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盯了她一會兒, 臉上的笑容淡去,面無表情地回答:“不吃。”接著用那副波瀾不興的口吻提醒她道,“麻煩你挪一挪位置,不要擋著後面求職的同學好嗎?”
肖瑾眼睫微微顫了一下, 讓開了地方。
後面的同學遞上簡歷:“您好。”
木枕溪從容接過來,權當眼睛裡沒有肖瑾這個人。憑什麽她約自己自己就得去啊?大晚上吹冷風的時候自己叫她回去也不見她聽話回去, 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她倆現在又不是情侶了, 沒理由她說什麽自己做什麽。
明明來這裡的初衷就是為了偶遇肖瑾的木枕溪在得到肖瑾的主動之後突然變得傲嬌起來,她粗略掃過手上的幾份簡歷放到一旁, 眼角余光掃著仍然杵在桌旁沒走, 並隨手從架子上取了本企業宣傳手冊假裝翻著的肖博士, 心裡忿忿地想著:約一次怎麽夠, 起碼得約第二次, 自己再考慮考慮。
她的一舉一動被旁邊的同事hr盡收眼底。
hr不認識肖瑾, 但是她和木枕溪怎麽也是相處過半年的同事了, 雖然不是同部門, 但木枕溪身為“司花”在公司名字也可謂如雷貫耳,又因為長得太禦, 性向成謎,男的不說, 不少年輕小姑娘都把她奉為女神。公開的、私下裡往木枕溪辦公室門口繞,同一樓層的倒個水泡個咖啡都特意去木枕溪辦公室附近的茶水間,hr和木枕溪年紀相仿,受氛圍影響, 和木枕溪有過幾次交集,尤其是去年的年會,為了活躍氣氛公司搞了一個人氣評選,木枕溪榮登榜首。
木枕溪為人和氣又溫柔,對誰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當然,自家項目組除外,給人的總體感覺就是成熟漂亮,對一切事情都處變不驚、遊刃有余。
hr還沒有見過她現在這樣,頃刻間變臉,回頭又偷偷摸摸地打量對方,微表情豐富,有點像……像什麽呢?hr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一現,像情侶間女生耍小性子,男朋友過來哄,女朋友心裡明明想原諒,卻口嫌體正直,希望對方再多哄哄自己!
hr視線落到肖瑾身上,但這也不是男朋友啊?若肖瑾是個男的,hr馬上就會聯系到木枕溪的感情生活,但這個是女的,hr心裡就打起了小鼓,不敢確定。
她想起柯基妹子和其他同事在小八卦群裡聊的那些,木枕溪有情況,而且拿同事4的人頭擔保木枕溪絕對是個彎的。
hr雙眼微亮,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大新聞,為了壓抑住興奮,忙矜持地抿了口水,湊到木枕溪耳邊,低聲問道:“找你的這個人是誰啊?”
木枕溪不鹹不淡地應:“學校裡的老師。”
hr:“哦,那她約你吃飯你怎麽不去啊?”
木枕溪翻著手頭已經翻過一次的簡歷,淡道:“這不是忙著招聘麽,沒空。”
hr問:“她叫什麽?”
木枕溪警惕:“你問這個乾嗎?”
hr笑:“我想約她吃午飯,行麽?”
木枕溪猛然抬起頭:“你說什麽?!”
hr說:“開個玩笑嘛,看你緊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她們公司企業文化自由,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公開同性性取向的同事不少,平時插科打諢習慣了,這麽一說不算特別獵奇。
這位hr正巧單身,性取向不知道,她沒說過。
木枕溪心裡敲響警鍾,原本想否認的說辭湧到嘴邊,變成了佔有欲十足的警告:“你別打她主意。”
hr惋惜地歎氣:“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木枕溪剛聽她說完想請肖瑾吃飯,立刻就煩她煩得不行,催促說:“趕緊招你的人。”
hr哭笑不得:“不是你招人嗎?”
