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以後執行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蔣澤因為有隱憂陷入沉思沒有當場勸林樂樂三思,也讓林樂樂十分困擾。
他可不是真的愛子成狂不打算吃肉哇。
不過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林樂樂由於沒有臺階下,還是一邊吃草一邊用眼角打量蔣澤。
蔣澤吃肉,林樂樂就問他:“好吃嗎?”
蔣澤喝肉湯,林樂樂還問他:“好喝嗎?”
蔣澤這會兒已經完全回過味來了,雖然還有林樂樂可能溺愛孩子的隱憂,可是知道林樂樂是不可能真的做到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的。
只是蔣澤覺得在這事兒上得讓林樂樂漲個記性。
所以林樂樂問、的時候,蔣澤就回他:“燉得很軟,好吃,火候很足,好喝。”
當場把林樂樂饞得夠嗆。
林樂樂對於能這麼大口吃肉的蔣澤嫉妒非凡,“那你多吃點吧!”
蔣澤點頭:“等喝了這碗,我再喝一碗,算是替寶寶你喝了。”
惡毒啊!
林樂樂心裏一群野馬呼嘯而過,覺得內心那個單純善良的自己瞬間被現在的險惡踩得扁扁的了。
同時,林樂樂心中也生出了另外一個猜想,那就是他裝的這個逼,蔣澤會不會其實是認可的?這可比大魔王單純要氣自己來得嚇人多了啊。
林樂樂想到這種可能性,渾身瑟瑟一抖,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夠輕易這麼下結論,還是該給蔣澤一個挽回的機會。
因此這天晚上例行放風的時候,林樂樂就在樓下小花園裏頭故意對著天空聞了聞,然後背著手對旁邊的蔣澤說:“我怎麼好像聞到一股麻辣兔頭的味道啊?”
蔣澤:“有嗎?我怎麼沒聞到。”
絲毫不接招。
“真的沒有嗎?”林樂樂凝視蔣澤,試圖對他進行靈魂拷問。
“真的沒有。”
林樂樂想當場把蔣澤捶死埋在小花園裏,然後成為今日說法上的大肚殺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裝逼不到八個小時,林樂樂半夜裏就因為一個噩夢醒了。
夢裏的他正在吃毛肚,結果越嚼越沒味道,吐出來一看竟然是塊白菜。而一抬頭發現自己對面坐著個土匪打扮的蔣澤,一個大碗裏裝滿了酒,一個大盆裏放著大塊的牛肉,在他面前吃得滿嘴紅油。不僅不給他吃,還要手下押著他看,並且告訴林樂樂,下半輩子他都只能啃白菜,還不給放鹽。
娘咧,林樂樂被活生生嚇醒了。
林樂樂抱著自己的肚子坐起來,他在黑暗中怨氣沖天地盯著蔣澤看了一會兒,想硬生生把蔣澤給盯醒了,可是沒成功,林樂樂就伸手推了推蔣澤。
蔣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聽見林樂樂說:“你怎麼這麼壞?”
蔣澤伸手擰開小臺燈,就看見林樂樂氣呼呼地看著自己。
他抬手摸摸林樂樂的肚子,以為林樂樂是半夜不舒服。蔣澤跟著坐起來環住林樂樂的肩膀,“怎麼了?”
“你以後真的不給我吃肉了嗎?”林樂樂問蔣澤。
蔣澤失笑,“不是你說不吃肉的嗎?”
林樂樂特別理直氣壯地發出指控:“那你要勸勸我啊,你都沒勸我。”
蔣澤沒說話,林樂樂又順著往下陰謀論地猜想道:“我很有理由懷疑你騙我。”
蔣澤原本環在林樂樂肩膀上的那只手往上摸摸林樂樂的下巴,又忍不住親了一口林樂樂軟綿綿的臉,然後才問他:“騙你什麼了?”
“你說過就算有了寶寶,我也是最重要的,我當時輕易地相信了你,而實際上我看其實你是更喜歡寶寶的,不然怎麼會不給我吃肉?”
所謂的輕易相信就是因為太過於膨脹而當場駁斥蔣澤說的是廢話。
林樂樂三言兩語都快要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滿臉痛心疾首。
要是林叔在這兒,非得指著他的腦門罵他一聲小玩意兒。但蔣澤在慣林樂樂這方面著實是和林爸有的一拼。
“這個不是寶寶。”蔣澤摸了摸林樂樂的肚子,然後又看著林樂樂的眼睛和他說,“你才是寶寶,白天你說不吃肉的時候,我很擔心,你知道為什麼嗎?”
林樂樂邪惡地猜測:“怕胖胖的我變成瘦瘦的我嗎?”
因為蔣澤真的特別喜歡摸他身上的肉。
蔣澤搖頭:“我怕你更喜歡他。”
林樂樂愣住了。
蔣澤繼續說:“你應該更喜歡我。”
這後半句話說得比蔣澤簽幾千萬的合同還要鄭重,甚至還帶了一些不確定的患得患失。
胡鬧歸胡鬧,但林樂樂就是見不得蔣澤的可憐樣。
林樂樂的心一下軟了不少,吃不吃肉的事兒一下被林樂樂暫時給拋到了腦後。
他抱住蔣澤,吧唧吧唧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然後道:“我當然更喜歡你啊,我會很喜歡寶寶,但是我肯定更喜歡你的。”
兩人相擁著安靜了一會兒,氣氛終於歸於和緩。
然後換林樂樂問蔣澤:“你會最喜歡我嗎?”
