一起去,然後我們回墨西哥,我再也不想離開你。」費狄沉聲說道,好不容易見到溫靜,他豈會讓溫靜離開,他不想為難溫靜,更不想為難自己。
「小五……」溫靜為難極了,費狄卻不管不顧,非要一起,溫靜回頭和方蘿說,「方蘿,你先回去吧,我和費狄有事情要說,一會我自己回去。」
「你確定?」方蘿知道,費狄不會傷害溫靜,只是,溫靜若不回去,黑傑克要做出什麼,她可不知道。
「你先回去吧。」溫靜淡淡說道,非常堅持,方蘿也沒再說什麼,上車離開,空曠的停車場裡,只有他們幾個人,費一和費三都和溫靜打招呼,溫靜一笑,一一問好。眾人都能感覺出來溫靜的和善,和過去面無表情的冰冷模樣大相逕庭。
「那個女人是誰?」費狄帶她上車,忍不住好奇問。
「一個朋友。」溫靜說道,思索著怎麼和費狄說她和葉天宇的事情,這件事,費狄一定無法接受,當初她是真心實意承諾費狄,只是事情失控了,她和葉天宇又重新糾纏在一起,她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不想留下遺憾,費狄對她的恩情,她永生難忘,卻給不了,他要的愛情。
「你這幾年認識的朋友嗎?」費狄心情沉重,安吉拉離開了他,都去了什麼地方,去了哪兒,見過什麼人?他都不知道,他看到溫靜漂亮的側臉,很後悔當年放她走,若一直在他身邊,她的一切,他都會知道,不會像今天此般,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以前的朋友。」溫靜想了想,「第一恐怖組織的朋友。」
費狄沉默了,側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坐在面前的費一和費三面面相覷,一時間誰都不說話,氣氛沉默到了極點,溫靜也偏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他一直沉著臉,回到了酒店,溫靜隨著他,一起上了樓,進了房間,費三和費一告辭去休息,這是一間總統套房,燈光明亮。溫靜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費狄。費狄若無其事地說,「安吉拉,你累了,要泡一個澡嗎?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帶你去倫敦,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
「小五,我們談談好嗎?」溫靜輕聲說道。
費狄似乎沒聽到,走到浴室去,「我給你放水,你先泡澡,對了,沒你換洗的衣服,我馬上去給你買,你等著,對了,你餓了嗎?我……」
「他也在城內。」溫靜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不說誰,費狄卻知道她說的是誰,他也猜得出來,她和第一恐怖組織的人在一起,肯定會和葉天宇有關係。
費狄如失去了力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整個人面色蒼白,沒有血色,眼瞳裡也一片死水,非常沉寂,那是一種窒息的絕望。
溫靜頓時感覺自己非常殘忍,「小五,對不起。」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費狄總算抬起頭來,「你說過,我給你三年時間,你冷靜一段時間,我答應了你,你卻和他在一起?」
「不,不是這樣子。」溫靜走過去,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我會墨西哥是要找你的,可是,他的親人出了事情,需要我幫忙,我只能過去一趟。」
「小五,三年前,我是真心的。」
「如今呢?」費狄問,有說不出來的沉痛,三年前,你是認真的,那如今呢?你的認真去了哪兒?溫靜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來,這種疼痛,壓在她心頭。
「我……」溫靜羞於啟齒。
費狄反握著她的手,「安吉拉,你是我的安吉拉,他那麼傷害過你,為什麼要原諒他?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我知道。」溫靜從來不覺得費狄會對自己不好,只是她的心思在葉天宇身上,這是無法否認的,他們相遇太晚了,否則,她如今應該會很幸福。
這就是緣分吧。
「小五,忘了我吧,我也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我的生命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年,我無法同時愛上兩個人,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傷害你,或許,我只有半年的生命,或者,我只有一年的生命,我都說不準,我不想到臨死那一刻才發現,我這輩子過得那麼迷茫,除了逃避,都在逃避。我已經逃了太久,如今不想再逃跑了。小五,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年不應該給你希望,如今又做不到,原諒我好不好?」溫靜含淚說,目光淒然,她無法面對費狄的怨恨。
費狄看著她,「你在乎我的原諒嗎?」
「當然在乎,非常在乎。」溫靜說道,「若是沒你的原諒,我這輩子都無法安心,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原諒對我而言多麼重要,我知道是我的自私,讓你失望。」
「我做不到。」費狄沉沉地看著她,「安吉拉,你已經不是溫靜,跟我回去吧,過當初我們要過的日子,我如今也有能力保護你,別回他身邊,你答應過我的。」
是啊,她答應過的。
溫靜知道,她把自己推入一個艱難很尷尬的地步,這種事情,又怎麼說得清楚,感情的事情,無關對錯,她唯一覺得抱歉的,就是無法守諾。
「小五……」
「如果沒有他,你一定會愛上我的,對嗎?」費狄問,眼光中也透出一份偏執,他也是一個偏執狂,溫靜總算知道了,她招惹的這兩個男人,全是偏執狂。
「沒有這樣的如果。」
費狄目光一沉,溫靜心如刀割,雖然,門上傳來了門鈴聲,費狄起身去開門,溫靜怔怔地坐著,好久都沒看到費狄回來,她詫異地走過去,對上葉天宇冷酷的眸。
葉天宇目光越過費狄,落在溫靜臉上,她哭過,眼睛微紅,神色不好,葉天宇心中一澀,她還是在意費狄的,這種在意,超出喜歡太多,太多,這讓他心中非常不舒服,突然產生了一種,要把費狄殺了的仇恨。
溫靜一怔,葉天宇輕聲說,「阿靜,過來,我帶你回去。」
她看了看費狄,又看看葉天宇,兩人都沉默地看著她的選擇,溫靜知道,不管選擇誰,都會傷了一方,這是她所不願意的,卻又必須要選擇。
「小五,等我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去找你。」溫靜說道,走向葉天宇。
卻被費狄伸手攔住,他目光陰鷙地看著溫靜,眸中掠過一抹肅殺,「安吉拉,你終究還是要選他?」
「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太傻,安吉拉,你想清楚,哪怕我怨恨你,你也沒關係?」費狄抓住溫靜的弱點,溫靜臉色一變,痛楚地看著他。
別恨我,小五,你別恨我。
她豈會沒關係,她的身上真正關心的人本就不多,費狄算是其中一人,她不想費狄恨她,這種感情太沉重,她負擔不起來。
「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在乎。」費狄冷笑,指著門口,「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溫靜都沒想到,費狄那麼輕易讓她走,以她對費狄的瞭解,他不可能這麼快就放她走,他一定會和葉天宇大打出手,結果都沒有,的確有點意外。
可卻是她所想要結果,溫靜再說一聲對不起,走出房門,也沒等葉天宇,疾步走向電梯,葉天宇看了費狄一眼,沉聲說,「你是她很看重的人,我也希望你別讓她失望。」
他說罷,追上溫靜,電梯裡,兩人都沉默著,沒有人說話,一直到上了車,都沒說話,溫靜突然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你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哪兒?」
「阿靜,我沒有惡意,方蘿,張穆行,李牧身上都有定位,只是為了辨認你去過的地方,若不然,哪一天你失蹤了,我怎麼找到你。」葉天宇淡淡說道。
「行,你的說法,我理解。」溫靜偏開了頭,沉浸在悲傷之中。
葉天宇突然一腳踩了剎車,「他就你而言,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為他哭泣,重要到你為了他,不理我?」
溫靜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葉天宇一臉陰鷙,這種指控對她而言,絕對是荒謬的,「他對我而言,是很重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