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殷珞已經懷孕七個月,她的肚子卻和那些臨近產期的女人一樣大!
姬姝放下手裡的東西,有些誠惶誠恐的走到殷珞面前,彎腰貼近肚子聽裡面的動靜,喃喃說道:“該不會快要生了吧?”
被她這樣一說,殷珞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最近胎動確實很頻繁……”
她聽蘇宸彥說過,犭也狼族的雌性孕期是15個月左右,但是她是人類,所以沒法判斷出孩子究竟什麼時候出生。
這時,忽然聽見姬姝哎喲一聲!
姬姝直起身體,震驚的指著她的肚子控訴:“他踢我的臉?!”
殷珞:“噗!……”
隨後笑著摸了摸肚子,殷珞自我調侃:“應該是住在裡面太擠了吧。”
姬姝看著殷珞如此纖柔的身體,卻挺著一顆大皮球,實在不明白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再大下去的話,只怕走路都成問題吧?
姬姝不禁感慨:“還是我們耎蛇族方便啊,只需要下蛋就好。”
殷珞笑了笑,走到姬姝帶來的物件前,拆開紙箱,“這次給我帶了什麼?”
“這次不是給你帶的,是給寶寶帶的,奶粉,奶瓶,嬰兒浴盆,嬰兒推車,嬰兒玩具……”姬姝拆開另一個紙箱,神情嚴肅了些,“還有醫用消毒劑和一些接生用的工具。”
姬姝看向殷珞,問:“你怕不怕?”
殷珞苦笑:“有一點。”
前後兩輩子都沒懷過孩子,現在快要生產了,能不怕嗎?
姬姝瞅著殷珞的肚子,也有點緊張,“七個月就大成這樣,後面肯定會越來越大,到時候你的日常行動恐怕都成問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身邊必須得有個人照看著才行。”
殷珞一時茫然,誰能來照看她?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親人,身邊最親近的,大概也只有蘇宸彥了……
可是,他的家人卻並不歡迎這個孩子。
殷珞心裡澀澀的,隱隱發痛,那種感覺叫心頭不適,又被她刻意壓下去。
就算再想念,也不能相見,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能不能……幫我寄一封信給他。”殷珞說。
姬姝看著她,點了一下頭。
……
電子郵件容易被人查到ip地址,即使隱藏也會留下痕跡,殷珞選擇用最古老的方式,在白色的信紙上,用墨黑色的字跡,寫下自己此刻想要說的話。
一封信寫了一遍又一遍,刪改塗抹,反反覆覆,也哭了許多次。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像一個悲悲切切的怨婦,克制著想要傾述的愛意與眷念,克制著想要發洩的哭訴與委屈,她只是想告訴他,他就要做爸爸了……
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告訴他。
他有權知道,因為這孩子也是他的。
……
在姬姝再次來竹林看望殷珞時,殷珞把信交給她。
姬姝把信放進準備好的信封裡,開玩笑說:“我以為你會寫很多。”
殷珞笑,“是寫了挺多,只是後來自己看了一遍,太囉嗦啦,一點兒也不嚴肅。”
“確定不再改了?”姬姝撕開信封上的自粘條,表示自己就要封口了。
殷珞搖了搖頭,姬姝便把信封的開口處粘上,然後拿著信封挨在殷珞肚子上蹭了蹭。
殷珞不由得愣住。
姬姝說:“蹭點你和孩子的氣味,要不然,這麼一封來源不明的信,只怕很快就會被上將大人桌上的文件淹沒吧……”
殷珞笑了起來,隨後感慨:“也不知道懷孕之後我的氣味有沒有變。”
“嗯,我是聞不太出來啦,希望你男人的鼻子比我的管用。”姬姝把信封放進塑料封膜內,自言自語,“真想看到他發現這封信時會是什麼反應……”
殷珞怔怔出神。是啊,他會是什麼反應呢?……他看到信,會不會想她?
……
兩天後,這封信出現在了聯盟太空總署蘇宸彥上將的辦公桌上。
蘇宸彥盯著桌上的信封,僵持了許多,他陡然回過神來!猛地抓起信封向外跑去!——
“這封信是誰送過來的?!”
秘書處的人們紛紛側目,見到一向冷靜沉著的上將大人異常失態,他厲聲喝道:“給我查!我要知道寄件人的下落!”
被他抓住的下屬瑟瑟發抖,“上、上將大人,這不可能查出來啊……全國有十幾萬個郵政郵箱,經過機器分揀進入投遞通道……很難查出原始寄件處。”
蘇宸彥臉色陰沉,聲音近乎咬牙切齒,“那就逐個篩查!必須給我查出來!”
直到對方慘白著臉點了頭,蘇宸彥才松開手,拿著信回到辦公室裡——
他想拆開信封,單薄的紙皮在他手裡卻重若千斤,手指顫抖的厲害,心中焦急而緊張,不小心連同裡面的紙頁也撕壞,蘇宸彥深吸一口氣,猛地握緊自己的手!
用力的握,然後自然鬆開,如此反覆幾次,紓解了緊張的神經,才再次將信封完整拆開。
裡面,也有她的氣味。
他幾近貪婪的嗅著,緩緩將信紙展開……
——老公。
映入眼簾的開頭兩個字,讓蘇宸彥不由得笑了起來。
然而笑過之後,又是痛徹心扉的窒息感!
思念、擔憂、愧疚、憤怒,種種情緒在身體裡激盪!蘇宸彥的眼眶也微微濕潤了……
——老公,我很害怕。
最近看了許多關於懷孕的書和分娩的視頻,那些血淋淋的場面讓我感到害怕……看完那些,我經常做噩夢,有時夢見生孩子的時候自己死掉了,有時夢見自己生出畸形的死胎,我真的很害怕……
如果我真的死了怎麼辦?我們的孩子又該怎麼辦?有好多話我都想對你說,我怕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老公,你要做爸爸了。
你高興嗎?
你愛我們的孩子嗎?
如果有一天,蘇家能夠接受我們的孩子,那時我會回去找你……
但如果……我死了,你要記著,我愛你。
……
男人偉岸而堅強的後背僵硬的直立著,他低垂著頭,垂落的短髮在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有濕濕的什麼,滴落下來,暈染開手中信紙上的字跡。
他低聲呢喃,聲音低沉帶著沙啞:“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