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侯?”冬菇看他直愣愣地坐在那,伸手推了推,“怎麼了?”
“……”
“怎麼這幅表情。”冬菇道,“他只是來找我學畫,過幾天就走了。”
“學畫?”
“對。”冬菇無奈地笑了幾聲,自嘲道,“你娘子我畫技天下無雙,此去安南王府送壽禮,被他們的老夫人一眼相中,硬塞給我一個徒弟。”
冬菇頭一直低著,手裡按摩不停。她也不是個擅於說謊的人,尤其是在羅侯面前。
“他何時走。”
“很快。”冬菇編謊,“我只教他一套繪畫原理,很快的。”
羅侯對繪畫一竅不通,自然冬菇說什麼是什麼。可他心裡仍然有一絲不安。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一時無法招架。
羅慈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羅慈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他不能放她不管。
可他不會將箱子給她。
他人雖不聰慧,沒有那麼多彎彎道子,可也不是真傻。他雖然不知這箱子具體有什麼用途,可他知道箱子很重要,太多的人為它而死,而今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為它付出生命。
他並不懂何為深明大義,可他仍有自己的本性。
袁繼業,葉勉,還有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九個人。他不會讓她們的血白流,不會讓她們的努力在他手裡輕易葬送。
如果小妹可以回來就好了……
“喂喂。”冬菇抬頭,沾滿藥酒的手拍了拍他的小腿肚,“我賣力給你活血舒筋,你理都不理我。”
“啊……”
“啊什麼。”冬菇稍稍起身,嗖地一下親了他的嘴,又蹲回原位,“這麼多天,你有沒有想我?”
羅侯黝黑的皮膚燙起來。冬菇做這種親暱動作,向來都沒有預兆,什麼時候想到什麼時候就來,他永遠準備不及。
冬菇一親之後,自己心裡也放開了些。看面前人暗自窘迫的樣子,她心裡軟軟的,也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唷,相公這是臉紅了?”心裡邊剛一放下,冬菇那不正經的想法就冒了出來。“臉紅是啥意思,想我了還是沒想我?”
“我可是走了九天哦,整整九天哦。”她語氣輕浮,眉角帶笑。
本來羅侯是想回答的,他想她了。可是冬菇越調笑,他臉上就越熱,越熱就越是開不了口。
羅侯不敢看她,冬菇舔了舔嘴唇,像一隻調皮的貓。她擦乾羅侯的腳,又將自己的手洗乾淨,脫了鞋子,坐到床上。
“來來,轉過來,讓娘子好好看看。”冬菇扳著羅侯的肩膀,將他拖到床裡面。
冬菇也不放下床簾,就開始脫羅侯的衣服。
扒完上半身衣服,健壯的男體展現在她眼前。肩寬腰窄,肌肉勻稱,雙臂強健有力,橄欖色的肌膚在橘黃的油燈照耀下,堅實細膩,流光溢彩。
“嘖嘖,這群不識貨的女人……”
冬菇上下其手,從脖到肩,從肩到胸,從胸到腹,上下摸了個遍。
羅侯實是想念冬菇,這麼多天的思念,又讓她這樣一挑逗,羅侯不可避免地有了反應。
他內心窘迫,手下偷偷握住衣角,想蓋在腰間。
可冬菇那是什麼眼神,他剛一動手就被她一巴掌拍回去了。
“擋什麼擋什麼,當我沒看見啊。”
“你……”饒是羅侯再能忍,也不禁道出一個你字。他身上發燙,耳根更是紅得快要透明,冬菇看他這樣子,自己也是難掩慾念。
她扳過他的頭,輕輕吻了上去。手卻慢慢地向下探,摸到他下腹的體毛,薄薄乾乾,覆在堅硬的腹肌上。
冬菇誘導他濕潤木訥的舌,一點一點廝磨他的嘴唇。
羅侯的口中滿是男性的氣息,陽剛而燥熱。
每次都是這樣,冬菇最後的理智跟自己說……每次都是她先挑撥他,然後卻是自己先被化掉……
冬菇將羅侯推到,自己壓在他身上。
“說,想沒想我。”
“我……”羅侯聲音乾啞低沉。
“你什麼?”
