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初卻硬生生把那副扎眼的手銬戴成了某種獨特的裝飾品模樣,她兩手交疊,十指松散交疊,慵懶地搭在桌面上,目光也同樣輕飄飄。
對面坐著兩個進行審訊工作的警察,為了避嫌原則,反是之前跟宋初有過交集的緝毒警都不能參與審訊過程。
所以季亦安、岑晗、大明、蕭岩這些人都只能在觀察室看著審訊室內的監控畫面,聽著監聽過程。
他們一看到季亦安進來就各自叫了聲“季隊”。
如今宋初遇到這種事,他們本就擔心季亦安的情緒會受影響,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倒也還算能克制。
“裡面什麽情況了。”季亦安堪堪壓下自己現在煩躁的情緒。
“剛剛開始沒多久,問了不在場證明。”岑晗說。
“怎麽樣?”
岑晗搖頭:“那個時間段宋初在酒吧唱歌,而且回去的路上還經過了那一條路,不在場證明不成立。”
“她還有說什麽其他的嗎?”
“沒怎麽開口,問了才說幾句,但是已經否認她跟那11個人的死沒關系了。”
季亦安頓時松了口氣,雖然他心底相信宋初一定不會乾出這樣的事,可心底到底還是懸著落不下去,可只要宋初親口否認了這事就一定跟她沒關系。
如果她真做了,宋初一定會承認,她就是這樣性子的人。
季亦安臉上硬挺的線條也不由柔和下來,眼神裡盡是溫柔。
審訊室內。
“你知道我們警方因為上次的事件損失11人的事嗎?”坐在宋初對面的警察問。
宋初敲了個二郎腿,神色非常淡:“知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宋初輕輕揚了下眉:“你們隊長告訴我的,我是他女朋友,而且我和鄭隊也認識。”
“聽說你會一點獨特的功夫,可以輕而易舉地割開人的喉管,一刀斃命。”
宋初原本的放松狀態漸漸收了起來,面若冰霜,話裡卻是嚴謹到了冰冷:“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
宋初兩根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描了一道線,“大概就這個部位,速度控制的好的話的確可以一刀斃命,對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不過我沒試過,不知道真正實踐起來能不能成功。”
“這個地方,有人跟你有一樣的功夫嗎?”
宋初沉默三秒,輕聲說:“我不知道,沒見過。”
“那你的功夫是自己琢磨的嗎,還是有人教你的。”
“別人教的。”
“誰?”
宋初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她有些頭痛,把那些事情說出來需要宋初攢起很大勇氣,當初告訴季亦安是為了把他留住在自己身邊,可眼前這兩個素不相識的警察,宋初實在不願意講。
可現在是在審訊,故意隱瞞恐怕沒好果子吃。
也不知道季亦安有沒有知道自己被帶來了這。
審訊室內突然響起一聲“滴”的聲音,宋初聞言稍稍抬頭,下一秒就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是季亦安的聲音。
“宋初,你要是情緒不對就別說了。”季亦安按亮按鍵,俯身靠近話筒,又對那兩個審訊人員說,“剛才那個問題我知道,別把人逼太緊了,她不願意說結束後我告訴你們。”
眾人:“……”
隊長寵媳婦兒也是厲害了。
宋初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很快就漾開一個笑容。
她在頭頂找到了那個亮著紅燈的攝像頭,知道季亦安正站在那鏡頭後面看著她,於是宋初對著攝像頭笑了下,話也是對他說的:“我沒事兒,你放心。”
宋初輕輕動了下手,手銬在桌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很小的時候就會玩刀了,教我的人叫顧慈念……”
宋初斷斷續續的把過去那些事都給交代了,對面兩個警察也全然沒料到這後面還有這麽深的淵源聯系,筆尖不停地在本子上記下她的口述過程。
宋初那一番話說的難得的沒什麽嚴格邏輯,完全想到什麽說什麽,好在也還能從中拎出一條清晰的線索,不算難懂。
只不過……這樣的經歷,發生在這麽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身上,總是顯得讓人難以接受。
岑晗眾人也是頭一回聽到這樣完整的背後故事,一時面面相覷。
“季隊,這是真的啊……?”
季亦安唇線抿的平直,緊緊盯著屏幕上的宋初:“嗯,真的。”
“這也太恐怖了吧……宋初這些年都是怎麽堅持過來的呀。”岑晗感慨一聲。
她之前的確是非常不喜歡宋初,不僅僅是因為她跟季亦安的關系,更是因為她身上的氣質明明確確的告訴岑晗,她們不是一類人,不是能成為朋友的一類人。
她不知道這種直覺是哪來的,到現在卻突然明白了,宋初過去經歷的種種都內化成為她獨一無二的氣質,不可捉摸,不容接近,偏激又偏執。
岑晗卻忽然能理解她了,也能心疼她了。
審訊人員又問了幾個問題,宋初一一回答就結束。
但嫌疑還沒洗清,宋初不可能馬上就恢復自由,她還得在這被看上一會兒。
她銬著手銬,腦袋懶洋洋地垂著,跟著人走進了一旁的臨時看押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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