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福丫不想說這麽重的話,可實在是被謝佳寧給逼的,她抱住謝佳寧,哭道:“寧姐兒,娘求求你,別犯傻,成嗎?”
謝佳寧也被顧福丫的話嚇到了,可她真的不想騙人,覺得那樣對別人不公平。
想了想,她道:“娘放心,女兒沒有堅決不嫁的意思……這樣吧,從鰥夫裡找,這邊有很多將士喪妻的,他們成過親,即使以後知道女兒的事兒,也不會鬧得太過,這樣女兒心裡也沒那麽愧疚。”
“這?”顧福丫心疼壞了,她唯一的女兒啊,怎麽就落到要嫁給鰥夫的地步?
砰!
高雷氏忍不住了,一腳踹開裡屋的門,用拐杖指著謝佳寧道:“老身開導你半天,敢情是開導了一塊木頭?謝佳寧,你最大的毛病就是過於貶低自己,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還是別嫁了,嫁了也是禍害好後生,甚至會禍害自己將來的兒女!”
顧錦裡見謝佳寧被罵,忙道:“雷姑婆,話有點重了。”
高雷氏轉頭怒瞪她:“你給老身閉嘴!”
顧錦裡:“……”
怎麽又罵我?
好好好,我錯了,不說了,您老繼續。
她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高雷氏冷哼一聲,又看向謝佳寧:“記住,你沒錯,錯的是曹家,給老身抬頭挺胸的過日子。該說親就說親,該嫁人就嫁人,挑人的時候,往那明事理的人家挑,要是將來婆家真知道了這事兒,真要因此不要你,那就讓秦顧兩家給你做主和離,把孩子帶回娘家,你帶著孩子過!”
“人都還嫁就想那麽遠,想的還都是不好的事兒,總是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你是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好了,所以死命往自己身上攬罪,心裡才會舒服嗎?”
高雷氏快氣死了,把謝佳寧臭罵了一頓。
謝佳寧被罵懵,回過神來後,趕忙跪下:“高老夫人恕罪,是我……”
“閉嘴,跪什麽跪,你的膝蓋就這麽不值錢?給老身站起來!”高雷氏恨不得用拐杖敲碎她的膝蓋骨……謝佳寧是個好姑娘,很為會別人著想,可太為別人著想了,把自己弄得跟個罪人似的,看得她憋氣。
謝佳寧聽罷,不敢再跪著,趕忙起身,之後就是沉默。
而高雷氏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麽盯著她……能幫的都幫了,該說的也都說了,這個人能不能救起來,得靠謝佳寧自己了,旁人再如何,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了。
好在沒逃荒之前,謝佳寧受三奶奶的脾氣影響,秉性裡還有一股子能豁出去的勇氣,半刻多鍾後,抬起頭,看著高雷氏,笑道:“晚輩明白了,多謝您老的教導。”
她給高雷氏鄭重的行了一禮,又謝了顧錦裡:“多謝表姐救我一回。”
又對顧福丫道:“娘,別的姑娘怎麽過,女兒也怎麽過吧,要是將來真的被婆家嫌棄,女兒就和離歸家……有大哥二哥在,還有孩子傍身,苦個幾年,把孩子拉扯大,女兒也就能過好日子了。”
“這就對了!”顧福丫大喜過望,正高興著,就被高雷氏罵了:“還有你,謝顧氏,你這個當娘的脾氣也要改,不然今天害女兒,明天你就得害全家!”
“報恩可以,可報恩也得看看恩人值不值得,盲目信任所謂的恩人,自己沒一點判斷力,只會害死全家……你都瞧出自己女兒最近不對勁了,也不知道多想想,多問問,還逃過荒呢,你是怎麽從逃荒路上活下來的?不知道世上多的是人面獸心的畜生嗎?!”
這罵得,猛,太猛了,顧錦裡聽得又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顧福丫被罵哭了,給高雷氏行禮,道:“您老罵得對,是我腦子窄,不知道多想想,不夠關心佳寧,您放心,我一定改。”
高雷氏:“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暫且先看看吧,反正你改不改,遭殃的也不是我家……行了,天晚了,都先回去歇著吧。”
顧錦裡差點想歡呼,您老終於罵完了,感謝老天爺啊!
高雷氏看向謝佳寧,道:“你是跟老身回去住,還是跟你娘住這裡?”
謝佳寧想了想,道:“跟您老回去吧,不然佳喜會擔心哭。”
“成,那就走吧。”高雷氏轉身,看向顧錦裡:“還愣著幹啥?完事了,回吧。”
“誒,我扶著您老,慢點走。”顧錦裡狗腿的過來扶住高雷氏,臉上笑呵呵的,又對顧福丫道:“福丫姑姑,二慶會帶您老過去找姑父,你們今晚就住這座宅子。”
顧福丫:“誒,成。”
而顧錦裡眼尖,回頭跟顧福丫說話的時候,瞧見謝佳寧手上拿了一件披風……是行軍披風,心下一動,問道:“寧表妹,你拿這披風回去是想洗乾淨了再還回去?”
大慶已經把謝佳寧投湖獲救的事兒,全都告訴顧錦裡,所以她知道這行軍披風是吳六東的。
吳六東跟另一個劉小旗是特地選過去看著曹家人的軍士,顧錦裡知道兩人的大致情況,總得來說,吳六東是個好小夥,要是姑娘能吃隨軍打仗的苦,嫁給吳六東會過得很不錯。
不過這事兒得謝佳寧自己拿主意,所以她只是問一句,提個醒,讓謝佳寧不要忘記這個人選。
謝佳寧沒忘記吳六東,想到吳六東給她系披風的事兒,還有點臉紅。
顧福丫見了,忙問:“寧姐兒,這是誰的披風?快告訴娘。”
見親娘追問,謝佳寧只能說了:“是救了我的吳小旗,披風濕了,我拿回去洗乾淨、烤乾後再還給他……人家救過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顧錦裡八卦了,寧表妹,你這就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了。
顧福丫也看出來,眼睛大亮,激動得不行,不過她剛被高雷氏罵過,沒敢急著說破,是道:“確實是應該的,畢竟吳小旗救你一場,等還披風的時候,娘給你備點禮,你拿去謝謝人家,總不能空手去還披風。”
說完又趕忙道:“不成,這可是救命大恩,得擺個宴席,請吳小旗吃一頓謝恩酒才行。”
“娘,吳小旗很忙,沒空來吃席的,咱家就別請了。”謝佳寧不傻,知道自家老娘看上吳小旗了,可人家是個小旗,沒成過親,瞧著還是表姐夫的心腹,以後一定前途無量,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姑娘,她就別去惦記人家了。
顧福丫聽得不得勁,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又半夜了,她就先忍著:“成,先不說這事兒,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吃藥,不然可是要生病的,這月份,那湖裡的水可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