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下了吩咐,讓她搭上四皇子,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她怎麽可能搭得上四皇子!好不容易,前兒聽人說,龍涏香只有宮裡才有,她本來想借著要龍涏香,找個機會讓周六帶她搭上四皇子,沒想到周六竟然真把龍涏香送來了。
“姐姐,那個舅爺又蹲在那兒了,六少爺不是說把他趕走的嗎?”多多趴在窗戶上,看著院門對面蹲著楊舅爺,煩惱加惡心的抱怨連連。
“他的話也能信?他們哪有一個好東西?都隻長了一張嘴!”阿蘿正煩躁無比,一點兒好聲氣也沒有。搭上四皇子這事,七爺吩咐下來好些天了,她還一點門路沒有,衛鳳娘總說七爺手段厲害,七爺的差使交待下來,要是辦走了樣,最好乾脆點自己一頭碰死,至少死的利落。
這話肯定的嚇她的,信是不能全信,可七爺可怕,這一條是肯定的,別說七爺,衛鳳娘就很可怕,說殺人就殺人的那種。
這差使她要是辦不成……
阿蘿雙手抱著頭,急的轉圈,她怎麽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呢?
“姐姐,天天被這隻癩蛤蟆看著,你不惡心啊?要不再找找六少爺?對了,要不去找找七爺?七爺肯定有辦法?”多多一雙星星眼,她害怕衛鳳娘,卻不怕寧七爺,七爺多好呢,又和氣又大方,長的又那麽好看!
“煩死了!”阿蘿一聲吼,“讓人把他趕走!滾!”
“又不是沒趕過,又不能打又不能推,說他又不理,怎麽趕?”多多回頭白了阿蘿一眼,要是能趕走,不用她說,媽媽早讓人把他趕走了,那是塊掉進灰窩裡的嫩豆腐,吹不得打不得,話都不敢說重了,有什麽辦法?
“你去跟他說,”阿蘿咬著牙,她一肚皮邪火悶氣沒地方發,“找個人去跟他說,就說我……別說我,就說……六少爺,周家六爺說了,讓他脫光了衣服在這條街上來往跑兩趟,我就讓他進院子裡喝一杯清茶!”
“啊?”多多傻眼了,“姐姐,你真讓他進門?他那麽惡心……”
“你傻啊?沒聽到我說的是進院門!院門!他要是真脫了跑了,就讓他蹲門檻上喝口大碗茶!”阿蘿錯著牙,多多‘啊’了一聲,又‘噢’的一聲悟了,“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
多多一邊說一邊提著裙咚咚咚跑下樓,找個幫閑,將院門咬的極重,末了又特意解釋了一句,“……記著啊,說清楚,是院門!就那個門檻,許他蹲門檻上喝口大碗茶!”
幫閑你看我、我看你,爽利的答應一聲,兩三個一起跑出去傳話。
都是看熱鬧不怕台子高的。
楊舅爺只聽到一句進門,是院門還是樓門還是房門……他直接定作房門了,一瞬那的功夫,就腦補了無數和阿蘿的旖旎,隻想的兩頰粉紅,喝醉酒一般,根本不用幫閑多說,站起來就開始脫衣服。
晉王和薑煥璋對著滿京城有家世的貴女,還沒過到一半,就得了楊舅爺脫光衣服正在滿大街亂竄的信兒。
沒等小廝稟報完,晉王連氣帶嚇,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薑煥璋也聽了個目瞪口呆,他知道楊舅爺傻氣縱橫,可從前無論如何也沒傻到這份上過,這不是傻,這是瘋了!
“快去!去……去,看看。”晉王喊著去,卻站不起來,他氣的太厲害,嚇的也太厲害,手腳發軟,幸虧小廝有眼力,幾個人上前連扶帶架,薑煥璋在前,小廝們拖著晉王在後,出二門上了馬,晉王這手腳才舒緩過來,順著小廝的指引,直奔楊舅爺裸奔的地方。
軟香樓下的街上熱鬧的象在唱大戲,多多趴在窗戶上,上身探出來一多半,看的又叫又笑,“天哪!姐姐你快來看!天哪!他怎麽這麽傻!天哪姐姐快看!跑回來了!唉呀真難看!醜死了,天哪!髒死了!惡心死了!天哪……”
軟香樓下的那條街不算短,晉王府離軟香樓不算遠,晉王和薑煥璋趕到時,楊舅爺剛剛跑好兩趟,光著身子站到軟香樓院門前,眼巴巴往上瞧著軟香樓上的隨風飄動的輕紗軟簾。
“快給舅爺把衣服穿上!”薑煥璋一眼瞧見楊舅爺,不等晉王吩咐先吼道。
楊舅爺的衣服早不知道被誰扔哪兒去了,當然,就是找得到,小廝們也顧不上找了,幾個小廝有的脫下自己的短衣,搭在楊舅爺身上,有一個機靈點,從旁邊一家鋪子裡扯出條不知道做什麽用的寬布,甩起來裹在楊舅爺身上,算是差不多裹嚴實了。
“怎麽回事?你說……”晉王指著楊舅爺,氣的腦子一陣接一陣發暈,“去查!是誰撮弄舅爺出這樣的醜?查出來給我……給我……打死!”
楊舅爺指著軟香樓,不停的說著什麽,不過周圍太吵,晉王的怒吼聲太暴躁,他說了什麽,沒人聽得清,或者說,壓根沒人在意他說沒說話。
“怎麽回事?”薑煥璋跳下馬, 走到楊舅爺身邊問道。
“是阿蘿,”見總算有人肯聽他說話了,楊舅爺又是激動又是感激,“阿蘿讓我進門了,阿蘿說讓我進門,我沒事,你們回去,回去!”
薑煥璋瞪著楊舅爺,“是阿蘿讓你脫光了衣服滿街跑的?你就脫了?跑了?”
“我沒銀子。”楊舅爺十分扭捏害羞起來,“可我對阿蘿這心最誠,阿蘿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我這心,最誠。”
薑煥璋氣了個仰倒,也不理楊舅爺了,轉身拉住晉王的馬,示意晉王俯身,將楊舅爺裸奔這事是軟香樓上阿蘿的捉弄這事,三言兩語告訴了晉王。
晉王氣極了,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女妓,竟然也敢這樣戲弄他嫡親的舅舅,竟然敢這麽欺負到他頭上,竟然敢這樣當著滿京城的人打他的臉!
他再怎麽著,也是龍子鳳孫,是這世間最尊敬的那幾個人之一,他就算再落魄,也不是她一個女妓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