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境內不能再亂,不然他即使是真龍天子,也要鎮不住了。
“陛下體恤百姓,乃是大楚之福。”幾位閣老倒是說了句恭維的話,只是心裡對於製出誘蟲藥的顧氏有些看不起。
呵,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手裡有這等好東西不想著好好利用,竟然用抗戎將士的名義獻給景元帝。
以為那些將士會感激她,就此為她男人賣命?別傻了,戰場上都是各顧各的,誰會去幫你!
景元帝又是個小氣的,骨子裡又很看不起婦人,是不會因為臉面就給顧氏封賞的,這個裝模作樣的顧氏怕是什麽好處也撈不著了。
可他們忽略了一點:景元帝雖然吝嗇給一個婦人封賞,但他不會放過一個能利用人的機會。
“那個顧氏的娘家是不是有鋪子?”景元帝問。
歐陽章道:“回陛下,顧家確實有鋪子,是用家裡所種的豆子做了豆腐、調味香料,低價販給鄰村的村民,讓他們挑著去賣,用來養家糊口。”
又把顧家帶著村民種藥材賣的事兒說了。
最後也言明,他會知道這些,全是歐陽滸告知的。歐陽滸認識顧錦安,知道顧家的事兒。
景元帝聽得點頭:“不錯,自家富裕了,還能想到村民們。顧氏的誘蟲藥又解了興安府之危,此等對民對國有功的人家,合該封賞……傳朕旨意,顧家有功,特許顧家商鋪無須上交稅金。”
又看著殿內的大人們,說了一句:“朕不會忘記那些對朝廷有功之人!”
幾位閣老又想罵娘了,好嘛,還以為你變大方了,原來只是在利用顧氏告訴所有人,對朝廷有功者有賞。
反之,怕是會死得很慘!
不多時,中書舍人就把聖旨寫好了,念出來給景元帝聽。
景元帝聽得無錯後,點頭道:“連同之前的聖旨一起送去。”
幾位閣老、尚書大人聽著聖旨上的內容,是羨慕嫉妒恨,要是景元帝也給他們一張免除商鋪稅金的旨意,他們就不用肉疼得睡不著了!
他們私底下的鋪子很多,遍布大楚各地,全都記在自家夫人、兒媳婦、女兒、孫女、外放仆人的名下,加起來起碼有幾百個,每個商鋪都要交一成稅金……誒喲喲,裴閣老算著這筆帳,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剜了去,疼得他差點暈倒在地。
景元帝看著裴閣老臉色慘白的模樣,心下舒爽了:“城內的毒蟲病還要防范,諸多事情要忙,你們下去吧。”
又看向戴尚書:“你留下。”
戴尚書聽到這話,差點就不想活了。
還留?
他都留一天了,再留下去,得餓暈不說,怕是還會殿前失儀……他尿急,很急!
“是~”戴尚書只能留下來了。
應閣老看了戴尚書一眼,拱手道:“臣等告退。”
言罷,帶著幾位閣老、房大人他們走了。
歐陽章臨走之前,拿出一份奏章,遞給一旁的大內監,對景元帝道:“臣的奏章,請陛下批複。”
景元帝點頭,擺手讓他走了。
歐陽章行了一禮,後退出了明威殿。
大內監把奏章送到景元帝的禦案上,景元帝翻開看了一眼,臉色就不好了……奏章上寫的還是東慶逸郡王的事兒。
在捷報送來之前,北倉府被戎人挖了地道的事兒就被報到京城。其中涉及東慶逸郡王,精明的人都看出來了,東慶逸郡王似乎是跟戎人有勾結。
歐陽章是現在的禮部尚書,負責對外邦交之事,必須得提一提東慶逸郡王的事兒。
不過歐陽章會辦事,見這麽多大人都在,就沒有當面說這事兒,而是遞了奏章,讓景元帝自己看後做決斷。
砰,景元帝合上奏章,臉色陰鬱……賊心不死的東慶,等他滅了大戎,定要踏平東慶夷奴!
景元帝把奏章扔到一邊去。大內監見了就知道,這是不會處理的意思。
“秦家顧家是何底細,可查清楚了?”景元帝問道。
戴尚書道:“回陛下,已經查清楚了,秦顧兩家乃是西北逃荒的災民,原本是要逃回祖地去的,可路上遇到永泰府之亂,轉道去了南邊的河安府安家。那個秦三郎是……”
早在半個月前,方副將已經到了京城兵部,把丁戈夥同百狼山九寨匪賊吞兵的事兒報到了兵部。
秦三郎在這事兒上立了功,兵部的人自然要查他的底細,也把秦顧羅田幾家的底細給查了。
“隴山府小秦溝村的軍戶之家,祖父叫秦隴子……”景元帝看著戴尚書呈上來的冊子,上面把秦三郎家六代以及母族寫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
至於秦這個姓氏,雖然讓他想起故人,可整個大楚姓秦的太多了,伺候他的大內監就姓秦,后宮妃嬪也有姓秦的。
且已經這麽多年了,又是全家死光了的,景元帝一時之間是沒有多想,隻道:“確實是個極聰明的將才,家世清白,嶽家也是逃荒來的,兩家都沒有大靠山……可用。”
沒有大靠山,就沒有太多的利益牽扯,他就能放心用。
戴尚書聽罷,試探著問:“陛下的意思是,要給秦三郎升官?”
殺了戎人王族大將不說,路上還剿了匪,媳婦又做出救國良藥,又得了皇上“可用”二字,這姓秦的怕是要連升好幾級,一下子就能成為先鋒將軍啊!
他可得給自家蠢侄兒送個信去,提醒他對秦三郎好點,給他送金子、送美人啥的,把人籠絡好了。
可戴尚書想多了。
景元帝道:“他所立下的軍功確實該升官,等戰事結束後,封他做千戶。”
“啊,千戶?”戴尚書懵了,他沒耳背吧,怎麽隻封個千戶?
戴尚書冒死說了一句:“陛下,他現在已經是百戶,又斬殺了戎賊大將,隻升為千戶,是否太小?”
陛下,您別這麽摳唆成不?
如今能打勝仗的人是沒幾個,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將才,您還故意壓著不給高升,讓人怎麽給朝廷賣命打仗?
“小?”景元帝目光冷凝,冷笑道:“年紀太輕,給他高位,他坐得住嗎?”
年輕人最易輕狂,也最易受人蠱惑,他得再看看,要是這個泥腿子剛立下功勞就狂妄了,或者是被人嫉妒陷害死在戰場上,那就是蠢笨不堪大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