木枕溪皺眉道:“你是hr我是hr?”
hr悶笑不已。
木枕溪索性別過臉不看她,可她不看hr就得看另一邊的肖瑾。肖瑾就站在她幾步開外,假借看宣傳冊,余光一直注意她,看著她和hr旁若無人地有說有笑,心裡酸溜溜。冷不丁對上木枕溪的眼神,負氣地扭過了頭,吃醋得非常明顯。
木枕溪忍俊不禁。
放在以前肖瑾決計不敢表現出來,但近來她十分反常,調節不了心態,乾脆暫時破罐子破摔了,任由自己的心意驅使。
她別過頭以後立刻後悔了,萬一木枕溪覺得她給臉不要臉,再一個生氣……
所以肖瑾迅速將臉轉了回來,打算醞釀出一個得體並略帶歉意的微笑,卻在見到木枕溪臉上燦爛的笑容時毫無預兆地怔住。
木枕溪……在笑?
不是那種公事公辦的笑,也不是她慣常喜歡掛在嘴角的淡笑,而是千真萬確的愉悅。
是因為她嗎?
肖瑾心情驀地上揚起來,笑靨如花。
木枕溪:“……”
她沒料到肖瑾會突然轉過來,笑得放肆了一點,暗惱著將笑意艱難地一點一點收了回去,板起臉。
她不笑了,肖瑾也不笑了,腦筋轉著,習慣性分析木枕溪方才那個笑是什麽意思。開心是肯定的,因為她也是肯定的,所以說明她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高興,至少心情沒有變得更糟。
路過幾個同學,遲疑著看著站在展位旁的肖瑾,一位同學探頭探腦地確認:“肖老師?”
肖瑾看向出聲的那位同學。
同學認清她的臉,問好:“真的是你啊,肖老師好。”
肖瑾微微一笑:“你們好。”
這同學在招聘現場看到肖瑾,很是好奇,肖瑾在學生間沒什麽架子,這學生也是閑的,就站這兒和肖瑾聊天不走了。
木枕溪冷冷地出聲道:“這位同學,要聊天換個別的地方,不要擋著後面同學的路好嗎?”
同學訕訕地:“不好意思。”
木枕溪依舊擺著冷臉。
這同學隻覺如置冰窖,聊不下去了,匆匆和肖瑾道別後走了。
肖瑾清了下嗓子,眼睛看向別處,免得笑意太明顯被木枕溪發現了,木枕溪肯定又要惱羞成怒。
肖瑾發現那天晚上過後,不僅在自己這裡產生了不可逆轉的影響,木枕溪也從一直被動地縮在殼子裡,自己戳一下她動一下,變成了現在的主動,應該是主動吧?
如果不是因為她,木枕溪一個和人力資源部門沾不上半點關系的,怎麽會忽然出現在招聘會?
肖瑾姑且臉大地這麽想著,否則她找不到一個過來接近木枕溪的理由,亦沒有勇氣再來靠近她。
今天上午她沒課,按照慣例是不來學校上班的,但就是一種莫名的衝動促使著她趕了過來,昨天她怎麽別的公司都沒聽到,就聽到木枕溪的公司要過來招聘呢,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讓她在這裡遇見了木枕溪。
肖瑾不會刻意去製造她和木枕溪的機遇,除了那次相親,是她心裡有疑問,決定放手一搏。直到現在她還感激那個決定,以及之後的一系列偶然,否則她和木枕溪不會再有重新認識的機會,不會有今天。
但落到自己眼前的機會,肖瑾不會放過,於是有了過來邀飯的這一幕。
繼第一個認出肖瑾的學生,就像打開了偶遇的閥門似的,隔兩分鍾木枕溪就聽到一聲甜甜的:“肖老師好。”都是學生。
木枕溪不明白了,明明肖瑾應該不上大四學生的課,怎麽就那麽多認識她的?
偏偏肖老師來者不拒,嘴角噙笑,一個一個和氣地應:“你好。”
“你怎麽在這裡呀?”
