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服,防风衣,雪地靴,加厚的秋衣秋裤,还要带什么?”德布劳内收拾着箱子,他对于去格陵兰也有几分期待了。明明是夏天,却要去一个跟曼彻斯特冬天差不多的地方,就很神奇。
“暖宝宝,我看了下气温,那边现在只有五度左右。”蓝渺邈在查了气温之后,倒是有点失去兴趣了。现在正是阳光灿烂的夏天,就该去热带的海岸玩啊,去玩什么冰呀!
“好,暖宝宝!”德布劳内收拾得很是积极,他收完行李,还要去把牛油果送到艾米丽家里去。
得知他们两人要出去旅游,艾米丽就很主动说在这段时间她会帮忙照顾牛油果的。蓝渺邈也觉得艾米丽可靠,陈萱一天到晚忙着赚钱,哪有心思去逗小猫咪呀。
蓝渺邈也终于把自己的箱子收好了,她一脚压在箱子上,才把拉链给拉上了。那边太冷,要带的东西可比去阳光海岸要多得多。
德布劳内跟牛油果在房子里进行极速竞赛,一人一猫上蹿下跳,从一楼到二楼,又从二楼到一楼。乒乒乓乓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德布劳内才把牛油果塞到了箱子里去。
看着满头大汗的德布劳内,蓝渺邈直接笑出声了,“抓猫比踢球还累吗?”
德布劳内点点头,都不想说话了。人怎么跟猫比啊,猫的反应可是人类的七倍啊!
带着牛油果和行李箱,两人一起上车,先去了艾米丽家里。然后他们再开车去到机场,车就停在停车场,这样方便回来的时候开。
候机的时候,蓝渺邈一直拿着手机在查当地的餐厅,虽然她对那边的食物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看还是要看的。突然之间,她看到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厅,“凯文,还记得我说的Kiviak吗?”
“怎么可能忘。”德布劳内记忆力很好,而这玩意儿又太过猎奇,想忘记都难啊。
“当地有一家餐厅可以吃,稍微改良了一下,起码看摆盘,是向着米其林靠拢的。”蓝渺邈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因为就餐厅的宣传照片来看,真的是正常的食物的样子呢。
“那就去吃。”德布劳内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动了。只不过这玩意儿确实太过猎奇,所以他们两个需要互相打气和激励,可能才有勇气吃尝试。
“好!”蓝渺邈决定冲了,她打开餐厅主页,找到电话,立马就打了过去,预定位置。
刚好,今晚会有一场Kiviak盛宴,还有民俗表演,他们到达之后就能去吃了。
飞机准时起飞,天气挺好,万里无云,只有脚下深蓝如蓝宝石的挪威海。
到达康克鲁斯瓦格机场,然后转机去往格陵兰岛的首府努克。蓝渺邈看着海边那些色彩缤纷的小木屋,还有周围的草地,觉得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北欧城市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走出机场,凌冽的海风吹来,她才真正感受到到一点北极圈的威力。
“走吧,去吃大餐了。”德布劳内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了她。
“走!”蓝渺邈一咬牙,将行李丢在酒店,换了身更暖和的衣服,便去往了餐厅。
餐厅在海边,夏季用餐在户外,是露天的。蓝渺邈看着远处海中的浅蓝色的浮冰,再看看身边德布劳内眼中的蓝,她已经对这趟旅程有满足感了。
到达餐厅,已经有一些客人坐下了。桌子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个原木的料理台。原木巨大,是从丹麦那边拉过来的,这里生长不了那么高大的树木。
还在欣赏着夏季北极圈的美景,蓝渺邈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她立马抓紧了德布劳内,“咱们待会儿要是吃吐了,不会被揍吧?”
