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目光不變的盯著他動作,空氣中安靜極了,仿佛剛才那一場刺激的逃亡之路都是虛妄的幻想。
“隊長。”
“嗯?”
“我本來不想來的,我怕你會分心。”宋初平靜地說,“但我現在已經在這了,後面……你怎麽想的。”
“明天我們會一起去邊境軍營,和大明岑晗他們會合,那裡會成為我們的基地,到時候你留在那,那裡是安全的。”
宋初無聲地緊了一下牙關,點頭,說:“好,聽你的。”
季亦安反手揉了揉宋初的頭髮,笑到:“乖,長大了。”
“但是你要回來。”
季亦安沉默一會兒,而後沉聲:“好。”
所有槍支都組裝完,季亦安把武器盒放到地上,將宋初抱進懷裡。
他輕輕歎了口氣,將宋初眼角的淚吻去了:“哭什麽。”
宋初其實自己也沒意識到哭了,她胡亂的抹掉眼淚。
從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那塊玉佩,給季亦安掛上,又把他脖子上那塊已經有了裂痕的平安扣掛到自己脖子上。
“有了裂痕就起不到保平安作用了,你掛我這塊。”
那塊玉還帶著她身上的體溫,煨在季亦安的胸口。
“好。”
“很貴,結束後要完好地還給我。”她說。
季亦安輕笑:“嗯。”
***
早上六點,天未大亮,宋初醒過來。
她微微動了下身子,聞到一股煙味,抬眼便看到仍坐在床頭的季亦安,微闔著眼,咬著煙閉目養神。
宋初一動他就睜開眼睛:“醒了?還能再睡一會。”
“你要不要睡會?”她問。
季亦安搖頭:“半夜睡了幾個小時了。”
宋初看到他眼底的血絲:“我也睡醒了,現在雪小,繼續趕路吧。”
“嗯。”
季亦安起身,把昨晚當作被子的棉大衣套到宋初身上,一把拉上拉鏈,把人罩得嚴嚴實實。
他忽然想起認識不久時他帶宋初回西安時怎麽也不要穿羽絨服的那個姑娘,現在倒是連穿這種臃腫的男款軍大衣都無所謂了,季亦安不由笑了聲。
“笑什麽?”宋初拿起另一件棉衣抱在懷裡,背上雙肩包。
“笑你這衣服。”
宋初“嘖”一聲。
季亦安走到屋外,從門外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來,上面還飄著沙塵,他拂去頂上的一層水,倒進空礦泉水瓶。
“我想喝水。”宋初朝他伸出手。
季亦安從包裡拿出一個保溫杯:“裡面應該還有一口溫水,一會兒吃藥喝這個。”說完他把那一瓶井水丟進包裡。
宋初也不推辭,接過水杯,快走兩步,撈過車鑰匙率先走進駕駛座。
季亦安:“?”
“我開車,你休息。”
“如果路上被發現,會遇上追車。”
“別小看我車技。”宋初砰一聲關上車門。
她在車內吃完藥,轉動車鑰匙,利落掛檔,又踩了腳油門,引擎轟一聲,車就迅速開出去。
季亦安從車後座找了些乾糧,沙漠路挺難開,宋初兩隻手握緊方向盤,季亦安喂著她吃了點。
唯一乾淨的水剛才吃藥時已經喝完,宋初又喝了口井水,季亦安也喝了大半。
“有導航就行,你睡會兒。”宋初說。
“嗯。”
季亦安閉上眼,很快就響起平穩的呼吸。
車內只剩下偶爾的導航播報的刻板女聲,經過昨夜的暴風雪,今天一早就出了太陽,暖烘烘的陽光照射進車內,鋪在季亦安閉著的眼皮上。
宋初往他身上瞥了眼,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所有的光都聚在他的周身。
她其實沒想到自己真能那麽順利的逃離顧慈念。
這些年,顧慈念就像一個烙在她心頭的印,罪惡又仇恨,成為她多年來的陰影,各種噩夢的溫床,折磨她多年。
她又想起昨天季亦安來救她時的模樣,當真是不顧一切的擋在了槍口之前,抱著她時緊得仿佛要將宋初揉進他的血肉中。
宋初覺得自己獲得了重生。
車開了半小時,大片的雲再次擋住陽光,只剩下一輪稀微的霞光
季亦安本就沒熟睡,光線一暗就醒過來,坐起來一點,問:“到哪了?”
宋初瞥了眼導航:“直行十公裡就到軍營基地了。”
“開得累嗎?”
“還好,我都好久沒自己開過車了。”她的駕照都是幾年前考的了。
***
軍營基地逐漸出現在眼前,外面是寬寬的大鐵門,兩側立著兩個身著軍裝的軍人,單手持槍,另一隻手標準敬禮,遠遠就能看到中央高高飄揚的國旗。
五星紅旗。
宋初在軍營外踩下刹車,季亦安拿出自己的警牌遞出去。
那人看了一眼,嚴肅道:“季隊。”
很快,鐵門朝兩側同時打開,氣勢恢宏。
宋初深深吸了口氣,開車進去。
這樣的莊嚴恢弘之地,從前的宋初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來到這樣的地方。
車停在一眾裝甲車的車庫內,宋初下車,風從四周吹過來,瞬間凍得要打顫,下一秒又被一件溫暖的大衣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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