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看看四周,確定附近沒有藏人後,把袋子打開。
袋子是個粗麻袋,麻袋裡還有一個棉布袋。
秦三郎從棉布袋裡帶出一塊東西,那東西用紅綢布包著,看著就很寶貝的樣子。
秦三郎把紅綢布一層層地掀開,露出一塊弧形的鐵板來。
說是鐵板也不盡然,這塊鐵板的表面帶著點銅綠……
“這是青銅。”顧錦裡的眉頭越皺越深,秦三郎是打算送她一塊青銅器?
“正是青銅所鑄。”秦三郎點頭,把那塊青銅板遞給她:“這就是我想要送給你的禮物。”
顧錦裡接過青銅板,入手極重,需要雙手抱住才行:“這麽重的東西,你一直帶著?”
青銅板長有將近一尺,高有一掌,很是不小。
“嗯,逃荒的時候,一直綁在腰上。”秦三郎小聲說著。
顧錦裡借著月光,眯著眼睛,看著這塊弧形的青銅板,青銅板上鐫刻著大小不一的文字,有拇指大的,也有綠豆小的,那些小字很多,密密麻麻的。
月光不夠亮,她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只能把拇指大的字給看清楚,小字是一個沒看清。即使這樣,也把她嚇得不輕。
一等侯。
世襲罔替。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是……丹書鐵劵?”顧錦裡問道。
秦三郎頜首:“嗯,正是封爵時所賜的丹書鐵劵,乃家傳之物。”
顧錦裡呵呵,她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丹書鐵劵!
“你把這東西送給我,你家祖宗晚上不會來夢裡掐死你嗎?”顧錦裡小小聲的問著,怕問得太大聲,被人聽到,他們幾家會被抓去砍頭。
秦三郎聞言一頓,說道:“這是我如今能拿出來的,最好的禮物。”
“那你還不如不送,你這禮物燙手知道不?”送她一塊封爵的丹書鐵劵,這是嫌她活膩了,要幫她一把,送她上天嗎?
秦三郎道:“你把丹書鐵劵埋起來,不會有人發現的。等用到的時候,你再把它挖出來。”
只要他們祖孫三人的身份不暴露,別人就算來查她,也查不出什麽來。她一個逃荒來的小姑娘,家裡父母祖父母身份具詳,往前五代都有誰,皆能查得一清二楚。
顧錦裡聽到這話,看向秦三郎……月光下,少年俊朗的臉龐帶著認真,劍眉下的一雙眼睛略微深邃,正在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要是運氣不好,被找到怎麽辦?”她問。
“不會,皇帝如今正忙著找我跟二哥的叔父,他一定以為這塊鐵劵在我叔父手裡,不會想到它藏在南邊的鄉下。”秦三郎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我跟二哥家沒有故交舊部在南邊,皇帝不會跑到南邊來找人。”
這也正是二哥抗拒來南邊的原因。
南邊沒有故交舊部,來了是浪費時間,無法聯系舊部報仇。
顧錦裡聞言沉默,看著眼前的少年,眯著眼睛問了一句:“你送禮是假,想把這東西藏在我這裡才是真的吧?”
“為什麽我覺得自己被利用了?”顧錦裡問著,心情突然很不爽!
這塊丹書鐵劵確實是塊好東西,要是秦三郎家起來了,她能用它換來無數金銀財寶。要是秦三郎家被抓了,她也能拿出這塊東西,告發秦三郎家,運氣好的話,確實能換來一個功勞。
可怕就怕,秦三郎家沒起來,也還沒被抓的時候,京城突然來人,找到這裡。要是這塊鐵劵被找到,她們幾家,甚至整個大豐村的人都得死!
秦三郎愣住,看著她,搖著頭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把自己手頭上最貴重的東西送給你。”
又補上一句:“我沒有想要再利用你。”
再,利用你?
顧錦裡呵呵,指著他的手腕道:“你的手好了嗎?”
秦三郎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回道:“沒有。”前天剛咬的,哪會那麽快好,剛結痂。
顧錦裡笑了:“沒好就好。”
她的臉色一變,指著他的手道:“把袖子給我擼起來!”
秦三郎怔愣半會,乖乖的把袖子擼起來,把那隻被她咬過的手,遞到她面前:“洗過了,你咬吧。”
顧錦裡冷笑一聲,抓起他的手,就著先前的那個傷口,狠狠咬了一口。
“嘶~”秦三郎不是個怕疼的,但她這次咬得比上次還狠。
顧錦裡把秦三郎的手腕又咬出血來,要不是她的牙齒還沒換完,她能把他的手給咬廢咯!
咬完之後,顧錦裡的心情總算沒那麽鬱悶了。
“這東西我收了。”顧錦裡把那塊丹書鐵劵包好,放進麻袋裡:“雖然是個燙手山芋,但還算有點價值,反正你們祖孫給我們幾家找的麻煩也夠多了,不差這一件。”
秦三郎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
顧錦裡看他一眼,見他低著頭,也不好再罵他,便道:“走,去老井,趁著半夜沒人,把這東西藏起來。”
她原本打算把這塊丹書鐵劵藏到山裡,或是埋到家裡的地下,但想想,萬一被人挖到就慘了,只有老井的井壁最安全。
秦三郎點頭,兩人貓著身子,借著夜色,輕手輕腳地來到村尾的那口老井。
秦三郎解下腰間的繩子,把繩子的一頭綁在老井的軲轆上,另一頭綁在自己腰間,對顧錦裡道:“你先蹲下,我下去藏鐵劵,很快就上來。”
言罷,握著繩子,雙腳蹬著井壁,一點一點往下躍去。
顧錦裡則是蹲下,躲在老井旁,默默地等著,兩刻鍾後,秦三郎終於從井下上來。
他的身上還很乾燥,就是衣擺有些濕了,頭上、手上帶著泥土跟青苔。
他解下繩子,把繩子收好,再掛回腰間,對她道:“藏好了。就藏在左邊井壁,離井水有個三尺高的地方。是撬開井壁的青磚,挖開裡面的泥土後,把鐵劵藏進去,再用泥土跟青磚封好了的。”
秦三郎的身上帶著匕首跟砍刀,想要撬開幾塊青磚不難。
顧錦裡點頭:“放好了就回吧,出來太久,會被人發現的。”
秦三郎道:“你放心,二哥不會懷疑的,他在作坊守夜,我最近在跟他生氣,今晚沒有去作坊,他不會發現我來找過你。”
要是二哥在家,或者是他跟二哥一起看守作坊,他都不可能逃過二哥的眼睛,來這裡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