“還不說……”
“不說就讓你這麼晾著……”
羅侯伸出手臂,將女人緊緊抱在懷裡。
“想了……我想你了。”
冬菇不禁動情,他們緊緊相擁。羅侯的身上有一層薄汗,冬菇貼過去,嗅到羅侯身上獨特的味道。
“我也是……我也想你了。”
情意正濃,良宵不晚。
此時此刻,還有什麼快樂能同與你魚水交合相比。
……
翌日,冬菇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羅侯醒時,冬菇仍睡得沉沉的。他小心地坐起來,沒有驚動她。
一扭頭,他看見冬菇的睡顏。
恍然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睡著的冬菇了。未成親之前見過幾次,成親之後她通常都是跟自己一起起床,有時甚至還比自己起得早。
冬菇的睡相很好,她睡得很安穩,整晚將羅侯抱在懷裡,安安靜靜,翻身都很少。
羅侯赤著身子,靜靜地坐了一會。
也許是因為這幾日奔波勞碌,冬菇的臉色不是很好,眉頭也微微皺著。
羅侯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的手與冬菇的肌膚相錯,黑白明顯。
羅侯像是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將手放在冬菇臉旁,又挪到脖頸處,然後發現自己比冬菇黑了很多很多。
坐了一會,冬菇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羅侯不得不起身,他要給冬菇準備早膳。
因為冬菇睡在外側,所以羅侯要是想下床必須要跨過冬菇。這對其他人來說很簡單,可對他來說卻得費些力氣。
擰著身子,輕輕一躍。
摔倒地上是不可避免了,不過他有準備,輕悄悄地觸地,一點聲音也沒有。
雖然姿勢很狼狽,但是好在沒有聲響。
羅侯將衣裳穿好,拄著枴杖出屋。
剛剛將屋門關好,門口便傳來清脆的叩門聲。
羅侯一愣,隨即想起昨夜冬菇與他說的事。
安南府小王爺……
羅侯撐著木拐來到門口,將門打開。
來人自然就是安勍。
安勍手裡提著一個盒子,沒有帶侍衛,只是自己一人前來。看見羅侯,他溫和一笑。
“羅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羅侯沒有說什麼,側開身子,他讓安勍進來。
安勍走進,打量整個小院落。這是冬菇的家,是她生活的地方。
“冬菇呢?”
羅侯道:“她尚未起身。”
安勍點點頭,“想來是前些日過度勞累,讓她多睡一會吧。”他拎起手裡的盒子,“我帶了些飯菜過來,你們還未用早膳吧,你要先吃麼,還是等她?”
羅侯看著那個食盒,“等她。”
“也好。”安勍四周看了看,“放進屋子裡吧,不然等下涼了。”
羅侯撐拐走過去,想接過食盒。
安勍看他辛苦,道:“哪裡是火房,我送過去就好了。”
羅侯手裡一指,安勍走了過去。羅侯的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不語。
安勍剛走出來,臥房裡就傳來冬菇的聲音。
“羅侯————”
“羅侯羅侯羅侯————”
迷迷糊糊地叫喚聲,耍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是聽不到回聲決不妥協的堅決。
羅侯早就習以為常,他當然不會回她,每次都是直接過去。
可現在……
羅侯看了一眼安勍,後者負手立在院中。
“她在喚你,過去吧,我在這等著就好。”
羅侯不知要同他說什麼,只點點頭,然後去屋裡找冬菇。
冬菇將自己裹在被子裡,悶著聲音,還在不停地叫羅侯。
羅侯坐在床邊,拍了拍被子。
沒聲音了。
可人也沒出來。
羅侯遲疑地伸手,想把被子拿開,可冬菇裹得很緊很緊,根本拉不開。
“……冬菇。”
“嗯。”冬菇在被子裡發出悶悶的聲音。
“出來。”
冬菇不動。
羅侯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思,他也沒說安勍來了,冬菇不動,他就坐在一邊等著。
可憐安勍堂堂一個小王爺,就在清晨的寒風裡靜靜乾站著。
最後冬菇被悶的喘不上氣,呼啦一下把被子放開,坐了起來。
“呼————”她深深呼吸,臉上被捂得紅彤彤的。
“相公,你不管我死活啊。”
“……”羅侯不語。
冬菇靠在他身上,渾身懶洋洋的。
“這覺睡得好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懶過床了。”
“恩。”
羅侯穩如泰山,冬菇靠得特別舒服,一時間不想動彈。又過了一會兒,等覺完全醒了,冬菇摸摸肚子。
“相公,我餓了。”
羅侯扶著拐想要站起來,“我去拿早膳。”
冬菇按住他,“別麻煩了,我馬上穿好衣服,等下我去拿。”
“好。”羅侯又坐了回去。
冬菇往身上一件一件套衣服,一邊套一邊同羅侯閒聊,“你什麼時候起的?”
“也是剛剛。”
“啊,那你早飯做的好快啊。”
“沒有。”
冬菇笑道:“嘖嘖,別謙虛嘛,賢惠的好相公。”冬菇穿好衣服,湊過去衝著羅侯的臉啪地親了一口。
羅侯道:“沒有謙虛,飯不是我做的。”
冬菇一愣,“恩?不是你做的?”
羅侯點頭。
“小王爺來了。”
“啥?”
“小王爺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
“你睡醒前。”
“人呢?”
“院子裡。”
“……”冬菇嘎巴著嘴,“你……你就讓他一直在院子裡站著?”
羅侯道:“是他自己要站的。”
“喔。”冬菇點點頭,“那就好。”
穿好鞋子,冬菇推開房門,果然看見安勍站在院落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