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蘭打發走三個兒媳婦,將庫房的門重新鎖上,拿著禮單回了後院。
周書仁聽到腳步聲,見竹蘭回來了道:“清點好了?”
竹蘭打開禮單,“施家也來送禮了?施家不是舉家進京了嗎?”
周書仁拿過禮單一看有施家的名字,送的禮物還不輕呢,一套上好的陶瓷茶具,“平州是施家的根,主子進京了也有人看顧的,這些年施家一直都沒斷了給秀才舉人送禮,主子走了應該留話了,不會隻送我一人的,我估計前十名的舉人都送了。”
竹蘭拿過禮單,“說來真是意外啊,咱們剛來的時候,根據原身的記憶,皇上多痛恨商賈啊,對商賈多苛刻打壓啊,萬萬沒想到,咱們這位皇上打自己的臉也不含糊,竟然特許了施卿可以參加科舉,這頭開了日後就甭想斷了。”
周書仁也吃驚皇上的不要臉,他自認為自己有的時候挺不要臉的,跟皇上真沒法比,“所以皇上是狠人啊,不過也證明咱們的翅膀子也太硬了,施卿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呢。”
而且皇上開了頭何嘗不是放餌,就等著人上鉤子呢!
竹蘭合上禮單,“施卿的命運改變的夠徹底的,主子都換成皇帝了,不過,施卿就算科舉當了官,隻也能忠於皇上,如果有一點外心分分鍾被滅。”
周書仁輕笑一聲,“皇權時代本就忠於皇上,施卿這步棋走的高走的妙啊。”
竹蘭幽幽的道:“難怪這麽利索的甩了王茹,人家攀上最粗的大腿了。”
周書仁彎著眼睛,“其實我挺欣賞施卿的,他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詮釋得淋漓盡致啊,只可惜施卿參加科舉也是商賈出身,這會大大限制了他的成就,否則啊,這人真是個人物呢!”
竹蘭眼睛亮亮的,“你說施卿和吳鳴誰更厲害?”
周書仁想都沒想道:“施卿。”
“為何?”
周書仁勾著嘴角,“施卿一直在逆境中成長,從小就在各個勢力間周旋,心智和狠辣不是吳鳴能比的,反觀吳鳴,因為我們的間接影響,吳鳴的科舉之路順風順水的,吳鳴早就失去了必登高位的決心。”
竹蘭好奇的很,“你說施卿不會是自導自演擄走王茹,暗地裡把王茹獻上去吧?”
周書仁搖頭,“施卿不會那麽蠢,他明知王茹恨他,又怎麽會讓王茹見到皇上,可他又不能殺了王茹,因為他知道王茹的痕跡摸不掉的,皇上早晚能查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王茹被別人擄走了。”
竹蘭眯著眼睛,“施卿不敢殺王茹,因為王茹一旦死了,他一定會被皇上猜忌的,皇上的疑心會認為施卿沒交代全部,認為施卿私藏了東西,王茹一旦死了,施卿就要面對王茹一樣的困局。”
“對,所以王茹被擄走是最高明之處,王茹被擄走過,依照皇上的猜疑絕對不會信任王茹,而等找到王茹的時候,施卿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得到皇上的信任,對於未知和已經了解的人,換了誰都會信任已經了解過的人。”
竹蘭接著話道:“而且施卿一定把王茹腦子裡的東西挖的差不多了。”
周書仁幽幽的道:“我們能猜到這麽多,因為我們知道王茹是誰,一直都關注著施卿和王茹,其他人想猜到難啊,施卿心機太深了,如果不是出身限制了他,他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竹蘭默默的回憶,王茹被擄走後,施卿可大張旗鼓的找人來著,告示貼的滿大街都是,她和周書仁回程的路上就看到不少呢,唔,施卿這麽大張旗鼓的找人,擄走王茹人不敢再讓王茹露面的,只能將王茹藏的死死的,王茹的處境堪憂啊!
周書仁看時辰不早了,“忙了兩天,兩天都沒洗澡了,我去給你打熱水洗澡。”
竹蘭的確想洗澡了,“好。”
在現代的時候,竹蘭是一天一洗澡的,無論春夏秋冬,到了古代條件不允許,加上穿到了大東北,夏天洗澡還方便一些,冬天洗澡費勁不說,還冷的不願意動,竹蘭的習慣改了許多了。
竹蘭和周書仁洗了澡時辰就很晚了,周書仁倒水也折騰的精疲力盡的,兩人也不聊天了,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隨後的幾天,上門賀喜的人少了,反而想拜師的人多了,都是一些秀才想拜周書仁為師的,有一部分人是誠心拜師看重周書仁的能力的,很大一部分則是為了日後利益來的。
竹蘭太了解周書仁了,這些人都沒戲,周書仁不會收徒弟的,周書仁教養周家幾個兒子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他才不願意花精力去教徒弟呢!
尤其是在古代,師父如父,周書仁嫌棄麻煩就更不願意了。 上門的失望而歸,也都知道周書仁不收徒,上門的人漸漸少了。
江府的邀請也到了,這還是周書仁第一次接到江大人的邀請呢,竹蘭也要一起去的。
竹蘭沒打算帶董氏,哪怕大董氏是董氏的親姐姐。
這次去江府,竹蘭一個人都沒帶,翻出在京城買的衣服,帶上玉首飾,收拾妥當帶著禮物和周書仁去江府了。
竹蘭第一次來江府,江府是四進的院子,周書仁留在了前院,她跟著管家婆子去的後院。
竹蘭一路目不斜視,落落大方的走著。
管家婆子暗中觀察點點頭,笑意多了幾分,“舉人太太,這邊走。”
竹蘭跟著管家婆子跨過大門,淡笑著點頭。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竹蘭見到了江董氏,江董氏坐在主位上,江董氏和董氏兩人長的很像,江董氏保養的很好,看著不像三十一了,瞧著模樣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竹蘭匆忙掃了一眼江董氏的衣服,都是常服,她以為江董氏會因董氏給她下馬威呢,沒想到對她和善的很呢,竹蘭心裡有數了,上前行禮道:“見過董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