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棠微微抬起左手無名指, 讓程湛兮為她戴上了求婚戒指。
程湛兮剛站起來,便被鬱清棠勾下脖子吻住。
她不善言辭, 只能用這種最本能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她,她有多麽欣喜,多麽的深愛著她,就像她愛她一樣。
程湛兮閉起眼睛笑,兩人在夕陽下緊緊擁吻在一起,余暉在她們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
潮起潮落,夜幕升起,星星在深藍的天幕眨著眼。
“你這些天早出晚歸就是在忙這個?”鬱清棠抱著程湛兮送她的那本書, 另一隻手被程湛兮牽在手裡。
親手繪製一本繪本是很耗時間的,除了這段時間,程湛兮基本在鬱清棠的眼皮子底下, 很好猜到她是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程湛兮輕輕地“嗯”了一聲。
鬱清棠抿了抿唇。
越發覺得自己的求婚隨便了, 哪有人直接往女朋友手上套的, 情話、禮物什麽都沒有。
她定製的第二枚鑽戒也到了,前兩天去店裡取了, 和之前的程湛兮一樣, 因為沒想好怎麽別出心裁地求婚所以藏在書房的抽屜裡。
現在她簡直不敢拿出來, 她不可能比程湛兮更浪漫。
“你在想什麽?”程湛兮偏頭看向半天沒回應的未婚妻。
“沒什麽。”
“那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還沉浸在你剛剛的求婚裡。”鬱清棠演技大有長進,已經學會面不改色地撒謊了。
然而程湛兮才不信她, 她彎腰雙手輕輕松松地將鬱清棠打橫抱起,站在沙灘上, 笑問她:“說不說?”
鬱清棠也笑:“不說。”
程湛兮抱著她往前衝刺了幾步, 鬱清棠嚇得花容失色, 緊緊摟住她脖子, 閉上眼睛。
程湛兮把她放下來, 道:“不說也可以,叫句好聽的。”
“什麽?”
程湛兮看著她,又看了眼她手上的鑽戒,暗示得很明顯了。
鬱清棠清了清嗓子。
程湛兮眼神期待。
鬱清棠:“女朋友。”
程湛兮撇嘴,說:“兩個字。”
鬱清棠:“寶貝。”
程湛兮笑笑,繼續道:“另外兩個字。”
鬱清棠前後左右地環視一圈,離她們最近的人起碼在五十米開外,才小而又小聲地道:“老婆。”說完不等程湛兮回應,她自己先捂住了臉,聲音從手掌後傳出來,“這樣叫好奇怪。”
其實程湛兮也覺得有點奇怪,好像從鬱清棠嘴裡說出來和從她嘴裡說出來,不是一個感覺。
鬱清棠換回來:“兮兮。”
程湛兮笑道:“舒服了。”
鬱清棠無師自通:“兮兮寶貝。”
程湛兮捂心口:“啊我死了。”
鬱清棠聞言大驚失色,緊張道:“你怎麽了?心臟不舒服嗎?我現在打120!”
程湛兮忙把手放下來:“我裝的。”
鬱清棠:“……”
過後程湛兮給她解釋這句話是網上的梗,是什麽意思。鬱清棠剛巧看到沙灘上一隻螃蟹爬來爬去,說:“啊我死了。”
程湛兮:“哈哈哈哈不是這麽用的!”
鬱清棠淡淡睨她一眼。
程湛兮立刻斬釘截鐵道:“你說得對,就是這麽用的!”
鬱清棠眉眼彎彎,捏了捏她柔滑的臉頰。
二人在Q市的別墅住了一晚,夜裡聽著海浪的聲音做愛,浪花層層疊疊,推得很高很高。
鬱清棠性格低調,但架不住程湛兮送的鑽戒太大,她一去程家就被宋青柔發現了,宋青柔捧著她的手:“哎呀。”
鬱清棠害羞地垂下眼瞼。
程湛兮在旁邊笑。
鬱清棠:“阿姨……”
宋青柔笑眯眯道:“還叫阿姨?”
鬱清棠漲紅了臉,張了幾次嘴,還是沒能把那個“媽”字喊出口,程湛兮上前解圍道:“剛求婚呢宋女士,先把婚結了,再談改口的事,還有,你紅包準備好了嗎?”