“要揍也不是我们先挨揍。”德布劳内观察了一下,已经有人用手捂住鼻子了,看起来他们两个反而是最风轻云淡的食客。
不过想想也是,什么皮蛋,臭豆腐,肥肠,脑花他们两个都尝试过的,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
但是随着腐烂加发酵的味道逐渐变得浓厚,两人也不得不伸出手,捂住了鼻子。
餐厅老板亲自推着才从永冻土里挖出来的海豹,在店员的帮助下,开始现场做这道当地美食。还好是在户外,海风一吹,味道会淡很多。但是如果风向对了,那就要遭老罪了。
用刀将海豹肚子切开,拿出一只海雀来,直接就用嘴喝菊花液了。这是传统吃法的展示,对于当地人来说,就跟家常菜一样。
“原来是海雀的菊花,不是海豹的菊花啊!”蓝渺邈发现自己记错了,她捏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
“其实......,区别也不大。”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德布劳内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还需要多练练才行啊。
老板展示完了传统吃法,终于开始了现代的做法,也终于是到考验食客的时候了。抓出对应客人人数的海雀来,老板捏着海雀已经发酵的身体,挤出了一些灰绿色的黏液来。将这些黏液涂在了提前烤好的牛肉饼上,然后盖上生菜番茄,夹在面
包中间,一个个Kiviak汉堡包就做好了。
蓝渺邈拿起老板亲自递过来的汉堡包,她的手跟德布劳内的胳膊交缠了一圈,“中国人结婚的时候呢,会这样喝交杯酒。咱们都不怎么喝酒,但今天一起吃了这两汉堡包,就是过命的感情了。”
德布劳内郑重地点了点头,和她一起低下头,张嘴大口咬下了手里的汉堡包。
游船晃晃悠悠,缓慢地开在浮冰之间。蓝渺邈靠着德布劳内的肩膀,觉得自己全身细胞都在重组之中。
吃了那汉堡之后,在场的客人不约而同出现了呕吐,哭泣,大叫等症状。他们两人还好,只是干呕而已。就着提前准备好的老干妈,总算是吃完了,没有浪费食物。
在大家头晕脑胀呕吐的时候,老板就来推销极昼游轮套餐了。蓝渺邈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也没管是啥,就顺手买了。
然后跟着老板上了船,一路就往北极圈开去了。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太阳一直悬挂在海平面之前一点点,移动的弧线拉得老长,优雅得像是德布劳内发出的漂亮曲线球。
刺骨的海风吹着,德布劳内倒是很精神。或许是从小就没有吃过太多类型的美食,反而对异类食物不那么反应强烈。他抱着蓝渺邈,轻轻地摸着她顺滑而冰凉的长发。
“这就是极昼吗?”蓝渺邈眯着眼,看着那一直不落的太阳,觉得一切都很虚幻。
“嗯。”德布劳内点点头,他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好是冰凉凉的,没有因为吃坏肚子而发烧。
“扶我起来,我要画画!”蓝渺邈咬咬牙,让德布劳内拽着她站了起来。
来到甲板上,她看着极昼的太阳将光辉洒在深蓝的挪威海上。浅蓝的浮冰点缀其间,偶尔能看到海豹在上面休憩。海鸟围绕着海豹飞舞着,似乎是想要从它的鱼获之中抢食一点残渣。
极昼的阳光不那么刺激,海上的金辉不似其他地方那般闪亮如金箔,而是温暖如融化的黄油。
蓝渺邈笔下不停,将这么美好的一刻永久地记录了下来。这次她过来没有带自己以前的那种水彩颜料,而是珍贵的矿物颜料。
海水是青金石磨的群青色,阳光的金辉是金粉制成的金色…………………
“这些蓝色和金色,不管我们第几代的后代看到,是不是都跟现在一样生动鲜艳?”德布劳内握紧了她的手,此刻她的手都冰透了,一直拿着笔在寒风之中作画。
“是的,不仅仅是几代,哪怕到地球寿终正寝了,这幅画上的颜色,都不会消褪。”蓝渺邈的头一歪,就靠在了他富有弹性的宽厚胸膛之中。
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跟他一样,像一只沉默稳重的金渐层吗?
还是像她一样,是一只思维跳跃的小黑猫?
“渺邈,那等我们回了曼彻斯特,就去把结婚证办了吧。”德布劳内自然而然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这就是他等待了好久的,最浪漫的时机。
“好。”蓝渺邈没有异议,她拉开德布劳内防风衣的拉链,直接就钻进了他的怀中。她的手努力地绕过他坚实的腰部,直达他的后背。她的脸贴在他的左胸,听着他的心跳。她的手心按在他的肩胛,感受着他的脉动。
德布劳内微微低头,他嗅着她发丝的馨香,终于将Kiviak的气息给赶走了一点点,“但婚礼还是要大办,你慢慢准备,不要着急。需要什么,都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一切。”
“我需要一顶皇冠。”蓝渺邈抬起头,看向了他那双有着各种蓝色的眸子。
德布劳内几乎是在她说的同时就知道了她真正要的是什么,或者是说,她在帮自己制定一个目标。
他,需要一个冠军。
一个冠军奖杯,来妆点他们的婚礼,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