“我來這裡逛逛呀。”
木枕溪心說:胡說八道,明明是來和我約飯的。
“肖老師,我這陣子看了之前你推薦的書,blablabla……”
“肖老師,讀書會……”
“肖老師……”
木枕溪醋海翻波,想把肖老師的臉給蒙住,誰也不讓瞧。
肖瑾應付這些同學也怪累的,但她畢竟是老師,學生和她打招呼她不能不理,話說多了就有點口渴,她瞄了瞄木枕溪桌上的礦泉水,沒過去,自己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肖老師。”
又來了,肖瑾心裡一緊,卻在下一秒愣住,那道聲音明明是旁邊發出來的,屬於木枕溪的。
肖瑾詫異望過去。
“你在這裡很耽誤我們招聘。”木枕溪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語氣和眼神都很冷淡。
肖瑾眼神黯然,沉默了幾秒,雙手伸到頸後,將風衣的帽子戴了起來,輕聲問:“這樣行嗎?”
木枕溪:“……行。”
旁觀的hr一臉複雜,這是什麽明明是簡單的吃醋卻弄得苦情戲一樣的戲碼?
室內戴上帽子的肖瑾看起來很奇怪,但沒有人再和她打招呼,她身周安靜,就像是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木枕溪心口墜墜地疼,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了幾分鍾,她坐不住了,開了瓶水,走過去送到肖瑾眼前,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喝點水。”
肖瑾接過去抿了一口,微微頷首:“謝謝。”
木枕溪:“你……”
肖瑾把礦泉水拿在手上,手垂在身側,在木枕溪不錯眼珠的注視下指節慢慢收緊,心跳跟著漸漸地加速,她要說什麽?
“你在學校都這麽多話嗎?”半晌,木枕溪方別扭說道。
自從肖瑾上班以後,尤其是恢復記憶後,一方面是忙,一方面是避著她,木枕溪就不怎麽來林城大學了,不知道她在學校當老師是這個樣子的。其實按照肖瑾的性格,木枕溪也能推測得出來,但親眼見到心裡依舊不舒服。
肖瑾:“……”
她不知道木枕溪這句“多話”從何而來?都是學生主動找她說話的,她主動找的人就木枕溪一個。
肖瑾不知想到什麽,倏地彎了彎唇,往前逼近一步,仰臉問她:“你想我多話還是少話?”
木枕溪像是聽到非常好笑的事情,挑了挑眉,想也不想便嗤笑著否認道:“這關我什麽事。”
肖瑾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失笑,幾乎想把她揉進懷裡順毛了。
木枕溪對什麽都看得很淡,對感情更是反應遲鈍。肖瑾追她的時候,乃至後來在一起以後,都有種特別虛幻的不真實感,懷疑木枕溪到底喜不喜歡她,有一點堅定了她的想法,那就是木枕溪對她強烈的佔有欲。平時肖瑾怎麽作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喜歡別人,不管是不是友情的喜歡,連誇一句都不行,惹急了木枕溪要探出肉墊下的貓爪子撓人。
不能和別人說話比她多,不能和別人做對她一樣親密的動作,不能……她煞有介事地寫了份合同,列滿了之類的條款,甲方簽了自己的名字,肖瑾看過以後,笑著在乙方那欄也簽了名,那份合同被鎖在肖瑾房間的抽屜裡,連帶著其他的她們倆戀愛的證明,十年前都被肖父肖母付之一炬了。
肖瑾走了下神。
木枕溪看著她神色漸冷,以為是自己這句話傷了她的心,抿了抿唇,正想著怎麽往回找補,肖瑾卻倏然抬了眼,輕輕地笑了下:“那我以後少說點話,高冷一點。”
木枕溪想反駁她,嘴唇動了動,沒再說出口,隻憋出一聲無可無不可的:“唔。”
今天說的狠話不少了,過猶不及,萬一肖瑾被她給懟跑了就不好了。
“那我先……”木枕溪下巴努了努,示意展位後的座位,她得回去繼續坐著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木枕溪僵住,視線往下。