宋青柔:“對對對,結婚。”
晚上程頤和程淵兮回來,一家五口坐在客廳,商量程湛兮和鬱清棠結婚的事。
程淵兮左看右看,覺得這副場景處處透著不和諧。
四個程家的,對面只有鬱清棠一個人,哪有這樣談婚事的?
程淵兮出聲道:“清棠,我們是不是約個時間和衛叔叔見個面?”
鬱清棠薄唇微抿。
程湛兮心道不妙,給她哥遞了個眼神。
程淵兮不知道他說錯了什麽,但是他從程湛兮的目光得出自己說錯話的結論,識趣地閉口不言。
回到家,程湛兮問鬱清棠介不介意告訴她家人她的家庭遭遇,鬱清棠搖頭說不介意,程湛兮在家族群裡,把鬱清棠這些年的成長經歷說了。鬱清棠和衛庭玉的話,宋青柔當然是相信鬱清棠這個自家人的,何況她長得不比她親爹差。
宋青柔:“???”
宋青柔:“!!!”
宋青柔連夜把衛庭玉上次送她的一套珍藏的茶具丟進了垃圾桶!
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衛庭玉是那樣操辦鬱清棠婚事的,還腦補過父女亂倫大戲,沒想到事實這麽的……白瞎他長了一副那麽好的皮囊!
宋女士在群裡一連罵了幾十條,氣得頭疼,一晚上連覺都沒睡好。
第二天宋女士拍板道:“不用請衛庭玉了,我們就自家商量自家的,他衛家不當有這個女兒,我們何必給他們面子!”
程淵兮說:“不行。”
宋青柔掐他胳膊:“我就知道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程淵兮道:“爸!救命!”
程頤把妻子的手牽過來扣在手裡,道:“你先別上火,還記得衛庭玉是怎麽和我們說的嗎?”
宋青柔亮出指甲,隨時準備戰鬥:“怎麽說的?”
程頤道:“他說,他重症在身,時日無多,衛家其他三房打算搶他那份家產,所以迫不及待想讓清棠嫁人,他選我們程家,是因為程家能保護好清棠,她有了靠山,不會被衛家人一擁而上,分而食之。”
宋青柔慢慢地收起指甲,問:“你的意思是……”
程頤不緊不慢地道:“該她的家產就是她的,為什麽要拱手讓人?”
程淵兮接上:“所以這樁婚事我們不僅要請衛家人商議,還要請得人盡皆知。”
程頤道:“最好把其他三房都驚動了,讓他們更不敢打清棠的主意。”
宋青柔:“……”
這種勾心鬥角的事交給他倆辦吧,她隻關心鬱清棠什麽時候改口叫媽。
衛庭玉時日無多程湛兮到今天才知道,她們倆日子過得無憂無慮,鬱清棠不提那些煞風景的人和事。聽到衛庭玉的名字,她握緊了鬱清棠的手,鬱清棠望向她的眼神溫和,搖了搖頭。
她現在有了新的家人,舊人舊事就當作與她無關的另一個人的人生。
有一件事是定下來了的,衛庭玉很可能熬不過今年冬天,要讓鬱清棠有足夠的底氣面對虎視眈眈的衛家人,她和程湛兮必須盡快訂婚。之所以先訂婚而不是直接結婚,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之前衛小姐和程淵兮的婚事雖在籌辦,但除了擬邀的賓客名單外,其他都不能用了。
新郎變新娘,婚紗是兩套,是買成品還是請設計師手工定製,婚戒怎麽選……精心籌備一場婚禮,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以程湛兮求婚都思慮再三的性格,正式婚禮周期只會更長。
程家不是普通人家,訂婚宴不會隨隨便便請兩家人吃頓飯就完了,決定按照原先的計劃,大宴賓客,大操大辦,除了不穿婚紗念誓詞,規格和婚禮沒什麽兩樣。
反正大家連哥哥還是妹妹結婚都不清楚,結婚還是訂婚也不重要,只要到時候出現在訂婚宴上的是程湛兮和鬱清棠,眼見為實就行了。
程家每日沉浸在熱鬧的訂婚氛圍中,比結婚還喜慶。鬱清棠按部就班,繼續她的健身、騎馬、射箭、飛鏢,毫不松懈,以求能早日看到成效。
她安心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日子,卻收到了一封出席晚宴的請柬。
嚴格來說對方邀請的是程湛兮一家,鬱清棠作為程家的一員,理所應當地該在京城露臉了。
這將是她第一次以衛七小姐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