蔣澤嗯了一聲:“永遠最喜歡你。”
“那有一句話我希望你能親口對我說出來。”林樂樂推開蔣澤,注視著他的眼睛,目光聖潔而誠摯,一瞬間將兩人之間的氛圍都帶上了另外一個檔次。
無論是表白還是求婚皆可。
蔣澤心口燒了一簇小火苗上來,灼灼頂在他的心尖上,面前是他想要珍愛一生共度一生的人,“我愛你”三個字呼之欲出。
不過他還是遲疑地先問了林樂樂:“哪句話?”
不是蔣澤不浪漫,而是林樂樂的黑記錄太多,讓他不得不走保險路線。
林樂樂聞言,一臉看天下第一大笨蛋的眼神看著蔣澤,覺得蔣澤怎麼會把兩人談話的主題都給忘了:“求我以後每天都要吃肉啊,不吃肉你要和我急。”
蔣澤把表白咽了回去,然後用力揉了一把林樂樂的腦殼。
他就知道裏面裝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同一個夜幕下的不同城市裏,也有人還沒有睡著。
林叔半夜被尿憋醒了,正打算起來撒尿,結果一摸旁邊的被窩是空的,不僅空還涼,證明裏面的人已經起來有一會兒了。
他坐起來一看,發現廁所的燈亮著。
廁所的門虛掩著,林叔下床走了過去,發現他媳婦兒正坐在馬桶上,但並沒有在上廁所,而是抱著一本相冊笑眯眯的。
“媳婦兒,你幹嘛呢?”林叔推開門走進去,站到了林爸身邊。
林爸道:“唉,我看看樂樂小時候的照片,冷不丁樂樂都這麼大了,真是時光飛逝了。”
林叔過去蹲在林爸旁邊看了一眼相冊,嫌棄道:“小時候是真傻,你看這二愣子的樣。”
照片裏的小樂樂臉上兩團高原紅,手裏拿著一個大饅頭正一臉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大公雞,一人一雞為一個饅頭對峙著。
不過林叔對於林樂樂長大這事兒也挺感歎的,“我也是沒有想到,一眨眼這小兔崽子都要當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懂事兒。”
林爸護崽到底:“樂樂本來就懂事,懂事只要懂得基本道理就行了,太過於懂事容易吃虧。”
林爸是一直堅持享福之人與懂事之人的人設根本是不衝突的,而他兒子一邊享福一邊可能吃虧更是不會衝突的。
“他們說吃虧是福。”
“誰說的?放屁!”
“他吃什麼虧啊?”林叔想讓自己媳婦兒清醒一下,“你沒看前天視頻的時候他的臉像個月餅一樣圓了?”
“明明都瘦了,”林爸堅持,“和上個星期比是明顯瘦了一斤多了。”
林爸自己都給自己規劃好了:“等到時候樂樂生了,我就去照顧他,你自己在家把店看好了,我再練兩個月手藝就能再好一點,到時候照顧樂樂綽綽有餘了。”
“你這幾個月這麼用心做菜,是為了他啊?”林叔當下都不想尿了。
他還以為是自己媳婦兒終於開始寵老公了,才連著幾個月拼命做好吃的,把他都給吃胖了一點了。結果沒成想,原來他只是個試驗品,這手藝全是為林樂樂給準備的。
林爸哄林叔:“以後我一個月回家一趟,我給你做特別多好吃的。”
林叔心裏跟打雷似的轟隆隆。
這不僅僅是要去給小兔崽子帶娃了,這還要和他兩地分居了。
林叔對這事兒牽腸掛肚的,第二天在超市里趁著林爸又回家練菜去的時候,林叔就給林樂樂打了電話。
林樂樂正在跑步機上慢走,帶著耳機和林叔講話。
“喂,爸爸?”
林叔道:“是我。”林叔以為林樂樂認錯人了,還特意開口提醒他。
“我知道是你啊。”林樂樂說。
他之前都沒在林叔面前叫過他爸爸,一來是因為習慣問題,二來就是林叔太會懟他了,造成林樂樂的逆反心理全線上來了。但這會兒隔著電話,林樂樂覺得叫爸爸還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不僅如此,他為了習慣這個叫法,還又問了發愣的林叔一聲,“爸爸,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啊?”
哎嘿,林樂樂暗暗一樂,覺得這麼叫還真的挺順口的。
而電話那邊的林叔是完全懵了,他被林樂樂叫了二十多年的叔叔,原本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輩子就當個叔叔了。甚至有時候被林樂樂這小兔崽子氣到,還會覺得叫不叫爸都無所謂。
可真當林樂樂叫出這一聲爸的時候,林叔才知道這裏頭的滋味多美啊。他一瞬間都有點理解他媳婦兒的心情了。
因為這會兒他不僅說不出不讓林爸去S市長住的話,甚至還想主動幫林爸打包行李。
我也有病了!!
林叔吃驚地想,小兔崽子有毒啊。