肖瑾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手指肌膚細滑,像是溫溫涼涼的冷玉。
木枕溪心口一滯,繼而漏了半拍,啟唇:“你……”
肖瑾沒松手,甚至得寸進尺地以指腹輕輕撫了撫她的皮膚,仿佛帶著細微電流,激起木枕溪一層層的戰栗,她咽了咽口水,呼吸微頓,幾乎沒辦法克制想去擁抱她的衝動。
肖瑾說:“中午,我想請你吃個飯,行不行?”後三個字她說得很輕,眼神純粹,尾音輕顫,透露出一絲乞求的可憐意味。
木枕溪心裡一個哆嗦,全身都像是被電過了一遍似的。
她一邊努力地在心裡給自己潑涼水勸自己冷靜,不要衝動;一邊假裝淡定地將自己的手腕從肖瑾的手裡掙脫出來,她是緩緩往外抽的,肖瑾修長手指一路從手腕,一寸一寸慢慢滑到了她的指尖。
太曖昧了。
木枕溪腦子裡不受控制地聯想到很多少兒不宜的畫面。
肖瑾的手被她壓在枕頭上,十指緊扣,臉偏向一旁低低地難耐地喘,神情迷亂。
肖瑾和她對視,木枕溪眼神晦暗隱忍,肖瑾忽然讀懂了她眼睛裡的灼熱,熱氣從脖子上湧,將手迅速收了回去,揣進口袋。
尷尬橫亙在二人之間。
木枕溪往後退一步,眼珠子往旁邊瞟:“行。”出聲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兒啞,更加尷尬了。
好在肖瑾也很尷尬,忙回答:“那我們去哪兒吃?”
她眼睛也不敢看木枕溪。
一個看左,一個看右。
木枕溪說:“你下午有課,就在學校食堂吃吧。”
肖瑾說:“你怎麽知道我下午有課?”
肖博士今天有點膨脹,趁熱打鐵一鼓作氣。
木枕溪果不其然又一個傲嬌:“我剛聽跟你搭訕的一個同學說的。”
肖瑾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搭訕?”
木枕溪一步退步步退,為了避免防線全面崩潰,不跟她說了,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得一絲喘息之機。
她剛坐下,抬起頭,便望見站在她身邊的人,差點一個後仰:“你幹什麽?!”
肖瑾勾唇笑道:“你板著臉比較嚇人,我在你這兒就不用擔心被人搭訕啦。”她將帽子放了下來,甩甩長發,一派理所當然。
木枕溪:“……”
肖瑾眨眼:“行嗎?”
木枕溪:“……行。”她招呼公司員工,“再搬張椅子過來。”
肖瑾在她身邊乖乖坐下。
暗中觀察一切的hr:“!!!”
木枕溪這一臉被吃定的無奈又透著寵溺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你們招聘什麽時候結束啊?”肖瑾抽走了她手裡拿著裝樣子的簡歷,邊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木枕溪想了想,說:“好像是十一點半?”
肖瑾問:“那你中午想吃什麽?”
木枕溪看著她,薄唇微啟:“你……”
肖瑾一愣,喉嚨微動,定定地對上她的目光。
木枕溪單手撐著下巴,大喘氣,慢悠悠地補上:“想吃什麽?”
肖瑾:“……”
木枕溪現在是不是以逗她為樂了?
hr:“!!!”
不行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她長這雙眼睛有何用,生了這雙耳朵有何用,不能和別人分享,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於是——
公司內部小八卦群。
-hr: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速度來幾個人!!!
-hr:我死遼
-hr:我原地爆炸
-hr:同事3 媽的你們老大又不在你裝什麽積極分子呢,快出來啊,給我滾出來同事3同事3同事3
-同事3:啊啊啊啊來了來了,怎麽了,我們老大不在可是我還有項目進度要趕啊,不然等她回來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hr:有關木女神的八卦,神秘對象的,誰要聽
-同事1:啊啊啊啊啊啊我來了我來了!
