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爺站起來,拉著薑伯爺,一臉的笑,“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好!”薑伯爺愉快的拍手讚成,兩人走到四皇子那一團人旁邊,胡老爺突然一把揪住薑伯爺,高聲呵問道:“姓薑的!當著四爺,當著大家的面,你說!你藏匿婚約,悔婚另娶,你還是個人嗎?”
四周的熱鬧被胡老爺這一嗓子喊的,瞬間鴉雀無聲,連四皇子在內,眾人齊齊看向一臉憤怒揪著薑伯爺的胡老爺,和一臉茫然,完全找不著北的薑伯爺。
“好象是薑老爺!”季疏影面對四皇子方向,呼的站起來示意李信,不等李信答話,自己先急步奔過去,李信急忙站起來,也跟著往前奔,“我去看看!”
“哎!”呂炎反應慢了一線,也急忙跟上去。
“大家來評評理!”見眾人都圍了上來,胡老爺神情激動,眼圈泛紅,淚盈欲滴,“在下姓胡,和這位薑伯爺,以及早就故去的曲兄相交莫逆,十四年前,薑伯爺聽說曲兄有個女兒,蘭質惠心,品貌俱佳,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非托我向曲兄提親不可,兩家門當戶對,我就替他提了這親,他和曲兄寫了婚書,在下是媒人,也是證人,後來曲兄病故,薑伯爺不打發人往曲兄老家打聽媳婦兒下落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又替兒子求親李家,悔婚另娶!這些年我守孝在家,並不知道此事,如今曲家大娘子尋到京城,我才知道……你說,薑兄,你今天就能我句痛快話,這事,還有曲家姑娘,你打算怎麽辦?打算怎麽處置?”
四皇子聽的似懂非懂,周六知道這件熱鬧事,前一陣子姓薑的張揚無比的祭祀他那位曲兄,他可是親眼看過熱鬧的。
周六興奮的湊上去,將這事怎麽怎麽著,添油加醋告訴了四皇子,“……這薑家可真是,嘖嘖!太不要臉了,為了銀子娶了商戶女李氏,搶了人家的嫁妝銀子再把人家趕回娘家,趕情這前頭還有悔婚這一出!嘖,太不要臉了!”
四皇子臉色沉了下來,朝廷勳貴之家,如此恬不知恥,這太丟人了!
人群中心,胡老爺話音剛落,李信已經衝到胡老爺和薑伯爺面前,手指點著薑伯爺,卻直視著胡老爺厲聲質問:“他說的都是真的?薑家竟然早就和曲家結了親?”
“這是薑伯爺親筆所書婚書!”胡老爺從懷裡掏出個裝幀精美的絹卷軸,遞給了李信,李信警惕的看著薑伯爺,往後退了兩步,抽開婚書,一目十行看完,隨手塞給季疏影,上前一步,揚起手,用力全力,狠狠甩了薑伯爺幾個大巴掌,只打的薑伯爺的臉應聲紅腫,浮起幾條手指印。
四周一片驚呼,媳婦娘家哥哥當眾打了親家長輩,這可是夠義絕的事兒了!
寧遠讚賞無比的看著李信,這一巴掌打的太好了,這李家人,一個個太聰明太明白了,和他簡直默契之極,真是爽氣!
“你薑家貪圖我李家銀子,強奪硬吞了我妹妹嫁妝,我還以為,你薑家也就能無恥到這份上,沒想到,還有這事!”李信看起來憤怒到不能自抵,聲音嘶啞,吼到最後,眼淚奪眶而出,“無恥!無恥之極!我李家沒有你們這樣的親家!無恥!”
呂炎上前抱住氣的渾身發抖的李信,“大郎息怒!李兄!深吸口氣!大郎息怒!”李信伏在呂炎肩頭,放聲大哭。
寧遠看的差點要鼓掌喝彩,這個李信,演的太好了,太逼真了!他真是太佩服了!
季疏影看完婚書,往後幾步,直接遞到了四皇子手裡。
四皇子拉開卷軸,周六湊上去,“這字寫的真不怎麽樣,字如其人。”
四皇子幾眼就掃完了不長的婚書,將婚書遞給周六,“拿給他看看,讓他認認,是不是他寫的。”
周六接過婚書,愉快的蹦過去,寧遠揚手提醒,“小心他搶過去吃了!”
“他敢!”周六答了一句,衝到已經傻的象個木頭人一樣的薑伯爺面前,站在婚書和薑伯爺之間,拉開婚書,擰身轉頭看著薑伯爺問道:“來,認認,是你的字吧?”
薑伯爺呆看著那張婚書,還真是他的字,他跟曲兄有個婚約?可是,胡兄為什麽不先私底下和他說呢?
“是不是你的字?”周六見他呆著張臉不答話,一聲怒吼,嚇的薑伯爺急忙點頭,“是是是是是!”
“還真是!”周六收起卷軸,圍著薑伯爺轉了一圈,“沒看出來,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怎麽能無恥成這樣?”
“問問他,他打算怎麽辦?”四皇子看起來更氣惱了。
“你打算怎麽辦?這婚書,打算怎麽辦?撕了算了?”周六自作主張加了不少話,今天這熱鬧看的,他十分愉快。
“四四……四爺,下官兒子,已已已已經娶了李氏為妻,下官……下官就一個兒子。”薑伯爺哪知道怎麽辦?這會兒他滿腦門全是漿糊, 完全找不著北,怎麽辦?是啊,怎麽辦呢?
是啊,已經娶了,怎麽辦?
四皇子狠盯著抖如篩糠的薑伯爺,這事怎麽辦?還真是難辦!
“這事牽到國法禮製,得交到京府衙門,或是禮部議處。”四皇子旁邊的幕僚屬官,瞄著四皇子的神情,急忙上前俯耳建議。
“嗯,這種醜事!哼!”四皇子冷哼了一聲,用手指了指胡老爺道:“曲家姑娘既然到京城了,你帶她到府衙遞張狀子,還有禮部,也送一張過去,這種醜事違了國法禮製,讓府衙和禮部拿個章程出來。”
“是!多謝四爺,四爺真是……英明之極!”胡老爺感動的淚如雨下,跪地磕頭不已。
四皇子文會上這場大八卦,如旋風還快,當天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滿城閑人打了雞血一般,議論紛紛,扒出了綏寧伯府無數的黑歷史。
唉呀,這無恥果然不是一天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