-同事2: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同事4:我隻想知道我的頭保住了沒有[葡萄美酒夜光卑.jpg]
-hr:我要說了,你們拿穩手機
-同事1234:速度,趕緊的
-hr:女的!女的!女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同事1:我失戀了,我為期半年的初戀,就這麽木有咧,別攔著我,我去跳天台
-同事2:要是男的我還能安慰自己,是個女的,我就……要不我們倆在一起吧同事1
-同事1:滾
-同事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同事4:頭保住了,謝謝你1551
-同事3:怎麽發現的啊啊啊啊,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怎麽你們一起去招個聘,你就搞到真的了!我特麽,蹲守了這麽久,啥也沒發現,我現在好難過嗚嗚嗚
-hr: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之前好好地招著聘,肖瑾突然出現過來約飯,木枕溪和她別別扭扭了一陣,現在“濃情蜜意”地聊天都說了,事無巨細,群裡登時炸開了,萬年潛水也都冒了泡,分分鍾99 ,一個一個“臥槽”都“臥槽”不過來。
-hr:你們要相信,好看的就隻搞好看的,我們醜比不配擁有對象。木姐這女朋友也跟仙女下凡似的
-同事3:啊啊啊啊光腦補我已經死了一萬八千次,有圖上圖啊,能不能偷拍一個,我現在心跳加速,快猝死遼
-hr:沒得圖,她們倆離我只有二十公分的距離
-hr:好了,現在她們在我旁邊打情罵俏,我血條清空,直播不下去了,大家有緣親眼見見吧,據我的推測,估計要不了多久,木姐女朋友就要去公司接她下班了
十一點半。
場館裡的企業陸陸續續地收拾起桌面,午休過後再來,三三兩兩地交談著中午去哪兒吃。木枕溪和hr打了聲招呼,和肖瑾肩並肩離開了。
hr偷拍了張背影的照片,在點開群聊天后,皺了皺眉頭,又關掉了。
定的是上回殷笑梨和肖瑾吃飯的那家餐廳,正值午餐時間,學校裡來來往往的學生和老師很多,肖瑾從場館到食堂的路上,就有不少學生看到她,和她打招呼。
“肖老師好。”
“肖老師。”
木枕溪再一次見識到了肖瑾的受歡迎程度,明明只是文學院的普通老師,仿佛全校師生都認識她。
走到半途,肖瑾駐足,默默將風衣的帽子戴了起來。
木枕溪冷不丁出聲:“不用。”
肖瑾疑惑:“嗯?”
木枕溪頓了頓,說:“……熱。”橫豎受歡迎是好事,總比受排擠好,總不可能老低頭戴帽子。
肖瑾不動。
木枕溪側身,在她單薄的身影前站正。
因為高度原因,離得太近,肖瑾需要仰視她,鼻翼有細微的冷香拂過,是屬於木枕溪的味道。
木枕溪伸出手,輕柔地將她的帽子拉下來,雙手繞到她後頸,替她抻平風衣帽子的褶皺,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木枕溪將她抱在了懷裡。
肖瑾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同時不著痕跡地將心口往回收,生怕被木枕溪聽到她過於劇烈的心跳聲。
木枕溪雙手從她頸後撤離,往上,細白指節理了理肖瑾些微凌亂的長發,最後放下。
肖瑾怔怔地望著她,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親密。
“你這陣子都不大正常,是因為信的事吧。有些話我說了你應該也不會信,所以……”木枕溪嘴唇翕動,溫柔地問她,“現在好點了嗎?”
肖瑾先是一懵,而後明白了她話裡的深意。木枕溪用更明顯的實際舉動告訴她,她還願意被她接近,甚至願意主動靠近她,讓她不要再沉湎於當年的錯過。
她點了點頭。
木枕溪不再看她,率先往前走了,露在發絲外的耳朵染上薄薄的緋色。
肖瑾快步跟了上去。
“木枕溪。”
“嗯?”
“你今天是不是為了我來的學校?”肖博士大概生吃了二斤熊心豹子膽,試探她道。
“不是,我來招人,項目忙不過來。”木枕溪矢口否認。
“哦。”肖瑾故作失落地說,“我現在感覺又不太好了。”
“不要蹬鼻子上臉啊。”木枕溪唇角往上翹,一點都不嚴肅地警告她。
作者有話要說: 肖攻小劇場1:
木枕溪:我警告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肖瑾:好,不上臉,上你。
木攻小劇場2:
木枕溪:我警告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肖瑾:我以前上♀你♀臉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明明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